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野千鹤
宋箫对上皇帝陛下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有些生气:“臣没什么好说的。”别的女生给写情书,看得津津有味也就算了,还问他的意思,这是想纳妾?
当年他们刚成亲,朝臣就逼着选妃。或许因为是新婚,皇帝陛下为了哄他高兴,看也没看就起身走了,把直接留牌的权利给了皇后。
宋箫就秉承着权贵优先的原则,留下了家世地位高的几个女子。只是,朝中的这几个重臣之女,都长得不怎么样。其他的女子要考校琴棋书画,题目由皇后来出,觉得好的会呈给皇上看。
大虞朝的女子也是读书的,只是读得少,通常考校女子都会出些闺阁诗词。但宋箫又不懂这些,抬笔一挥,出了一道“山河论”,让她们谈谈女子在后宫中的行为对于朝政的影响。
结果可想而知……
等皇上看到仅剩下的重臣之女,长相还不抵宫女好看,立时不耐烦地将人都轰了出去。
一场选妃,一个才人都没选上,帝后面面相觑,互相埋怨两句,就不了了之。景元帝终其一生,就这一个皇后。所以,宋箫并不习惯虞棠关注别的女人。
“哼!”虞棠冷哼一声,把宋箫扯过来,晃了晃手中的信纸,“朕不过几天不在你身边,就勾引别的女人了嗯?”
宋箫眨了眨眼,啊?
“看清楚了,你们两个同姓,不能结婚。”虞棠指了指上面宋馨的名字,在古时候,讲究同姓不婚,这女生也姓宋,注定是没什么希望的。
宋箫这才意识到,这封情书是写给他的,等等,给他的情书为什么会在皇上的手里?“这是怎么……唔……”
还没等他问清楚,就被皇上翻身压住。虞棠抓住宋箫试图挣扎的双手,按到枕头上,俯身,在那白皙的脖颈上啃了一口:“别忘了你跟朕签订的契约。”
宋箫哭笑不得:“契约上可没写允许你看别人给我的信。”
“哼,别人给臣子的信,朕都可以看。”虞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天下都是帝王的,臣子之间的书信,他当然可以看,以防这些人密谋造反。
“噗……”宋箫看着一脸认真的皇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帝陛下对此很不满,捉着宋箫又是一顿揉搓,只闹得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才勉强停住,把不听话的皇后搂到怀里,打屁股。
“唔……”冷不丁被皇上拍了屁屁,宋箫僵硬了一下,脑袋上开始冒烟。
虞棠见他乖了,这才满意,又警告了一番不许跟别的女生走太近,这才闭上眼睡觉。
宋箫迷迷糊糊地跟着睡,睡前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第二天睁开眼,看到床头扔着的参考书,才想起来没做作业。猛地坐起身来,看看白花花的作业,再看看一旁睡得香甜的虞棠……
因为起床时间调整,现在他们可以睡到太阳升起了。清晨的阳光照在虞棠精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淡色的薄唇因为睡得暖乎乎而泛着健康的粉色,修长的手臂还保持着抱他的姿势,那位置一看就知道躺着很舒服,让他忍不住还想躺回去。
宋箫甩甩脑袋,拎着参考书爬起来,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呀!
高中的时光总是走得飞快,一转眼高二就过去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宋箫考了文科类年级第一,得到了5千块奖学金。而打从被老婆训斥,虞棠也知道努力了,不用考与他治国之道相悖的政治历史,皇帝陛下就考了理科类年级第一,同样拿到了5千块奖学金。
两人的钱合在一起有一万块,决定像别的情侣那样去旅行一趟。说是旅行,其实就是去虞棠家的海边别墅住一个月。
这栋别墅位于一片干净人少的海滩上,落地的玻璃幕墙,可以在屋中看到广阔的海面,一条漂亮的木桥,从门前一直蜿蜒到海水中。
“8月有个米国大学准入考试,你跟我去考。”刚到别墅,虞棠就递给宋箫一套参考书,这是米国准入考试的练习题。这项考试里考的问题都特别简单,比如数学题,会出现那种三角形已知两个边长和角度,让求第三边的问题,唯一的难点就是,全部是英文。
不过,语言这种东西,对于过目不忘的宋箫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我……”宋箫抿了抿唇,“我不去了。”
“怎么?”虞棠把行礼递给佣人,转头看他。
“我想,在国内读大学。”宋箫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虞棠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宋箫低垂的脑袋。先前说好的一起出国,没料到宋箫竟然临时反悔,这让皇帝陛下有些措手不及。僵持了十几分钟,虞棠攥了攥拳头,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
两人陷入了莫名的冷战,宋箫有心想跟虞棠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天是少爷生日,要不你趁机跟他和好?”别墅里的女佣见两个小朋友闹别扭,便悄悄劝宋箫。
“明天吗?”宋箫愣了愣,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虞棠的十八岁生日。
第53章 成年
两人的冷战持续了一下午,虞棠上了楼就没下来。
宋箫赤着脚走在长长的木桥上,一直走到海边,负手看着海天相接处。
君子立于世,当知命、知礼、知言。
命,有穷困与通达之分。如今的他,便是穷困之状。君子要知道自己当下的命数,根据目前的状况作出正确的判断,而不是不管不顾地苛求一切。
听班里的同学说,有些家庭为了让孩子出国读书,省吃俭用砸锅卖铁,到头来读到的书也并不比国内高端到哪里去。这种行为在宋箫看来,是极为不孝的。
更何况,他出国的目的,只是不想跟虞棠分开。
上辈子蹉跎了十年光阴,一晃千年,又重新相遇,宋箫其实非常珍惜跟虞棠在一起的每一天。听说虞棠要出国读书,他已经偷偷查了很多资料,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那个霸道的家伙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替他决定了一切。
虞棠站在窗边,看着海边站着的人,穿着白色软料衬衫,负手而立,柔软的衣料在海风中鼓荡,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看到了当年那个立在九曲桥上的小侍郎。
大雪纷飞,他偏要宋箫去郊外湖心亭陪他赏雪。作为臣子不能迟到,那人便傻愣愣地提前去了。
没有穿大氅,没有抱手炉,只穿着单薄的棉袍,立在九曲桥上的小侍郎,冻得鼻头通红。
“怎么站在这里?”景元帝快步走过去,取下身上的玄色狐皮大氅给他披上,湖心亭里有烧好的炭炉,这人却站在外面吹冷风。
“臣习惯站在桥上想事情,一时入神,忘了进去。”带着帝王体温的大氅暖融融的,照在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上特别舒服,宋箫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那时候的宋箫,像一只被毛毛包住的小兽,虞锦棠忍了又忍,才堪堪将伸出去摸他脸的手克制住,转身先行走进了湖心亭。
“爱卿方才在想什么?”虞锦棠将炭炉上的酒壶取下来,给宋箫倒了杯酒,本来想出手的曹公公,立时把手缩了回去。
“臣在想……湖冰开化,行人危矣。”
等到湖冰开始融化,走在上面的人就危险的,这话,其实是在说他自己。帝王的喜爱,他已经察觉,这对一个臣子来说,便如行在冰上,等事情败露,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