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川泪相思
百花山内白雪皑皑,山中极难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山崖。有了白雪的掩护,猎人们挖的陷阱更是难被发现,一不小心便掉入其中,被陷阱中的木刺穿个透心凉。
突然,一抹红色在远处的大树下闪过,赵荣忙大声叫道:“在那边!快追!”
众人连忙追了过去,不仅不见人的踪影,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她真的是百花仙!”小小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虽然微弱,却在他们心里埋下了种子。
红色的衣裙飘过,赵荣再次大声叫喊,“在那边!快追!”
这次他们虽然追了上去,却已经有了几分迟疑。依旧没找到人,依旧连一枚脚印都未看到,他们心中那个声音又大了几分,那种子突破壁障,开始生根发芽。
突然,一条红色的轻纱飘了过来,缠住了落在后面的护卫的脖颈,随即他被吊了起来。
身后的异响,惊动了前面的人,他猛地转头,只见同伴被吊在树上不停挣扎,努力地想要求救,却只发出微弱的‘咯咯、咯咯’的声音。
“啊!”下面的人被吓得大叫,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赵荣无视树上那人的挣扎,大声地喊道:“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只要你随我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司华遥藏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众人,只要他们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砍断那条红纱,那人就不会死,只可惜没有一个人那么做。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上被吊着的人随着风飘来荡去,还有那醒目的红纱,就好似他流下的血,在沉默中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她是百花仙,我们触怒了神灵,我们会受到神罚!”
目睹同伴死亡的护卫精神崩溃了,他激动地大喊着。
赵荣上前一步,抽出他腰间的佩刀,一刀刺穿他的身体,道:“言惑众,该死!”
看着同伴再次倒下,鲜血染红白色的地面,他们脑海中又浮现一身红衣的少女。马车惊马,她安抚了马儿,她是善良的花仙。如今他们生了亵渎她的心思,她则变成了索命的修罗。
“她是百花仙,我们触怒了神灵,我们会受到神罚!”
这句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越来越多的人神情发生着变化。
赵荣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抹红,慌忙追了上去,完全没留意这些人的神情变化。
赵荣气喘吁吁地停下,回头看了过去,见他们慢吞吞,不禁怒火中烧,大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的,没吃饭吗?”
一名护卫鼓足勇气,道:“世子,那是百花仙,是神灵,我们不能再往前。”
赵荣握紧手中的刀,面目狰狞道:“你是不是想死?”
那侍卫下意识后退一步,道:“我不想死,可触怒神灵,是要受到神罚,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没关系,不能再拖累他们。”
“是啊,我媳妇儿刚怀上孩子,我不能让她们受我牵累!”
“我老娘的病才刚好,不能让她因为我再遭罪!”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神情都变得激动,后退的步子慢慢靠前。
赵荣见状拎着刀上前,挥手就要砍,却被挡了下来。
“你敢反抗!”赵荣的脸色越发阴沉。
那人鼓足勇气,一脚揣在赵荣身上,将他踹翻在地,道:“我亵渎神灵死不足惜,但我要为家人求一条活路!你才是罪魁祸首,只要把你献祭给神灵,就不会降下神罚。”
身旁的人受他鼓舞,看向赵荣的眼神顿时变了,“把他绑了!”
赵荣怒瞪着众人,威胁道:“你们敢!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们全家都得死!”
赵荣不这么说,或许他们还有所顾忌,如今他动了杀他们全家的心思,那他们就绝不可能在放过他。众人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将赵荣按在身下,用绳子绑了起来。
“该死的东西,我会将你们全家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赵荣自出生以后,除了刘焉,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一名护卫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手掌微微的疼,心中是说不出的紧张,随之而来的还有报复的快感。于是,他再次扬起手,‘啪啪啪’,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响起。
赵荣被打得头昏眼花,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一众护卫跪在地上,乞求道:“仙子在上,我等多有亵渎,自知犯了死罪,特献上罪魁祸首,我等亦将以死谢罪,望仙子不要牵累我等家人。”
“你们疯了吗!”赵荣终于缓了过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看向他们的眼神带上了恐惧,“这里根本没有神灵,她就是……”
不等他说完,一名护卫掏出帕子,堵上了他的嘴。他便是再想说,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仙子在上,请收下我等诚心,万望宽恕我等家人!”
一名护卫抽出匕首,来到赵荣身边,一刀刺进他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他惊恐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息。他的眼睛依旧大睁,似未曾料到自己有一日会是这般下场。
就当护卫想自我了断时,空灵的声音在山间响起,“尔等之诚心,吾已收到,此事作罢。望以后尔等向善,否则吾降神罚,尔等罪责难逃。”
声音忽远忽近,让人辩不出方向,分不出男女。
一众护卫更加深信花仙一说,连忙叩首,“谢仙子不杀之恩,吾等以后定将向善,终生供奉仙子。”
“且去。”
一众护卫再次叩谢,随即起身,下山去了。
见众人离开,司华遥换掉身上的红色衣裙,抹掉脸上的妆容,恢复原来的装扮,纵身一跃消失在山中。他知赵荣好色,便和春海连夜赶到了京都,在暗线的帮助下掌握了赵荣的行踪,这才制造了所谓的惊马,目的就是要让赵荣看清他的容貌,进而引到无人处,将其解决。
未曾想他的容貌过于惊艳,以至于跟着他的人不止赵荣,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动手,便想到了百花山,想着引他们进山,再伺机解决掉赵荣。不曾想竟让百姓以为他是百花仙,他便顺势而为,将此事与鬼神联系在一起,这样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华遥来到和春海约定的地点,将装有红色衣裙的包袱给他,叮嘱道:“烧了,不要留下痕迹。”
“是,少主。”
春海接过包袱,扔进了火盆里,在里面倒上灯油,用火折子引燃,火即刻烧了起来。
“少主,事情进展可还顺利?”
“赵荣被他手下的护卫所杀,王兄的危机暂时解除。”
春海听得一怔,随即好奇地问道:“赵荣为何会被其护卫杀害?还请少主明示。”
司华遥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接着说道:“你让人推波助澜,最好将百花仙一事坐实。”
春海听得瞠目结舌,随即明白了司华遥的意思,道:“少主放心,奴才明白该怎么做。”
司华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还需尽早赶回去,以免惹人生疑,你来善后。”
“是,少主放心,奴才一定把事办好。”
司华遥没再多说,简单地伪装过后,骑马赶回沧县。
就在赵荣进山之时,暗中跟着赵荣的人连忙回王府禀告。
刘焉得知消息后,不禁怒火中烧,派人进山寻找赵荣。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寻人的侍卫回来,她心中的怒火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从而转变成担忧。派的人越来越多,整整找了两日,终于找到了赵荣,不过已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刘焉看着被带回来的赵荣,不禁悲痛万分,他再不成器,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如今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派人进山,无论她是人是鬼,都要把她揪出来,我要将她碎尸万段,为世子报仇!”
“不可!”赵齐豫厉声何止!
刘焉不敢置信地看过去,道:“王爷这是何意?世子可是王爷亲子,如今死无全尸,王爷竟阻拦我为他报仇?”
“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在流传什么?”赵齐豫面沉似水,道:“都在传晋王世子亵渎神灵,故而被降下神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还说神罚不会停止,晋王、晋王妃有教养不善之责,晋王府将付之一炬。”
刘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还曾派人镇压,只是这消息却愈演愈烈。
“这都是刁民在言惑众,王爷竟也相信?”
“这是无数百姓亲眼目睹!”赵齐豫提高音量,压下刘焉的气焰,接着说道:“今日早朝,皇上召见本王,责怪本王教子无方,竟教出一个亵渎神灵的祸害。还说若再敢兴师动众,惊扰神灵,便夺去本王亲王爵位,王府上下皆发配西南。”
刘焉闻言一怔,随即愤怒地说道:“皇上怎会如此愚昧……”
“放肆!”赵齐豫扬手就给了刘焉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刘焉怔怔地看着赵齐豫,自她嫁进王府,已有二十余载,因赵齐豫懦弱,她不得不强势起来,独自撑着王府上下。赵齐豫因此从未与她红过脸,事事依从她。没想到今日她不仅要承受丧子之痛,还要被相濡以沫的丈夫殴打。
“赵齐豫,你敢动手打我?”刘焉两眼含泪。
听她直呼自己的姓名,赵齐豫的脸色更加难看,道:“若你再口不择言,王府上下都会跟着遭难,你别忘了,荣儿没了,你还有耀儿!”
刘焉神情一滞,随即冷静了下来:是啊,荣儿死了,我还有耀儿,不能孤注一掷。
想到这儿,刘焉下意识地看向赵荣的尸体,不禁嚎啕痛哭。
赵齐豫见状清楚她将话听了进去,不禁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赵荣残缺不全的尸体,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他对这个儿子十分不喜,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心中难免有些悲痛。
只是众口铄金,就连皇上也对百花仙讳莫如深,便不得不信,若当真降下神罚,他这个肉体凡胎又怎生承受。
刘焉见赵齐豫要走,心中越发伤心,忙出声叫道:“王爷。”
赵齐豫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刘焉,道:“何事?”
刘焉擦了擦眼泪,道:“臣妾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但王爷也需答应臣妾,立耀儿为世子,将来由他接替王爷的爵位。”
赵齐豫眉头蹙起,道:“世子还尸骨未寒,王妃竟与本王说及此事,王妃难道不怕世子在天之灵难以瞑目?”
“荣儿死了,耀儿是他亲弟弟,荣儿从小便宠他,由他继任世子之位,荣儿只会欣慰,不会有丝毫怨言。”
“此事容后再议。”赵齐豫说完转身就走。
“王爷可是想让王子俊那个贱种继任世子之位?”
刘焉的话成功让赵齐豫顿住脚步,他转身看向刘焉,道:“本王从未这般想过,他王子俊也是如此,这世子之位也就王妃在意。本王时常在想,王妃如此在意,是否在盼着本王早点死,好让你的儿子继任王位。”
刘焉闻言顿感委屈,哭着说道:“我嫁入王府二十余载,对王爷掏心掏肺,没想到王爷竟如此想我。”
“掏心掏肺?”赵齐豫讥诮地笑了笑,道:“王府后院那么多人,为何只有两个嫡子?若不是王彩云逃出王府,她的孩子可能保住?你不是对本王掏心掏肺,你是对手中的权势挖空心思!刘焉,你自私、善妒、跋扈、残忍,教出来的孩子个个如你一般,所以赵荣才会有今日之下场。你要报仇,不该找旁人,该找的是你自己!”
“王爷,你怎能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
话已说到这儿,赵齐豫也不想再忍下去,冷声说道:“刘焉,若你还想做稳王妃的位置,从今日起,便给本王安分些,否则本王完全可以休妻,相信皇上也不会阻拦。”
“你……你竟想休妻!”刘焉不敢相信地看着赵齐豫。
“若你安分,本王会念在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给你王妃的体面,如若不然……”
赵齐豫并未把话说话,刘焉却听得清清楚楚,眼泪汹涌而出,看着赵齐豫离开的背影,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沧县西郊的宅院内,王子俊在这里住了两天,每日都会回别院一趟,也不见京都有人来,心中十分疑惑。
司华遥见他心不在焉,出声问道:“王兄为何眉头紧锁,可是有何烦心事?”
“并无什么烦心事,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京都还未来人。”
“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司华遥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王子俊。
“阿遥有所不知,那吴松是王妃的心腹,如今他死了,王妃不会坐视不理。”
司华遥看着王子俊,忍不住出声问道:“王兄可想回王府?”
王子俊被问得一怔,随即摇摇头,道:“王府与我而言是枷锁,若是可以,我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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