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兮
“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呃……”无语!不过,子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和亲的事这么好奇,或者更准确地应该说是,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就好像一个刚到异国的人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事物充满了新奇感。这真的仅仅是因为失忆吗?奇怪!真是奇怪啊!心里感叹两声,他倒头就睡,走了一天的山路,实在累垮了!
……
夜半,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
“咕咕……”
突然一声鸟叫,子休惊得全身一抖,刷的睁开了眼睛,他认床,所以现在还没睡着,不过酝酿多时的一丝丝睡意现在全被这可恶的鸟叫声给驱走了!翻来覆去再难睡着,索性轻手轻脚下床开门出去走走。
转了一圈,发现客栈的大门侧门都已经关了,院子里众人也早就散了!无奈,只能坐到石凳上对着月亮长叹:“柳子休,你很无聊吗?是啊,很无聊……”一个人自问自答!原以为到了镇上总该有什么好玩的节目,不料这仅有的一个晚上就这么……郁闷!明天又要回山里去了!以前那十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呀?
“呜呜呜呜……”
正当子休抱头冥想时,院子里突然响起嘤嘤呜呜的哭声,又是一惊,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心中疑惑这么晚谁在哭?难道……>_<不可能的!快速驱散大脑里诡异的想法,他竖起耳朵分辨声音的来源,很快,目光落到院子右侧的土墙上。
第四章
土墙有一人多高,不过这对于子休来说并不算什么,想他这两年跟着父亲在山里采药,什么悬崖峭壁没爬过,因而很轻松便爬到了墙上。不过,他为什么要爬墙?当然是因为无聊到好奇心迅猛膨胀,况且闲着也是闲着!
“呜呜呜……”
哭声还在继续,子休骑在墙上,借着月光扫视邻院,便见一白影倚在回廊柱上抹泪,看身形应该是位女子。深夜、白衣女子、哭声……他脑海里再次情不自禁地浮现一幅诡异却清晰的画面,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_<见鬼了!他什么时候见过那种恐怖的东西?
又拧眉抱头挣扎了片刻,子休还是爬下墙,落到了邻院。没办法他实在非常好奇,而且这样诡异神秘刺激的事情错过一次,以后恐怕再没机会遇上了吧?所以就当是冒险好了!―_―如果子休知道这女子其实是一场噩梦的开始……他一定不会爬墙的!宁愿撞豆腐死也不爬!当然,这是后话。
女子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依然低低哭着。子休蹲下身,将自己隐在院墙的阴影中,观望了一阵,发现四下无第三人,于是“啊”的一声惨叫!
“谁?”女子条件反射地问一句,显然被惊吓到,声音有些颤抖,“谁在那?”
“姑,姑娘别怕……我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一句话故意说得断断续续,子休声情并茂地装出一副刚从树上摔下来的惨样,瘫坐在地,抱着脚,龇牙咧嘴。不过,旁边还真有一棵大树。所以,不知道是子休装得太像,还是这女子善良且胆大?她竟也不疑有他,擦擦眼角,款款来到墙下。
“公子,你还好吧?”清冷的声音里仍带着点鼻音,但人已勉强恢复了镇定。这反倒让子休有些心慌了,他也就是无聊加好奇了点,想爬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还躲在这里伤心?呃,当然,他承认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恶作剧的心态,所以他现在才突然意识到人家不会误会他是贼吧?―_―
“公子!”见对方不回话,女子提高嗓门又唤了一声。
“没,没事,没事!”子休赶紧摇头,同时讪笑着给自己解围。女子也微微笑了笑却不再言语,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斟酌了片刻,子休才问:“姑娘,有什么伤心事么?”
这不提还好,一提女子的脸霎时就垮下来,下一秒泪到眼边,纤纤玉手抓着白丝绢又开始抹泪!
“小女子福薄命浅,怎敢烦扰公子,公子莫要问了!”
莫问?这都扯到命的份上,居然说莫问?他柳子休岂是那种自私、麻木、冷漠、坐视不理、见死不救之辈!当下心中豪情万丈,一拍胸脯,子休郑重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公子此话当真?”
“当然!”子休依旧一脸豪气,自然没注意到那女子正低头阴邪地扯着嘴角。
“那公子是答应跟本姑娘走一趟啰?”
“啊?”走一趟?子休没听明白。那女子于是又道:“公子难道没听说最近这镇上常有采花贼出没吗?”
“采花贼?”原来她是在害怕采花贼……呃,不对!害怕采花贼干嘛还大半夜一个人跑这来哭?等等!“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采花贼……”柳子休急于澄清自己,他以为女子错将他认作采花贼。不过,女子却笑吟吟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本姑娘才是——采花贼!”
第五章
当今天下四分,东有宁国,南有南国,西有容国,北有文国。宁国凭借天堑毓江之隔,一直偏安东部一隅,而南、容、文三国势均力敌,除边境偶有摩擦外,近几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天下太平,遂形成今日三足鼎立之势。四国和平相处,互通有无,甚至互结姻亲也并非什么新鲜事,但此次文南两国和亲却是内有蹊跷,事情要从半年前的文国内乱说起。
半年前,文国国君出巡,留守皇宫的太子被人诬告意图谋反,恐有口莫辩,太子果断先行杀了诬告者,欲待父皇回宫后再作辩白,不料有漏网奸贼从中作梗,反使他坐实了谋反之罪名。文帝听信谗言,勃然大怒,下令诛杀太子,太子被逼抵抗,纠集名下数万将士与京畿御林军对抗,并逮捕了数十位正在京中居住或做人质的南国贵族,致使双方陷入僵持胶着状态,要知道内乱未平又添外患,后果将会很严重!
果然不出三日,留侍文国的质子被劫持的消息便传入南国都城栾州,朝野上下一片震动,盛怒之下,南国神勇将军薛鼎主动请缨,领八十万大军开赴两国边境,限文国三日内释放质子,否则领军直捣文国都城临阳,势必救出南国子民!
然而,就在恶战一触即发的危急时刻,从文帝暂居的清秀行宫里却突然传出惊天消息,文王朝第十任皇帝宇文杰仁突染风寒、一夜暴毙!
皇帝突然驾崩,举国悲恸,太子更是伤心欲绝,“平叛之事”被暂且搁置。三天后,新皇登基,正是太子宇文未下!之后葬仪、入陵、卒哭……直至七七四十九天后,神主奉入祖庙,丧礼方告一段落。接着,谋反之事被查纯属诬陷,诬告者全被处以极刑,而关于“私自关押”南国质子一事,为表示深深的歉意,新皇宇文未下提出愿奉上良驹百匹、黄金千两并与南国再结秦晋之好,希望不要影响两国的友好关系。那么,南国会接受吗?最后自然是答应了,但过程可没这么简单!
当文国使者抵达南国都城栾州时,南国八十万大军仍留守在边境线上。接到宇文未下的亲笔信,南帝南宫骜与群臣商议对于此次文国的“无礼行为”是战是和?神勇将军薛鼎第一个出来痛斥文国新君劫持质子实则对南国的藐视,和亲之事免谈!接着又有数位大臣出来斥责文国反对和亲,很快群臣的意见呈现“一边倒”的趋势,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丞相楼元奎却突然开口道:“微臣以为和亲之事,可以考虑!”
“!”众人皆是一惊,南宫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楼相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回禀皇上,微臣以为此番文国劫持我南国质子,确有藐视我南国国威之嫌,诸位大臣义愤填膺拒绝和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然,我南国乃礼仪之邦,自古崇尚以和为贵,如今文国新君主动道歉,若我国就此拒绝和亲,倒显虚伪、不近情谊了!”
“文国寻衅在先、悖理在前,还谈什么情谊!”有人大声反驳。楼元奎顿了一下,继续道:“先前我八十万大军压境算是警告,如今文国已释放质子,且主动道歉求和,若再陈兵边境,便是师出无名!”
“丞相此言差矣,如今我军并未出师文国!”又有人驳斥。楼元奎仍是不紧不慢道:“老朽并未说出师文国,如若我朝臣子都这样认为,那文、容、宁三国又会作何感想?恳请皇上三思!”
南宫骜自然知道其间的利害关系,原本没有良好的时机,他是不会贸然出兵打破这长期以来的和平局势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宇文杰仁突然暴毙,将他的如意算盘尽皆打乱,如今也是左右为难,一番思索后,问道:“既然如此,那楼相以为与文国和亲于我国又有何益?”
“自然是两国冰释前嫌,重修旧好,百姓免于战祸,亦可见我皇仁慈大度,心系天下苍生,实乃万民之福%^$^&……”
一番恭维,南宫骜有些飘飘然,不再犹豫,文南两国和亲之事就此一锤定音:“此事就由楼相主持!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金口玉言,众臣了解皇上的脾性,知其心意已决,便各自怀揣着心思,不再出来反对。即无人反对,接下来便是商议和亲的人选。为表诚意,此次和亲,文国新君宇文未下愿将其胞妹柳絮公主嫁入南国,故南国需挑选一名合适男子。
一番合计后,以薛鼎为首的主战派推举三皇子南宫戊辰,而以楼元奎为首的主和派推举穆王爷南宫度。
第六章
南国都城栾州,穆王府里张灯结彩,处处红绸彩带红绸花,大红灯笼金双喜,花团锦簇宾客如云礼物成山,笙箫管笛琴弦锣鼓闹喧天。没错,当日战和两派激烈争辩后,穆王爷南宫度最终被选为文国公主的最佳夫婿,而今日便是穆王爷与柳絮公主大婚之日。至于为何是穆王爷而不是三皇子?那是因为薛将军他们所推举的三皇子南宫戊辰根本是个智商不及三岁小孩的弱智!让堂堂文国长公主嫁个弱智皇子,虽说解恨,却未免太失体统,还让别国以为南国心胸狭隘抑或是国中无青年才俊,只剩下……当然,最关键的是,文国也不是好惹的,婚姻不是儿戏,政治婚姻更不是儿戏!
繁琐的拜堂仪式总算结束,疑似体力不支或者水土不服而好几次险些跌倒的新娘被喜娘嬷嬷们搀扶着进了洞房,一身大红喜服的穆王爷则留下来陪众位宾客。
且说这穆王南宫度乃是先皇最小的儿子,而南宫骜是皇长子,兄弟俩年龄相差近二十岁,故南宫度如今也才到弱冠之年。不过,按照南国习俗,男子十五岁便可成婚,所以在公主进门之前,南宫度已有三位侧妃,两位男宠。当然,此次文南两国和亲,身份尊贵的柳絮公主自然被册封为穆王妃,这也算是双方扯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