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川泪相思
赵韩青见状忍不住勾起嘴角,脚步轻快地出了御书房,他觉得这是好的开始,只要让司华遥习惯了他的存在,一切就都会顺其自然。
门口的内侍见他端着茶杯出来,连忙上前道:“皇上,这种活计交给奴才便可。”
内侍是司华遥的人,但凡入口的东西都必须是自己人经手方可,否则若是出了事,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很显然自己人里面并不包括赵韩青。
赵韩青明白内侍的意思,道:“你在一旁侍候着,茶便由朕来泡。”
内侍闻言点了点头,只要在他的监视下便可,道:“是,奴才遵命。”
他们的对话,司华遥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彻底陷进去了,估计是拉不回来了,他还是尽快抽身为好。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启禀王爷,王章此时不在京都。一个月前,他与郭磊郭御史奉命巡查山东各地,现正在山东境内。”
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想到这邝浅和郭磊巡查一事还是他下的命令,不由讪讪地笑了笑,道:“宣刑部尚书蒋冲。”
“是,王爷。”洪阳再次领命而去。
赵韩青见状不禁偷笑,没想到向来运筹帷幄的司华遥,竟也有窘迫的时候。
司华遥偶然间瞥见赵韩青嘴角的笑意,道:“好笑吗?”
赵韩青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说道:“王爷整日忙于政事,疏忽一二也属正常。”
司华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继续手里的工作。
赵韩青本以为能和他搭上话,谁知司华遥还是不打算搭理他,有些悻悻地垂下头,继续看着奏折。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洪阳再次进了御书房,道:“王爷,刑部尚书蒋大人已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
洪阳扬声唱道:“宣刑部尚书蒋冲觐见。”
蒋冲听到宣召,整了整衣冠,躬身走了进去,待他看到软塌前的赵韩青时,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行礼道:“臣蒋冲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免礼吧。”司华遥瞥了赵韩青一眼,随后看向蒋冲,将手里的奏折递给洪阳,道:“把这奏折给蒋尚书瞧瞧。”
“是,王爷。”洪阳接过奏折后,随即呈给蒋冲。
蒋冲仔细看了看,道:“王爷,臣已看完,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司华遥直截了当地问道:“青州的事你可有耳闻?”
蒋冲沉吟片刻,道:“回王爷,青州的事臣确有耳闻。”
司华遥挑了挑眉,道:“哦?说来听听。”
“青州知府邝浅与臣是同年参加会试,故臣与他有些交往。”蒋冲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折,双手呈过头顶,道:“臣这里有一封邝浅亲手所书的奏折,还请王爷过目。”
“呈上来。”
洪阳接过奏折,呈到司华遥面前。
司华遥先看了看署名,落款确实是邝浅,名字上还有青州知府的印信。随后认真看其中内容,待他看过不禁怒火中烧,道:“青州大旱,颗粒无收,为何无人上报?”
蒋冲出言为邝浅辩解道:“邝浅曾多次上书,上报青州灾情,却迟迟不见朝廷响应,心知其中定有隐情,便派心腹进京,将这份奏折送到臣的手上。”
“你既已拿到奏折,为何不呈给本王?”司华遥审视地看着蒋冲。
“王爷息怒,臣也是昨日午夜收到这封奏折。臣本想当殿呈上,事到临头却又反悔了。”
“为何?”
“王爷,青州大旱,受灾民众几万余,却无人出得了青州,臣怎敢轻举妄动,万一走漏了风声,邝浅岂不危矣。”
司华遥点点头,道:“这么大的事都能瞒得住,看来不止山东出了蛀虫,京都也定有其保护伞。”
“正是,臣也是有此顾虑,故而未在朝堂上禀告此事。”
赵韩青听后也是怒火中烧,起身走了过来,疑惑地问道:“朕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阻止邝浅上报此事?”
司华遥猜测道:“大约与官仓有关。”
“官仓?”赵韩青脸色阴沉了下来,道:“王爷是说他们动了官仓里的粮食?”
“今年的税粮还未上缴,若青州闹灾,朝廷势必会从周边调粮,若他们真在官仓上动了手脚,势必会露了马脚,这是本王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赵韩青提出疑义,道:“可距离缴纳粮税的期限将近,他们若在官仓上动了手脚,迟早要露馅。可若是青州闹灾,朝廷就近调粮,那他们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来混淆视听,蒙混过关,却又为何瞒报灾情,那可是一州之地,几万的灾民,他们怎么就确定无人逃出去,一旦此事被朝廷得知,那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皇上说的有理,那他们为何要隐瞒灾情?”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看向蒋冲,道:“蒋大人可知?”
“臣收到邝知府的奏折后,也曾深想过此事。”蒋冲思量了思量,接着说道:“正如皇上所言,若他们当真对官仓动了手脚,那灾情的来临正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就有机会蒙混过关,就算有人查,也只需说一句,所有粮食都放给了灾民。而隐瞒灾情,于他们而言没有半分好处,若不是幕后之人太蠢,就是其中另有隐情。只是这隐情为何,臣愚钝,一时想不透。”
司华遥皱着眉头在殿中来回踱步,赵韩青和蒋冲也在思索着。
“或许本王猜错了,此事与官仓无关,只是他们不想让人在这个时节进入山东,或者是青州。”
“这个时节?”赵韩青和蒋冲对视一眼,问道:“为何是这个时节?这个时节不正值秋收嘛?为何王爷又说与官仓无关?”
“本王说的不是节气,而是时间。他们定是在秘密做着什么事,不能说停就停,或者若是停了,损失很大,所以他们才暂时阻止灾情的消息外泄,待拖过他们特定的时间,便可上报灾情。”
赵韩青和蒋冲闻言不由恍然大悟,“王爷英明,定是如此。”
“有一点本王还想不通,为何王章的奏折能送到京都,而未被他们截获?”司华遥提出疑问,随即又说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避开旁人,偷偷将王章的奏折塞了进来。”
赵韩青认同地点点头,道:“若真如王爷所推测,那内阁中定有他们的保护伞。”
赵国的大臣书写奏章,会被先送到内阁,由内阁大臣整理后,再送至御书房,由皇上批阅。若想要截留奏折,唯有内阁大臣有这个机会。
蒋冲疑惑道:“那又是谁将奏折塞进来的呢?”
司华遥说道:“除了内阁成员不做他想。”
“那这么说来,那塞奏折的人已然知晓幕后之人是谁,那他为何不直接向王爷禀告?”
第52章
“他不出声, 大约是顾忌幕后之人的势力。”
司华遥搜索剧情,试图找到有关山东的特殊剧情,只找到了青州大旱的有关信息, 青州大旱,百姓颗粒无收, 饿死之人万余, 可以说是尸横遍野, 饿殍满地。
司南遥得知此事时,已是初冬,比现在要晚上两个月。他发下雷霆震怒, 命人彻查此事,可查来查去,杀了不少官员, 也未查出山东诸官瞒报青州大旱的原因。
也就是说司南遥并未看到王章的奏折,蒋冲也从未因为此事递过折子。
“王爷, 既然他们在拖时间, 若耽搁久了,怕会被毁尸灭迹, 臣觉得还是尽快派人过去探查为妙。”
蒋冲的话打断了司华遥的思绪, 他点头说道:“没错, 必须尽快派人前往山东探查。蒋大人以为谁去最为合适?”
蒋冲脸上闪过为难之色, 挣扎片刻后, 道:“臣以为周东阳最为合适。”
司华遥微微蹙眉,道:“你就不怕他也参与其中?”
蒋冲深吸一口气,道:“臣虽与他相处不久, 却也听闻了不少他的事迹,这人的品行无可指摘, 臣以为他并未参与其中。”
“你别忘了,他在山东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官,还曾是山东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百姓爱戴,声名远扬,若山东当真有事,他会不知情?”
说到这儿,司华遥不禁对周东阳起了疑心,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们猜猜,他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当殿找本王的麻烦。”
赵韩青眉头皱紧,顺着司华遥的思路推测道:“难道他是察觉了什么,故意站出来惹怒王爷?”
司华遥转头看向蒋冲,道:“你收到奏折一事,还有谁知晓?”
蒋冲被问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道:“门房、管家、还有臣的内眷。王爷是怀疑有人走漏了风声,他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故意用这种方法转移王爷的注意,引王爷发怒,提前退朝,给他们应对的时间?”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道:“不无可能。”
蒋冲眉头皱紧,不愿相信身边出了奸细,质疑道:“可臣并未收到什么威胁,也不曾有人故意接近臣。”
司华遥清楚他心中所想,道:“许是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毕竟在衙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好下手。况且只要能确保你不进宫,那奏折便不会被呈到本王面前。”
蒋冲点点头,道:“那周东阳如此做,就不怕王爷当真杀了他吗?”
赵韩青接话道:“你怎知他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毕竟有谁敢在大殿上说那番话,周东阳即便再耿直,也不至于愚蠢至斯。”
蒋冲接着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能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这个就需好好查查了。”司华遥顿了顿,道:“蒋大人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蒋冲仔细思量了思量,道:“臣以为刑部员外郎沈玉可以胜任。”
“沈玉?”司华遥在脑海中搜过有关此人的信息,却发现查无此人。
“没错,他擅追查,功夫也不错,是除周东阳外,最合适的人选。”从蒋冲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对沈玉的欣赏。
“那你让他夜间去摄政王府一趟,切记要避着人。”
蒋冲躬身说道:“是,王爷,臣定办好此事。”
“你去吧,此事要定要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提及。”
“是,臣遵命,臣告退。”蒋冲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赵韩青出声说道:“王爷召见蒋冲,对方定会有所警觉,现在怕是已传信出去。”
司华遥转身看向洪阳,道:“拿着本王的令牌,去锦衣卫走一趟,让孙琦即刻启程,务必赶到他们之前到达青州。”
“是,王爷。”
“切记要暗查,隐藏行踪,随后本王会派出第二批人手。”
“是,奴才这就去办。”洪阳接过令牌,快步走出御书房。
看着洪阳的背影,司华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啊。”
齐楚两国联手对付赵国,好不容易被土崩瓦解,马家又蠢蠢欲动,如今再加上一个山东,司华遥顿觉焦头烂额。
赵韩青见他面露疲惫之色,不禁有些心疼,道:“有王爷运筹帷幄,那些魑魅魍魉不足为惧。”
司华遥转头看向赵韩青,道:“好生学着吧,若有朝一日本王倦了,赵国就只能靠皇上自己了。”
赵韩青闻言莫名有些心慌,试探地说道:“王爷正值壮年,精力旺盛之期,又怎会倦?”
司华遥没有搭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随即抬脚走了出去。
门口的内侍见他出来,连忙行礼道:“王爷。”
“着人传膳吧。”
“是,王爷。”
内侍连忙招呼人传膳,自己则跟着司华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即便不去看,司华遥也知道是谁,鉴于他之前不错的表现,司华遥也没阻拦,过往的事实证明拦着也没用,说了那么多狠话,甚至差点死掉,人家都能消化,还如狗皮膏药一般跟着,他现在也没辙。最主要的是现在烦心事太多,他们需要紧密合作,也不好让关系处的太僵。
赵韩青紧张地跟在身后,看着司华遥的背影,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压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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