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腰带
温峤无所谓的瞥他一眼,“还去吗?”
当天下午,谢吟池跟着温峤去景区采风,两个人徒步走到校门口,上了坐满美术生的大巴车。
集体写生活动,本来温峤是不想参加的,觉得浪费时间又没有什么必要。
如果谢吟池没有临时改变注意,他也不会上这辆车。
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谢吟池起初还能时不时看两眼途中的风景,再后来实在是被颠的撑不住了,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温峤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推了推他越界的肩膀。
谢吟池迷迷糊糊的睁眼,“嗯?”
“忘了跟你说,今天要在公园里住一晚,明天下午才能回去。”
谢吟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了一下,“公园里哪有地方住?睡大草坪上吗......”
松江公园,全名松江国家森林公园。类比度假村的规模,抹茶色的湿地又有着天然氧吧的美誉,其中餐厅酒店游乐设施应有尽有。
温峤从包里翻出一本公园的宣传手册递给他,“你想住酒店还是木屋?”
第90章
谢吟池在常规酒店和森林木屋之间选择了后者。
室外气温依旧在0度徘徊。他们今晚要住的这间木屋坐落在一条衣带般的水岸边,全透明的观景窗充分采光,上下两层总共面积可能还不超过四十平。
一楼摆着围炉茶歇,二楼靠窗放着一张勉强可以躺下两位成年男性的双人床,床上铺着具有民族特色花纹的四件套,看起来还有些意外的喜庆。
谢吟池左右看了一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本来他还担心这种木屋里会没有洗澡的地方,但还没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里面做下沉处理的椭圆形浴缸。
“这地方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谢吟池盘腿在榻榻米上坐下,拿起桌上介绍娱乐项目的立牌研究,“这上面说,晚上七点钟在Sordo餐厅有魔术表演。”
他看了眼旁边的温峤,面前的画布上已经铺了色。
温峤怕冷,拒绝跟大部队组团去山上写生,在他们的独栋木屋里摆好了画架,将木条包边的玻璃窗当作取景框,不用动脑子,很快就能将眼前的风景一比一拓印到画框里。
现在是下午四点。
“你能在七点前收工吗?”谢吟池觉得这种简单的风景画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应该用不了三小时吧。”
其实谢吟池私心里觉得温峤效率有些低下,有时候在寝室里的阳台一画就是大半天,连着好几天晚上都在画同一幅。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由于温峤总是时不时的摸鱼,有几次谢吟池在走动中看向阳台,就发现他总是画画停停,期间干坐着发呆。
现在的人大多都有点拖延症,如果说温峤没有,谢吟池是不相信的。
他只是想变相催促一下这位磨蹭的室友,这样或许他们可以有时间一起去餐厅吃饭顺便看个魔术表演。
“魔术有什么好看的。”温峤正在调一个跟眼前的草坪无限接近的绿色,手里的那柄圆刷尾端烫印着一朵玫瑰徽记,密实的刷毛匀速在调色盘上打圈,他想了想道:“十二点之前画完就不错了。”
“就一条河你要画这么久?”谢吟池觉得自己拿着刷子一刷到底,效果也应该差不多。
温峤不与跟他这个门外汉论短长。不过十二点这个数据确实胡说的,只要他想,一个小时内竣工也可以。通常只要他不钻牛角尖,总是能很快将一幅画顺下来。
屋子里登时安静下来。谢吟池盯着外面草坪上被风吹得来回摇摆的秋千,差点被催眠。他心情确实低落,跟着温峤一起出来也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待在寝室里,他希望有人可以陪他说说话,就算是偶尔挤兑他一下也没有关系。
谢吟池没有睡午觉,又在大巴车上颠了很久,现在窝在暖和又舒适的榻榻米上,他无聊到有点犯困,盯着秋千没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皮子支不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等到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不远处的木屋都亮起了灯带,像乐高积木里一颗颗生动又精致的摆件。
他身上多出一条毛毯,但画架前已经没有温峤的踪影了。
他正要给温峤打电话,就看见拐角的楼梯上一前一后走下来两个人。
一楼只有盏营造氛围的顶灯,在照明方面的威力比台灯大不了多少。
谢吟池有些错愕,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皱眉看向温峤。
温峤比谢吟池本人更懂他的那个下意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你的朋友圈,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就来问我了。”
到木屋刚落脚没多久的时候,谢吟池确实拍了张照片po到朋友圈里,他看到岑近徽点赞了,也看到在底下的留言询问这是哪里,但他都没有回复。
岑近徽在谢吟池对面坐下,解释说是因为觉得谢吟池拍的那张照片风景不错,恰好今天下午的事办完了,所以也想来参观一下。
谢吟池也没权利干涉别人的自由,他很快就接受了双人游变成三人游的事实,又仰起头跟温峤抱怨为什么没有在七点之前喊醒他,弄得他错过了今天最期待得魔术表演。
温峤告诉他,是因为他刚睡着没多久外面就开始下雨,雨势很大且一直持续到七点,那场魔术是室外表演,岑近徽听说他想看表演,于是在七点钟之前就给立牌上的餐厅打了电话,但得知那场表演已经被迫取消了,所以就没有吵他睡觉。
餐厅距离他们这里很远,步行要十五分钟。雨天路滑,岑近徽索性定了餐让餐厅送来。
谢吟池正听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现在让餐厅加瓶餐前酒还来得及吗?”
他话音刚落,餐厅的送餐机器人就打着一把装饰用的小伞来了。它的机械臂上全是水渍,下面也溅得满是淤泥。温峤嫌它埋汰就没让它进门,和岑近徽将餐取出来后就将它遣返了。
谢吟池凑过去看了一眼,餐前酒不仅有,而且还有两瓶。均是白葡萄酒,但度数不同,配了三支扭成麻花状的高脚杯,还贴心附赠了饮酒小贴士。
岑近徽在点餐上没什么心得,所以就让餐厅帮忙配菜,在电话那头询问对餐前酒有没有要求的时候,他本想将这一项剔除,但他象征性征询温峤意见的时候,温峤却说要挑个度数稍微高点的。
岑近徽见过谢吟池喝多了是什么样子,对比起来他的酒品很好,只是会拉着人说一些无厘头的话,说完就乖乖睡觉了。
17度的酒对谢吟池来说,多喝几杯就能超越他想要的微醺状态。
温峤说谢吟池是因为跟贺昀祯分手弄的很不愉快,所以一下午都闷闷不乐的。
岑近徽中午吃完饭就离开了寝室,而后面的发生的事情他全然不清楚。
他其实已经为一段漫长的等待时间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就算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贺昀祯在面对谢吟池的时候,底线已经放低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他也很想知道,谢吟池究竟是怎么说服贺昀祯放手的。
谢吟池随手开了一瓶度数较高的,问温峤要不要试试,也没等人家回答,就往面前的三只杯子里依次倒了酒。
这款白葡萄酒有股独特的荔枝香气,酸度不高,偏甜的口感很对谢吟池的胃口。
岑近徽喝这东西就跟喝饮料没什么两样,见他愿意就陪着他多喝了几杯,但是担心他喝多了难受,一瓶酒见了底就不再让他去开另外一瓶。
温峤喝酒不太上脸,就算脑袋发昏,看起来也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谢吟池明显是喝大了,咬着空荡荡的玻璃杯也不怕戳了嘴,温峤看他这样子很滑稽,无声的笑了很久,当着岑近徽的面问谢吟池,“你现在高兴点了吗。”
之前在孟殿厘餐厅那次,谢吟池也是借酒浇愁,温峤那天跟他一起喝了点,但照谢吟池中午问自己有没有喝过酒这件事来看,温峤总觉得他就不该是心里能搁事的人,不然怎么会忘记不久前的事情。
自己跟他说没喝过,他也真的信了。
他又不熬夜,脑容量为什么会减少。
谢吟池忽然就沉默了,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难过的事情,他捧着自己的脸,又摇了摇头。
今天的谢吟池不似以往那么健谈,连无厘头的童话故事也不讲了,更没有像在岑近徽房间喝醉那次兴致勃勃的装土豆,打地鼠。他安静的出神,反而让岑近徽感到揪心。
岑近徽盯着谢吟池看了会儿,对温峤道:“他该睡觉了,我带他上去睡,你怎么办。”
温峤指了指榻榻米,说自己夜里睡不睡还不一定,说不定会每隔一个小时上楼看看他有没有对谢吟池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你现在有什么别的想法......就趁早打消了吧。”温峤舌根有些发硬,“不然等他醒了,我就告诉他。”
他们这样习惯寡言的人总喜欢在鼎沸的人声中窥伺表象下被人掩藏的欲/望和真心,或许是因为过早的经受了生活中的苦难磨砺,他们比大多数人都要早慧,也有着更敏锐的洞察力。
在既定的事实上,温峤的提醒也算是事出有因。
岑近徽无端被警告却想不到反驳什么,他对谢吟池的心思早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他将杯中剩下的那点酒饮尽后才说道:“我还不至于对喝醉了的人做什么。”
温峤没再说话。
岑近徽扶着谢吟池上楼梯,谢吟池脚底像打了蜡一样直往下蹭,他没办法,只能拦腰将人抱起来快步上了二楼。
谢吟池突然离开地面有些新奇,他将眼睛睁得很圆,伸手去摸天花板,就在他快要摸到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身处的高度在缓缓下降,他着急得引臂向上,连带着肩膀和脖颈都抻直了。
岑近徽刚将谢吟池稳妥的放到床上,还没直起腰来就被对方一个鲤鱼打挺磕到了鼻尖,他下意识的偏过脸躲避二次撞击,抿紧的唇却不小心擦过谢吟池发烫的脸颊。
也不知道是按开了谢吟池身上的什么开关,他先是迟缓的将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来,呆呆的望着岑近徽,然后就十分自觉地凑过来亲吻对方。岑近徽震惊之余耳边还回响着不久前温峤的话,可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没有办法拒绝谢吟池,他只能在跟谢吟池接吻的间隙中低声提醒道:“你喝多了。”
暴雨在夜幕下隐匿着行踪,只余下水滴与自然界万物碰撞的声音。
谢吟池隐约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才慢慢停下,和每一个被质疑喝大的醉鬼一样,无力的反驳着,“没......”
最好是这样。
岑近徽将手覆盖在谢吟池的眼睛上,然后摸到床头的台灯,按下开关,原本漆黑的二楼骤然亮起一片狭窄的角落,灯晕将他们笼罩其中。岑近徽单膝跪在床边,等谢吟池逐渐适应光线之后,他放下手,重新与谢吟池对上视线,几近要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第91章
谢吟池的眼神比窗外的雨滴还要飘渺,他醉意浓重根本分辨不了现在正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他的好学生心态驱使着他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于是便努力睁圆了眼睛,缓缓的凑近,将自己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看成对眼儿。
“你是......”
谢吟池嘴巴动了动,含糊着就要吐出答案。
岑近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平静的面孔也徒添了几分无用的在意。
岑近徽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想要清晰的,肯定的,但鉴于谢吟池目前的状态应该做不到,他又将标准降低了些,哪怕只有一个字也成。
谢吟池微红的两腮鼓了鼓,佯装成一只发了腮的小猫,支支吾吾的就是答不上来,反而还耍无赖般抬起下巴又亲了岑近徽一口。
看岑近徽不动,他按着对方的肩膀,盖章似的留下一连串的吻。
岑近徽低下头复又抬起,觉得又气又好笑,将躁动不安的谢吟池重新撂倒在床上,扯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你以前喝多了不这样,我还以为你酒品很好,原来也会耍流氓。”
谢吟池虽然脑袋不清醒,但好像隐约能看懂岑近徽的脸色,知道自己被人骂了,他在床上打了个滚,想要坐起来,结果却把自己卷成了一条长长的茧。
岑近徽将他放出来的时候,他热的都要冒汗了,拼命的舒展身躯,趁着岑近徽去倒水,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身上的羊绒衫给脱掉了,套头的羊绒衫跟他分离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带起静电,将他的头发外围一圈电的炸起,看起来发量惊人,蓬松得厉害。
他可能以为自己被雷劈了,将羊绒衫丢到地上,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胳膊肘贴着耳朵,一点点将自己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
岑近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不是开始幻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好先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刚要跟他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他开始去掀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棉质T。
谢吟池嘟嘟囔囔地说很热,单手拉着衣服的下摆急切往上撩,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肤裸露出来。他的腰很窄,就算没有后天的刻意锻炼,两侧天生呈弧线型,与胯骨衔接的很流畅。
下腹也没什么脂肪堆藏,细小的筋络血管鲜活扎眼,随着呼吸会有不太明显的起伏。
岑近徽的视线匆匆掠过,只一眼就像是被扼住了脖颈,呼吸停滞。他不得不按住谢吟池灵活作业的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才尽量平静的开口问道:“这么热?”
谢吟池点点头,陷入混沌的他有股不小的蛮力,拧动着自己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衣服往上拉扯。岑近徽越是不让,他就越是来劲,两三秒之后,他身上那件原本就不厚实的T恤嘶啦一声沿着衣摆的走线处崩裂开来。
“你......”岑近徽哑口无言。
碎裂成两半的衣服虽然还有着遮挡的效果,却比直接不穿更惹人遐想,岑近徽总算是知道那些所谓的情趣服装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市场。
谢吟池才不管衣服是不是坏了,见没了桎梏,慢吞吞的研究起自己身上的布条,捡起一片攥在手心里扯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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