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颂颂
秦臻说:“贺先生生日是一月五号,虽然不在我们活动日期的当天,但毕竟是生日周,我们也会用心准备一份礼物的。”
沈令看着名单,点点头:“确实要好好准备……”
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若有所思沉默几秒,而后抬起头看向秦臻两人,问:“方便举办一个小惊喜或者小活动吗?”
经理和秦臻对视一眼,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时间和场地都能腾得出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令轻轻勾了勾唇,“对,有点事需要向贺先生道谢,就用现成的机会的借花献佛一下啦。”
秦臻笑起来:“行,那我回去弄几个活动策划出来,你选一下。”
“不用了,”沈令托腮:“我大概有个主意,具体操作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吧。”
他圆溜溜的眼睛映着暖室里的花海,嘴角浸着浅浅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送走秦臻和刘明申后,沈令洗漱完准备睡觉,躺在床上琢磨生日惊喜的细节。
忽然他想到什么,立刻坐起来打开手机,点开贺闻帆的聊天框。
首先他得确认贺闻帆会到场才行。
桌上手机嗡地震动,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贺闻帆开了一天的会,刚回到家洗完澡。
年底事多,贺闻帆忙得心力交瘁,烦躁了瞥了眼手机。
下一秒,他端端正正坐到沙发上,毛巾被扔在一边,手机被好好捧在掌心。
[沈令:抱歉贺先生这么晚打扰你,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将近十天,沈令离开医院后,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贺闻帆对深夜收到沈令的消息十分诧异。
[方便,有什么事吗?]
沈令回得很快:[那个……能打电话吗?]
贺闻帆眉心一跳,而后渐渐紧蹙。
沈令不是会深夜找人说话的性格,比起语音聊天他也一直更倾向于发消息。
怎么突然要打电话了?
贺闻帆蓦地想到沈令发病晕倒在他怀里的样子,心尖一抖,手指快于意识按下拨号键。
“你不舒服?”他有意在保持声线平稳,语速却比往常快了不少。
沈令很明显地愣了两秒:“没、没有啊……”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我是想问一下,你收到我们送的请帖了吧?”
请帖?
贺闻帆情绪不稳,稍作冷静后,从外套衣兜里摸出一张卡片,烟青色的,系着细细的丝带。
是今天下午寄到公司的,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贺闻帆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抹了把脸:“收到了……你真的没事?”
沈令有些失笑:“真的没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最近回到父母家住啦,身体好了很多。”
贺闻帆怔了怔。
也对,那样的情况任谁家父母都会把孩子接回家的。
贺闻帆狠狠按了按额头,责怪自己忙晕了,竟然连这点都没想到。
他缓缓拆开请柬,大致扫了眼:“你们茶舍店庆?”
“对,”沈令说,“所以想确认一下,你会到场吗?”
贺闻帆看了看时间,一周后,主题还是登山远足,这种活动他估摸着沈令不会参加。
但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死:“不确定,得看到时候的行程安排。”
“这样啊……”沈令似乎有些失落,欲言又止的:“贺先生你是光顾我们茶舍最久的客人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能到场和大家一起聚一聚。”
这话听起来只是普通的游说争取,贺闻帆捏着眉心,却敏锐地从中挖掘到另一个信息点:
“你也去?”
“啊?”沈令一愣,“去,去的。”
“三周年店庆,鸣雪斋所有员工都会到场。”
贺闻帆没说话了,他又翻开请帖仔细读了一遍,确认是去市郊爬山,皱起眉:“你身体可以登山吗?”
沈令大概是没想到他关注点在这,哑然须臾,而后笑起来:“没问题的。”
他补充道:“请柬上因为篇幅限制没写得太详细,其实登山是两个路线,爱锻炼和想要运动放松的客人可以自己登山,但沿途全程有缆车,体力差一点的随时都能坐缆车上去,我也会量力而行的。”
如果是这样就还好。
贺闻帆渐渐安心。
他咳了声:“你们希望我来?”
“当然啊,”沈令肯定道:“你是最重要的客人,陪伴我们茶舍一起成长,你到场了才更圆满的。”
沈令说话,哪怕再官方也让人心里舒坦。
贺闻帆嘴角上扬,尾指勾着请柬的丝带:
“好,我去。”
沈令开心了。
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雀跃:“好哦!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不打扰贺先生了,你早点休息,再见。”
贺闻帆压住越扬越高的唇角:“再见。”
请帖上的字似乎是沈令亲笔写的贺闻帆又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某个瞬间突然醒悟,还有一周多呢,急什么。
他矜持地将小小卡片放进书架里,关灯睡觉。
半小时后,衣帽间里壁灯忽然亮起。
清一色的西服里,为数不多的几套休闲装被挑选出来。
贺闻帆倚着墙壁愁眉不展。
只剩一周了,穿哪件呢?
第18章
一周后。
清晨。
冬雪渐停,太阳颤巍巍拨开云层投下第一缕晨光,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好天气。
贺闻帆驱车来到茶舍入口,山脚石子路前已然立着一道等待的身影。
沈令穿着厚厚的外套,背着白色的双肩包。
贺闻帆认出来那是他的书包,大容量超能装,每天被沈令灌满参考书和电脑,背去图书馆、背去教室、也背去考试,是他的幸运之包。
于是沈令也背着去登山了,像要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贺闻帆把车停好,从后备箱里取出登山包。
沈令也远远看见了他,还没开口,眼睛先溢出笑。
他挥着小跑着过来,头发一颠一颠的翘起,在阳光下变成深浅不一的棕色,像某种小动物竖起的耳朵。
贺闻帆快步上前,制止住沈令的动作。
他把登山包挎在肩上,腾出手按住沈令的小臂:“你可以这么跑吗?”
上次沈令这么跑几步之后就倒了。
贺闻帆心有余悸。
沈令拨了拨头发,压下了头顶并不存在的耳朵,笑吟吟的:“没关系的,我已经好了。”
贺闻帆不太相信这句话。
但沈令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不再苍白灰败,皮肤有种轻盈的白,微微泛着粉,眼神也光彩明亮。
似乎确实在家里养得很好。
贺闻帆收回手,“那也最好不做这么急的动作。”
沈令没说话,歪了歪头。
“怎么?”贺闻帆不懂他怎么又在撒娇。
沈令嘴巴轻轻嘟起来,“你和我妈妈说了一样的话。”
“是吗?”贺闻帆一喟,深感赞同:“妈妈说得对。”
沈令却不太赞同。
虽然妈妈的话确实没错,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小跑,偶尔动弹一下对身体还有好处呢。
沈令有点不乐意,和贺闻帆并排走着,噘着嘴没说话。
贺闻帆瞧他一眼,有点无奈,:“你身体好了?”
沈令点点头:“早就好了,我到现在都胖五斤了。”
他这么说,贺闻帆才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觉得除了气色稍微好些外,和之前毫无变化,还是瘦得只剩尖尖的下巴颌。
但沈令似乎对自己千辛万苦长出来的几斤肉格外在乎。
贺闻帆不忍心打击他,斟酌再三,说道:“那你挺不显胖的。”
“是吧!”沈令居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眼睛都睁得更加圆溜溜,“我妈妈就总说我根本没长肉,但称上多出的数字能是假的吗,我肯定就是没长在脸上!”
他跟在贺闻帆身边,眼里流露出崇拜的光:“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就没想到用这点来反驳我妈妈。”
他甚至挽起袖子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自我洗脑:“感觉是长在手上了,好像粗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