作者:一兮
“你……”上一秒的恐慌一扫而空,子休气得咬牙切齿,却没有胆子发飙!>_<
很明显,打开天窗说亮话后,“久违”的目中无人的自大狂又回来了!南宫度摆明把这房间当成自己的了,自顾自走到床前,好整以暇地展开双臂,双腿开立,站成“大”字状,那意思居然是要人伺候着**!
这房间里,除了子休还有谁供他使唤?
曾经因为自己动作不够迅速、手脚不够利索灵巧而被南宫度一脚踹进浴池里的记忆顷刻间鲜明起来,自休虽有一肚子的怨怒诅咒,却是不敢带着“丑陋的大肚子”再尝试被一脚踹飞的滋味,那是会惨遭不测的!更何况,如今有求于人,他还不得不识相地行动起来,遂作狗腿子样,点头哈腰踱过去,小心翼翼给南宫度宽衣解带。
只可惜,即便是脑袋里遗失的记忆被重新想起来了,人却似乎并不会因此而突然变得心灵手巧多少,这主要是因为子休依然对这个时空的服装没有研究,更从小到大就不是个手脚勤快会照顾人的主,南宫度身上繁复的衣饰对于他而言还是异常的难以理解,眼看着又要重蹈覆辙——手忙脚乱把人捆成粽子,子休心里那个急啊,手心里都沁出冷汗了!他可不是故意在挑战南宫度的耐心啊。>_<
“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出乎意料,南宫度居然没有重演数月前的大发雷霆,而是和颜悦色地问出这么一句几可谓体贴至极的话。
子休颇有受惊的震撼,不敢相信地生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此刻自己的双手停驻在的对方胸膛之起伏的速率尚属正常值范围内时,他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南宫度的脸色……并没有预想中的黑脸,亦没有出现与南宫度的冷如千年玄冰、冻死人不偿命的目光对上的四到临头的局面!
然而,正待他要怀疑自己幻视幻听的情况愈来愈严重时,却又冷不了听到南宫度刻意压低的声音以极快的语速说了四个字:“隔墙有耳!”
“!!”意识随此警告的提醒瞬间清醒过来,子休恍然了悟。是啊,南宫度单独进到他的房间来,岂有不引起颜凌霄和骆花离注意的道理?怕是那两个人早就潜伏在门外或者房顶了吧!
精神状态包括立场只在一句话间改变,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子休努力让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细细推测忖度甜蜜爱侣间惯有的心态,他没有抗拒南宫度又突然袭击的牵手和饱含“深情”的目光,反而回握住,并“深情款款”与之对视,欲就此近距离的暧昧姿势,再予以颜骆二人重击。
与南宫度相视良久,等到实在恶心得受不了了,才故作不经意地略微偏移了视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打蛇随棍上道:“颜师兄和骆师兄对我有情有义,多少次,他们救我还有我‘爹’于危难之时……这样如山重的恩情,我柳子休今生今世无以回报!他们对我的情意,我不是不知道,可是,一直以来,我只拿他们当兄弟……如今,我已选择跟了你,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们,可是……唉!”
“爱妃不必为此事烦心,一切有我……”南宫度还真配合得天衣无缝,脸上宠溺中带着坚毅的表情竟是演得入木三分,“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不不,不用了!”本还在腹议“爱妃”的称谓,一听南宫度要亲自出马,子休立时慌了神,赶紧反对。他是真怀疑南宫度会假戏真做——不是强制颜骆二人离开,而是直接杀人,一了百了!“王爷,他们对你有成见,何况,你们三人的立场……呃,总之,你去不合适,我了解他们,除非我亲口说出来,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这……”南宫度犹豫了,一副为难的沉吟的表情,最后是来了个四两拨千斤,转移话题:“好了,先别想这些了!你也累了,快歇息吧!我帮你宽衣!”
“啊?!”被“宽衣”二字吓得不轻,子休的嘴巴登时张得大大的,差一点儿没克制住惊惧的情绪要后退三尺以避之。
好在,这样严重受惊的反应,被南宫度一个凌厉的眼神迅速打压了。
随同该眼神的,还有与其性质完全相悖的南宫度的轻浮言语:“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实,爱妃,怎还如此害羞呢?”
害羞?!听南宫度一席“私房蜜语”,子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被“调戏”得吐血身亡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南宫度这话可是比他刚才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颜骆二人更具有杀伤力!
权衡之下,他鼓起勇气扛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继续“战斗”!即:别扭地从南宫度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而轻戳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再转身作娇羞状:“不跟你说了!”>_<
“……”南宫度显然是没有料到子休会对其轻佻之举作出如此反应,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愣在当场。
而向来对南宫度的突然沉寂极为敏感,子休都没来得及在心里为自己的“恶心”行径默哀三秒,就几近本能地认为危险,慌里慌张转头来看。
南宫度这才回过神来,勾着嘴角轻笑的表情有几分僵硬:“不闹了,睡吧!”
说罢,也不等子休做出回应,就自作主张将人轻拥着在床边坐下,手自然而然地落到子休前襟的纽扣上。
即便感觉不出半点邪念的成分,子休还是本能地带着恐惧推开了南宫度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后者没说什么,但挪开了手,目光瞥向房门,幽幽道:“人走了!”
“呃?”循着南宫度的目光望去,子休明白过来,心情去不自觉添了几分沉重。
许久才开口,问南宫度:“你真在这儿睡?”
南宫度以行动回答,自行退下外衣,掀开被子,睡下。
“……”子休无语,但还是忍不住问:“这么帮我?有什么条件?”
得到的回答却是:“我累了!明天在说!”
……
156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章
继游云谷同宿那夜后,两个人不说有血海深仇、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至少也是矛盾尖锐、恩怨深重、相看两相厌的人居然又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地凑合到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睡大觉,这莫非真是应了一句处世名言叫——世事多变,人和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_<
子休对此甚觉匪夷所思!原本对南宫度异乎寻常的言行举止,他是存有十二分戒心的,自然不敢真就大意地睡下,可无奈,敌不过强烈的睡意,竟在不知不觉中合眼,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
好在,还真是一夜无事!
但,在睁眼的瞬间,惊骇的心理反射是在所难免的。子休仓皇失措的,几乎是从被窝里“弹”出来,直到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才如获大赦地长出一口气。
带着噩梦初醒的不真实感庆幸一切不过虚惊一场的同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单,是凉的,看样子,南宫度已起床多时了?
有心瞥一眼床头码放着的小闹钟,却是还不到五点,子休又不自觉纳闷起来。据他所知,南宫度并没有早起的习惯,纵是昨天睡得早,也才不过睡了七八个小时!再说昨夜,虽然不过是在做戏,但是南宫度的配合程度实在有些超乎常理的主动,甚至可以说是积极,居然还会“坦言”自己累了,如此行事,较之从前穆王爷的我行我素、自尊心超强、几乎从不在人前示弱是毫无雷同的迹象可循!一个人的个性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更何况,大家已经开诚布公,南宫度一大早的来个“人间蒸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其中……有古怪?!
瞬间联想到自己拜托南宫度办的事,子休止不住一阵心悸,这万一南宫度要是真把他蒙在鼓里来个速战速决连夜把人送走,甚至更直截了当地将人……
没有勇气再往坏的方向想,只记起昨夜南宫度可是没有承诺不会亲自动手的,子休再无赖床之意,惶惧不安地下床,急匆匆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房外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走廊,走廊一端是通往各楼层的楼梯,两侧则是相邻的各个房间,一些闲置,一些被一用作了卧室。这个时候,东西两端的窗帘都被放下,高大的落地窗外微弱的黎明的光线完全投不进来,即使是位于楼梯口处的夜灯亮了一盏,但整个廊上的光线还是异常的昏暗,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又或者是,人都被送走了?
子休有着深切的怀疑,顾不得什么了就要去敲隔壁骆花离的房门,却在手触碰到门板的前一刻,视线鬼使神差地被靠近楼梯口的一间房里隐约透出来的一丝光亮吸引住。
那是和楼梯口的低瓦数夜灯不同的属于灯芯燃烧时暗淡的火光,仅混杂了一点,暗橙的光昏几乎是被电灯的光芒覆盖,不仔细留意很难察觉!可是,那间房,不是被闲置的吗?
愕然于脑海里得出的结论,子休不知不觉停止了手上敲门的动作,转而心怀探究地朝那间房靠近,不想,才刚在门前站定,那门就突兀还无声无息地被从里面打开来。
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但要跑或者躲起来都不可能了,子休只来得及逃避现实地闭上双眼。
下意识的,他猜房里的人就是南宫度,因而并没有惊叫出声,待静候小半会儿,未听到对方的动静,才敢睁开一只眼,发现,开门的不是别人,是月影。
没有一丝半点儿意外的神色,反而是一副早有预料的口吻,月影沉声道:“你来了,主子有请!”
“呃?”主子是谁,不用想也知道!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子休还是生出行踪被人了如指掌的不悦感,想说:我还没刷牙洗脸呢,没空理你们主子!但终是对南宫度的举动甚觉好奇而什么话也没说,故作深沉地进了房间。
房间里,南宫度果然面无表情坐于背窗的欧式椅上,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在!
只觉这人好生面熟,子休不由自主多看了对方几眼,却不想,这一细打量之下,竟是忍不住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