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黄粉
在祁淮的沉默中,白应榆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在变得稀薄了,眼眶酸涩,他甚至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控制不住声音。
眼泪模糊的时候,祁淮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那砸在门板上的骨节已经擦破了皮,渗出血痕。
在他再一次流下眼泪的时候,祁淮用指腹算不上温柔地擦拭着他的眼角的泪。
“白应榆,你有什么资格哭啊。”祁淮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白应榆哭得泪眼朦胧,那脸上湿成一片,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祁淮却无动于衷,只是盯着他看,面上一点多余的情绪都不表露。
眼里结了冰霜般,昨晚离开前,把白应榆抱在怀里那时的温情早就如烟般消散。
现在他看向白应榆的眼神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物件。
白应榆无法看清祁淮的表情,他的下巴被祁淮抬得很高,脖子被抻着肌肉都开始酸痛,眼里蓄满了被吓出来的眼泪,朦胧一片。
正因如此,他的不安被放大。
夜里的拥抱,早上的轻吻。如果就这样分开后,属于祁淮的一切,他都无法触碰。
“我错、错了,以后不、不会了。”
白应榆眼泪流得差不多了,在祁淮松开他的下巴想要离开的时候,他肿着眼睛,卑怯又大胆地去触碰,抓住了祁淮的食指。
见祁淮没有推开自己,便软绵绵地蹭到对方怀里,仰头看他。
“我不、不知道会、会被祁哥误、误会。我做…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别、别不要我祁哥,我以后什、什么都说清楚,我会学、学乖……”
白应榆哽咽着字音都读不准,他最擅长道歉,这是他被动学会的技能。
在刘明杨家里的时候,被拿着酒瓶子砸头。
从一开始的反抗打到动弹不得,他嘴里只剩下道歉,那样刘明杨才会早一点放过他。
其实虽说是祁淮先捅破了窗户纸,白应榆知道,祁淮并不喜欢他。
如果喜欢,怎么会在一起之后三餐还是他来做,衣服还是他一个人来洗,除了祁淮心情好的时候,所有的事都是白应榆一个人默默做的。
祁淮已经习惯了,他甚至不会问白应榆今天累不累,有没有因为做家务受伤。
白应榆给祁淮的是清香的床单,是醇香的甜豆浆,那些因为做家务受的伤,他从没有主动说过,祁淮也没有一次发现过。
这怎么算得上喜欢呢,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就连自己手心里的划痕都会被她发现。
最终,祁淮还是掰开了白应榆的手指,也打碎了他心里最后一点希望。
“我、我不想惹你生、生气的。”等不到回答的白应榆手足无措道。
离开前,祁淮打开门后站在门外,看着阴影下的白应榆,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那些难听的假话便脱口而出:“我有没有说过,你哭的样子特别丑。”
紧接着,祁淮把口袋里的一个挂件似的东西扔在白应榆面前的地面上,虚晃着影子变得四分五裂。
白应榆呼吸都轻了,他背后僵直,眼泪流下最后一颗,随着关上的门,泪砸在地面上,祁淮走了,白应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着地面上被摔碎的物件,弯下腰咬着唇,将所有的碎片捡起来。
他的腰弯成一道弓,肩膀在颤抖,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封情书在祁淮走出教室里就被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他甚至开始怀疑,白应榆早就知道刘明芳和祁廷韫的关系,一切都是他来恶心自己的计谋。
离开那间教室,祁淮就被导员叫到了办公室,当然是劈头盖脸批评一顿。
祁淮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乱成一片,一幕幕闪过最多的还是刚才在教室里白应榆那张满是泪痕挽留自己的脸。
从导员的办公室里出来,祁淮没有去吃饭,直接找了一个空教室,意外发现就是上午白应榆上课的那间阶梯教室。
早就下课了,除了白应榆那张桌上的东西没有被拿走,其他人的桌子都空荡荡的,只剩下阳光照在上面,浮动的尘埃在旋转。
祁淮坐在了白应榆的位置旁边,洒在地上的咖啡被带走了,地面上还有拖布留下的水痕,和留下的浓郁的咖啡香。
桌面上的书本摊开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笔记,本上空白的部分画了一只小羊。
祁淮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将那个本子拿了起来。
他看清了本子上面的画,是穿着皮夹克的自己,在温柔笑着摸手边的那只小羊。
捏着本子的手愈发攥紧,祁淮冷笑一声,“倒是会演戏。”
本子被扔在一边,祁淮又觉得不解气似的,将那页纸撕下来,团成一球捏在手心里。
离开时顺带着扔进了厕所。
下午的课,祁淮没有再看到白应榆,放学后,他又一次路过这间教室,黑暗中,只有白应榆的书本孤零零地躺在教室中央的书桌上。
本以为白应榆只是没课提前回去了,祁淮顶着滂沱的春雨回到了公寓里,他拎着头盔站在玄关,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里已经飘出晚饭的香味了。
白应榆做饭的喜欢自言自语,会很小声地嘀咕下一步该怎么做。上次他在旁边偷笑对方,白应榆还赧然地红了脸。
洗完澡坐在客厅里,祁淮从没觉得他的公寓这么安静过,安静得他有些不自在了。
白日里怒气在这样的沉默中已经消了不少,恢复了一些理智的祁淮,开始隐隐担心白应榆的安全。
在黑暗中他看着白应榆的手机号犹豫片刻,拨了过去。
“……”在接通后的十秒钟里,没有人说话,祁淮那乱作一团的心,却在这时稍稍平静了些。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明天说,这都几点了。”
可下一秒,祁淮听到的却不是白应榆的声音,而是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睡意。
祁淮本是倦怠的眉眼,此刻蹙起,他捏紧手机,指节泛白,心里一瞬间千回百转,没有质问,只是语气平平地问了一句:“他在哪儿?”
“艹,在我被窝里行不行,能他妈在哪儿,在宿舍!”对方脾气暴躁道。
祁淮一怔,刚要再问点什么,手机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界面,祁淮猛地站起身,外套来不及拿就往门口走去。
第53章 修罗场
回到自己宿舍的白应榆并没有睡,他只是碰巧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淋了点雨,本来就有些头重脚轻,林原却说再不洗个热水澡容易感冒,把换洗衣服都塞给白应榆,他也不好拒绝。
在淋浴的喷头下,白应榆闭上已经红肿的眼,黑暗中,眼前又浮现关于下午的一切。
他下午的课没上,自己躲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下午才走,却没想到外面早就下起了滂沱的大雨。
本该贵如油的春雨,此刻像是拥有摧毁一切力量似的,每一颗雨滴落在地上都溅起大朵的水花,地面上泥泞一片。
世界瞬间暗下来,刚开了没多久的杏花被打落在地,提前被结束了它们还没灿烂够的人生。
白应榆没有伞,他站在云华楼的门廊下避雨,冷空气迎面扑来,他却察觉不到冷。
“没带伞?”
身后有人走上来,白应榆听着熟悉的声音回过头,起初以为是祁淮,看到林原的脸时,眼里的光暗了几分,却还是礼貌地做了回应。
“嗯。”白应榆点了点头。
“跟祁淮吵架了啊。”林原是学校乐队里敲架子鼓的,手里拿着鼓棒,凑到白应榆身边,用鼓棒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白应榆神色一僵,没有回答,林原也没有逼他说什么,只是把鼓棒放了起来,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折叠伞,撑了起来。
“不想回他那儿就跟我走,我带伞了,有我……我们几个室友在还怕他欺负你?”林原当时好像是这样说的。
白应榆记不清了,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敢回去。
祁哥看到他一定会觉得厌烦,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面对祁淮,便真的跟着林原回到了寝室。
此刻他洗完澡,把自己的湿衣服放在盆里,拎起林原借给他的T恤,起初还怕是短袖会冷,穿上后白应榆才发现,林原的短袖穿在他的身上就和长袖没有什么区别。
从独立卫浴里出来的时候,白应榆还有些拘谨。
太久没有回来住,他还是怕林原和沈江禾排斥他,笑话他是个结巴,白应榆穿着林原的衣服都大了一圈,裤子还得提着腰头防止它不掉下去。
“林、林原,谢、谢你的衣服。”白应榆提着裤子走到自己床边,林原刚好把手机从手里扔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白应榆一怔,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抬头疑惑地看向林原,却因为身心俱疲,除了基本的几句谢谢,他已经没有力气问什么了。
“刚才帮你铺被子手机不小心被我摔了一下,我看一下坏没坏。”林原说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
“没、没关系。”白应榆不在意地笑了笑,对面的林原却看直了眼。
他头发吹干后看起来更柔软了,眼角的红格外惹人,就连白应榆耳朵上的痣都像是冬青上的一点花蕊似的。
“行,那就早点睡吧。”林原挠了挠头,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他刚爬上梯子,坐在上床准备躺下时,白应榆正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床栏,奈何重心不稳,只能两只手都用来扶着两边。
结果,他的手刚从裤子上撒开,那裤子便滑落到脚踝,露出两条白皙匀称的腿,还有半个被内裤包裹着的圆润的小屁股,。
就连大腿根处的红痕都一清二楚,显而易见是谁干的,不过很快白应榆就把裤子提上去了。
即使如此,林原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了反应,毫不夸张。
喉结滚动两下,林原把视线移开了,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大爷的!”
白应榆肩膀哆嗦了一下,敏感地用余光偷偷看了林原一眼,见不是在对自己发火才放松下来。
对面床的沈江禾还沉溺在游戏里,林原床上的帘子拉上了,白应榆有了自己的时间,从口袋里把白天祁淮扔在地上,碎得稀巴烂的那个物件拿了出来。
应该是石塑黏土做的,摔的裂口很整齐,他趴在床上,把那个挂件一样的东西一点点地拼了出来,有的地方还是缺了零碎的边角。
白应榆神情专注,用自己带来的速干胶把挂件粘了起来,胶水弄得手指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一个不到5cm的小东西白应榆足足拼了四十多分钟,眼见了要熄灯了,他才拼出来这挂件本来的面貌。
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羊,扁扁的,模样有些丑。
白应榆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侧躺下将自己团成球,始终盯着自己手里的小羊挂件,小羊的头上还贴着一颗小星星,造型有些奇怪。
白应榆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祁淮把它摔碎的理由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想送给他吗。
就在白应榆深陷苦恼中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从茫然的思索中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的“祁哥”两个字,瞬间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小羊被放在一边,白应榆坐起身子,手指小心翼翼在绿色的通话键上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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