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桃李不言
《遇潮》作者:若桃李不言
文案:
雨天胃痛的江寄叫了一份胃药配送。打开门,不仅有药,还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美人。
他叫小舟,
他的人生就如同他名字,前半生漂泊无依。
他眼睛好像总是湿的;
不怎么会做饭,但吃饭模样很乖,小口抿很烫的粥,然后呼出氤氲的潮气;
不习惯用电风吹,头发自然干的时候偶尔一两滴水会落在江寄的手背;
……
他好像就给人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即便能一下想出关于他的这么多事,江寄也总觉得自己和小舟南辕北辙。
毕竟两个人从性格到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拿吵架作比方,教授先生语言犀利,全院上下一战成名;而小美人温温吞吞,闷声不吭直到天明。
可身边的朋友们都说他们再般配不过了,长腿叔叔和温柔小乖的性张力经久不衰。更何况如果没有小美人这个从天而降的田螺姑娘,江寄这种一心工作五谷不分的毒舌男迟早有一天会暴毙家中吧?
同事朋友如此想。
然后他们上门做客时发现,厨房掌勺的是江寄,喂狗遛狗的还是江寄。
别说,厨艺快赶上五星酒店大厨了:)
……
1.
江寄拿那么多雨的特点形容一个乖敛的小舟,到最后才想起来:
爱如水患,势不可挡。
……
2.
江寄是一位文学教授,前半生只有研究。
后来他有了爱情,他的爱情也吻合了他的研究。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阅读提示:
①中短篇,毒舌强势的文学教授x温柔赤诚的奶狗小乖。
②写一回我个人最舒适圈的故事,所以大家不喜欢就及时止损,尊重各自的阅读喜好。
③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取自苏轼《临江仙》。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舟,江寄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如水患,势不可挡。
立意:命运中的不期而遇,往往开启全新的生活。
第1章
骤雨疾至,狂风乱作,更不要说还有冰雹。
九月的江城总是要有这么一场雨的。
窗外雨声很恐怖,天也压得很沉,高楼层的门窗锁得严严实实,但依然会听到冰雹时不时砸来的闷响。
房间里很静,有笔记本电脑运转的声音,有烧水壶跳档以后保温的声音,再有就是纸张被哗啦啦翻动的声音。
江寄扫过了一页电子文档,肩颈处神经突然一麻,他猛然向后靠,但长时间眼睛目不转睛后,眼前又是一片黑白的噪点。
江寄脱下眼镜,暴力地揉了两下鼻梁后,长腿向后微蹬,万向轮工学椅让他暂时远离工作桌,后头稍矮一点的置物架上正是烧水壶和水杯。江寄从来不把水壶水杯这种危险物品和他的资料放在一起。
江寄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但好像就因为多了这一杯水,已经迟钝麻木的胃重新开始运转,老物件一样,生锈的齿轮费力地咬合着,那种痛能扯得人皮开肉绽。
江寄狠狠皱了下眉。他这时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是7点半过后了。他直接错过了晚饭。
但以他现在胃的情况,他不仅得补上晚饭,还得吃胃药。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这种情况,江寄在药箱里翻出了一堆盒子,达喜、奥美拉挫镁肠溶片、乳酸菌素片……但都是空的。他磕胃药倒是比吃饭勤快。
“……啧。”
江寄把十来个空盒子一口气扔进垃圾桶里,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的胃闹得更起劲了,江寄干脆不回书房,就靠着餐厅墙壁,低头单手飞快地在同城配送平台上下了一单胃药,只不过他那副阴沉沉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他本人胃痛,反倒有可能让别人胃抽痛。
男人还下了一份粥的外卖,但冰雹暴雨天的外送态度和速度实在不比平常,有外卖员接了单,但也不去店里去,在一个地方耽搁了很久也没动,估计是躲雨,最后直接打过来一个电话。
“这雨停不下来的!你那个外卖我送不了,你自己取消了行吧?”
江寄理都没理,直接把电话挂了,订单倒是取消了,但回头也给那个外卖员打了个差评。
胃痛得江寄整个人烦躁无比。超一米九的男人伫在那里,又不开灯,看人看得胆寒。江寄火起了,最后自己舀了半杯米,洗也没洗,直接一壶热开水浇下去就装进电饭煲煮粥。
等他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期间他才一会没看手机,学院里的同事就有给他发了几条信息,还有同事群以及学生的,电话却没有,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偶尔亮一亮屏幕。
江寄烦躁又恶劣地想,送胃药那一单的外卖员是在冰雹里散步吗,如果还打算送,就麻烦快点,而爬也早该爬来了。
要知道配送距离其实并不远,而江寄煮饭之前瞄了一眼,外卖员似乎也是卡在哪里不动了。
江寄最终还是回到工作桌前继续处理工作,靠背椅来回跑,凉白开一杯顶一杯喝,好像也能充饥。到后来,江寄专注于文字中,就更无所谓喝不喝水了,那些文字就够吃了。
江寄工作起来是心无旁骛的,所以更讨厌外界打扰。当他家那个机械声的门铃重复响起的时候,江寄最好的思路完全被打断了,他整个人暴跳如雷,抓来手机一划屏幕,还是毫无电话动静。
很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打电话就摁门铃这种很小的事情却让江寄无法忍受,他站起来,三两步走出书房穿过客厅,最后猛地打开门。
当江寄开门之后,他却愣了。
而门外这个人因为江寄冷不防的开门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肩膀一缩,步子也轻轻往后挪了半步,好像他要是没躲好,江寄推开的大门就会把他的鼻子给削断。
他没江寄高,又垂着眼,浑身都湿透了,像是从那条河里捞上来似的,这会身上滴滴答答地落水,而这竟然成为他和江寄之间唯一有的声音。
他怀里抱着个漆黑的雨衣,团在一起,现在他把这个团小心翼翼地剥开,拎出一个白色塑料袋。袋子系了个结,结上都是水,而塑料袋里三盒药的外包装也被压扁了。
“先生……你的药品到了。”
江寄觉得他的说话声还没水滴声大,稍不留神,他的话就悄悄滑走了。
“嗯,谢了。”
当江寄面对已经阖上的门,他才想起自己刚才和对方说了什么话。
塑料袋缓慢地滴水,但江寄拿着它,又发现整个袋子带着一丝温度。
也许它连同那团雨衣,是被对方抱着来的。
江寄认识他。
每个外送员有固定负责的片区,这个年轻人之前也给他送过两三次外卖,但人海又那么大,同一区的外送员也那么多,江寄上一次见他也许是在几个月前。
也许就因为这样,江寄站在门后没走。男人微俯身,凑近猫眼向外看,然后发现对方也没走。
猫眼小孔看人是失真的。但江寄却莫名能够像放慢倍速一样,看清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他是侧站着的,这会整张脸抬起来了,露出一点尖的下巴。楼道里的灯暗了一个度,他也没去管,昏昏暗暗里,他整张脸却依然白得发光。刘海湿成好几缕,且不停地往脸上滴水,他抿了抿唇,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脸微微偏着的,像小猫洗脸。
他也就像这个城市里随处可见的流浪猫,江寄在心里冒犯地评判。眼睛大大的,鼻头小且圆润,有一张很翘的嘴唇,像熟透了的石榴炸开一条细缝……但不亲近人。
江寄看了他很久。
门外那个他毫不知情,也没走。
他也许在等雨停吧。
但今晚雨不会停了。
江寄重新打开门,这一次终于真切地和他的眼睛对视。
他连眼睛都被雨水泡得湿漉漉的,而江寄自己则开始像一个遇水短路的电器。
“你进来。”
他的眼睛睁大了,惊讶又有一丝警惕,真的很像流浪猫。
“辛苦你送这单药。”
江寄的目光缓慢地将他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
“不赶时间的话可以进来坐,顺便清洗一下。”
这个小外送员还是没说话。
江寄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记得你,我们见过几次。”
忽然对方就应了。
江寄看到面前的人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那种神态竟让他也一下难以形容确切,但这个原本很苍白很狼狈的男孩子忽然一下子变得无比鲜活。但这种明亮到扎眼的绚丽只存在了短短几秒钟,他又很快垂下头去,顺着眼。
“谢谢。”
江寄让开半边身体,请当下这个有些狼狈的年轻人进来做客,而原本拎在手上的药品袋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那进来吧。”
江寄说。
“对了,怎么叫你。”
“您叫我小舟就好。”
这孩子从始至终都是垂着眼,包括说名字。江寄怀疑他根本没看清当下踏进来的这间房子长什么样。但他依然敢进来,是年轻的无知无畏,也是一无所有的无所谓。
“小周,你姓周?”
小舟摇头,他正在脱自己的板鞋,踏进来江寄家的第一步,他就已经在门口的地垫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但他还是缓慢而小心地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没甩出一点多余的泥水雨水,然后湿透了的袜子也脱下来,分别团成两个小团塞在鞋口,再把鞋子靠在最不碍眼的角落。
“是小船的那个‘舟’,我姓苏。”
苏舟。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