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婻书
水管是接在外面的,在太阳的暴晒下,抽|送进来的水是热的。
江故原本想要洗个冷水脸让突然乱起来的思绪冷静一下,结果水热的他的心更乱了。
突然察觉到自己对司珩的在意,以及发现司珩对同性恋追求者的排斥,两条信息的冲撞让江故脑子有点蒙,心脏也快速跳动的胸口发闷。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理论知识很多,洋洋洒洒能用文字描述出一万字来,但实际的体验却是零,陌生的悸动,心慌的未知,甚至莫名还有一点无法抑制的烦躁。
这跟他认知里的粉红泡泡,美好到开花的心动完全不一样。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打断了江故的思绪,外面紧接着传来司珩的声音:“江故?你在里面吗?”
江故把门打开。
司珩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唐兆也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还好吗?脸上怎么湿湿的,洗过脸了?”
江故看了看两人,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有点困,洗个脸醒醒神。”
唐兆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看你去了半天都没回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早上起太早了,有点犯困了,你们干嘛呀,一会儿不见就这么紧张。”
唐兆掐了一把他的脸:“那谁让我们娇气宝宝有过太多的前车之鉴,低血糖晕倒在浴室里的那几次你忘了,等下吃了饭你就去睡一觉。”
江故倒也不是真困,虽然他有睡午觉的习惯,但偶尔不睡也还好:“我去睡了谁陪你打游戏。”
唐兆:“那就不打,你去睡,正好还有四个人凑一桌麻将。”
江故嗯嗯的应着,余光却注意着一旁的司珩,似乎确定他没事后,司珩的目光就没再看过来,继续下楼去端菜了,明明刚才很担心的样子。
所以司珩对他好,方方面面照顾着他,真的只是人好吧。
江故很混乱,有点当局者迷的感觉,可是问旁观者,唐兆又说人家就是那样的人,搞得他好像很普信的自作多情。
以前他那么多追求者,对他好的也不少,为什么偏偏是司珩呢,江故想不通,甚至无法确定这种在意是不是喜欢,到喜欢的程度了吗。
虽然楼上就他们五个人,但唐妈妈特意给他们做的菜也很丰盛,还专门给江故熬了一锅猪肺汤。
楼上有个小圆桌,不算大,五个人坐就刚刚好,唐兆和司珩坐在江故的一左一右,甘辰坐在了距离司珩最远的正对面。
唐鸣很自觉,直接坐到了司珩的旁边,隔开了他和甘辰,活跃气氛道:“今天难得我妈亲自下厨,这机会可不常有,大家多吃点啊。”
唐兆骄傲抬头,环视一圈:“吃之前是不是得给我来点祝福啊。”
唐鸣给他夹了一筷子驴尾巴:“恭喜你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争取明年抱两后年抱三,你负责生我负责养!”
唐兆连忙呸呸呸:“你这是哪门子的祝福,我今天过生日,要不要说这种让我做噩梦的话!”
唐鸣哈哈大笑,甘辰举起饮料杯:“祝你事业顺心,早日转正。”
江故连饮料都没有,面前只有一碗唐妈妈特意给他熬的猪肺汤,于是江故端着汤碗朝他道:“那我祝你所有的盲盒一抽即中。”
唐兆当即夸奖道:“这个祝福最得我心!还是我家江江最懂我!”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司珩,等着听他的祝福。
司珩拿起饮料:“祝你平安健康。”
唐鸣闷笑,唐兆长长地切了一声:“好老套。”
唐鸣招呼着江故喝汤:“这汤润肺止咳效果很好,我妈给熬了一大锅,晚上你们带点回去。”
江故还是第一次喝这种汤,味道还不错,一点都不腥,笑着应道:“好,辛苦伯母了。”
唐兆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你多吃点我妈的辛苦就值得了。”
司珩在一旁给他剥了一小碟虾,白灼虾这种江故稍微能吃一点,粉白的虾肉堆了一小碟。
司珩将剥好的虾放到了他的手边:“免得你脏手。”
说着抬手准备去拿酱料,酱料放在唐鸣的手边,靠近甘辰那边,因为距离不算远,司珩就直接伸手去拿了。
甘辰见他的动作,下意识想要帮忙把酱料递一下。
司珩的手已经伸过去了,见状直接收了回来,甘辰拿酱料碟的动作尴尬地顿住。
不等气氛凝固,唐鸣反应迅速地拿起酱料碟站了起来:“我给你们分装一下,免得递来递去的麻烦。”
说着跑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几个一次性的纸杯,将纸杯撕掉半截,留了一点杯底,充当临时蘸料碟。
刚刚那一幕桌上的人都看到了,唐兆眼睛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说,当没看到的,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气氛,于是低头专心啃排骨。
江故也看到了,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刚刚察觉自己对司珩的在意,就发现他对同性恋的排斥,这简直就像是对他斩过那么多桃花的报应。
或许还没到多喜欢的程度,但好感应该是有的,因此江故的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是真的不舒服,一抽一抽的有点疼,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
不过桌上最不舒服的人应该是甘辰,看着被人争着照顾的江故,他单单是坐在这里都有种格格不入的尴尬。
但这事也怨不得别人,是他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也是他自己嘴里说着过去了但并没有真正的死心,所以司珩避开他也是理所当然。
这般避着,要不是司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恐怕依旧不会死心,如果不避,还把他当朋友的相处,甘辰想,那他这辈子都死不了心了。
一顿饭吃的有点冷场,哪怕唐兆和唐鸣努力活跃着气氛,大家也各有心思。
江故不太舒服,吃的不多,一碗汤加一点菜就差不多饱了。
饭后唐兆让他去自己房间休息,甘辰原本已经打算走了,但看他拿出了麻将,犹豫着要不要提离开时,就被拉上了牌桌。
司珩对打牌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寿星的牌桌子搭了起来,他也不会扫人兴致,打牌之前拿出带来的保温杯,倒了一杯热水给江故送到了房间里,等他睡起来可以喝。
结果推门进去,就看到江故在吃药。
司珩眉头一皱,几步上前:“这吃的什么药?哪里不舒服?”
江故将药片咽了下去,正好就着司珩送来的水喝了一口:“没事,胸口有点闷,我吃点药就好了。”
司珩半蹲在床边看着他:“不要勉强,真的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回家。”
江故摇了摇头:“没有勉强,我睡一会儿。”
司珩看他脸色还好,额头也没什么汗,情况应该还好,这才扶着他躺下,又给他把被子盖好:“门不关,如果心脏疼了,一定要喊我。”
江故乖乖嗯了一声:“你去打牌吧,多赢点。”
司珩笑了一下:“好。”
外面自动麻将桌转动起来了,房间里也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江故躺在床上整理着思绪,闭着眼睛却没有半点睡意。
第37章
江故想事情喜欢用代入的方法,往往会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去想,这样无论发生什么,就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了。
代入司珩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搬家,然后将这短短几个月当做人生中的一段旅程,不用刻意遗忘,也不需要去留恋惦记,一切不过是回到他最初的计划,一个人租个干净舒服点的房子,好好生活。
而且现在比最初计划时情况好不少,他手里有点钱,事业也算顺利,至少这几年他不需要为赚钱发愁。
就像他一直认定的一个观念,他相信爱情的存在,但更相信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并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最多就是不习惯一段时间,慢慢适应一个人。
这么一想江故觉得自己喜欢上司珩这件事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不过说喜欢他也不确定,唯一比较确定的是他挺在意司珩的,如果司珩哪天对他差别对待了,不用等司珩开口,他会直接离开。
想通之后瞌睡也来了,刚吃了药,药效上来身体稍微舒服了点,于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等一觉睡醒,都下午四点多了。
江故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床边放的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是甜甜的雪梨水。
睡之前他喝到的还是白开水,一觉醒来水就变了,江故直觉是司珩进来看过他,然后给他换了水。
如果找男朋友,司珩这种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就是不知道司珩的性取向,没关系,他慢慢观察就是,反正住在一起,机会多得是。
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江故走到客厅,一见到他,唐兆笑着道:“睡醒了啊,从一点睡到四点,你昨晚做贼去了啊。”
江故搬了个椅子坐到了他旁边:“是啊,连夜搬砖给你买礼物,感不感动。”
唐兆打了个二筒出去:“感动死了!要不要玩,我让你。”
江故掩嘴打了个哈欠,清润的眸子瞬间多了几分水汽,印着眼尾的微红,眸色潋滟含情,好似多看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不玩,你自己玩吧。”
一旁的司珩摸张牌后随手丢了一张牌出去,坐在两人中间的江故侧头看了眼他的牌,然后微微抬头看着司珩。
被他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司珩掌心一紧,拼命忍耐着下意识想要吞咽的动作,眼睛都不敢多往旁边看一眼,生怕看了就沉迷得移不开眼了。
被盯了几秒,牌都出到了他对家甘辰那边,江故还在看他,司珩这才平缓着心跳道:“怎么了?”
江故收回目光看着他面前的牌:“刚刚怎么不推牌,你赢了啊?”
甘辰出牌的手一顿,唐鸣手里捏着一张牌在指尖转动着,笑着道:“打了一下午,脑子打蒙了吧。”
唐兆呵了一声,一下午算计了他们多少牌,赢了他们多少钱,江故一睡醒出来,脑子就蒙了,男人哟。
司珩一脸沉稳淡定:“不急。”
最后赢了个大的,清七对。
唐鸣笑骂了一声:“艹,你这家伙真不手软啊。”
唐兆数着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江故抓过来替他打,赢了算他的,输了算江故的,看司珩还敢不敢算牌记牌和牌!
江故对牌兴趣不大,看了两局觉得有点饿,沙发那边的零食他也不想吃,于是溜达到了楼下。
楼下也是好几桌麻将桌,唐家的亲戚见到江故,一个个的笑眯了眼看来:“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是小宝的同学?”
唐爸爸笑呵呵道:“是啊,叫江故,跟小宝关系可好了,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
江故礼貌喊人:“叔叔阿姨们好。”
众人连声应着好,视线还是一个劲往人脸上盯,可惜自己家里的那个有些磕碜拿不出手,不然高低得问两句耍朋友了没,没有的话阿姨叔叔给介绍介绍。
唐妈妈正在跟三姑六姨聊着天,见到江故脸上笑开了花:“小故呀,怎么下来了?”
江故:“他们在打牌,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端点上去。”
唐妈妈一手挽着他亲亲热热往厨房走,打开散发着热气的蒸锅,将里面蒸着的各种动物造型的馒头往盘子里夹了几个,又从冰箱里拿了半个切好的西瓜递给他:“拿上去吃,少吃点,等下还要吃饭。”
江故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西瓜再次上楼。
冰西瓜那肯定是没他的份,江故也只能啃啃馒头,正好保温杯里还有梨子水,稍微吃两个也能顶顶饿。
唐兆在馒头盘子里巡视了一圈:“这不是十二生肖吗,怎么没有马!”
江故指了指旁边:“这里有只牛,牛跟马也差不多。”
唐兆表示不满,唐鸣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吃就吃,屁事这么多!”
江故看了眼已经被司珩拿在手里的羊:“有你的属相吗?”
司珩还没开口,唐鸣就指着橙黄色的那只道:“这只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