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斌嫂色变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到西藏来做什么?”
展行吓了一跳:“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来玩玩的,他也在西藏?我已经被他逐出师门了,不对,我们……”
斌嫂眼中现出一抹杀机,下一秒,酒店房间门被猛地拉开,霍虎穿着睡衣,一座山般地伫在门口。
“……分手了。”展行说:“虎哥,你出来干嘛。”
霍虎道:“外面凉,多穿件,小心冻着。”
斌嫂看了霍虎一会,后者把毛衣交给展行,转身入内。
展行紧张地问:“景峰发生什么事了?他让我回北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斌嫂怀疑地打量展行片刻,说:“那么,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展行点头,斌嫂冷冷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林三的徒弟了,管好你的嘴,朝外面的人,哪怕刚才的大个子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展行嬉皮笑脸,完全没把斌嫂的威胁放在心上,粘过去问:“你呢,你到拉萨来干嘛?景峰也在拉萨嘛?你们有什么计划?”
斌嫂扔了烟头:“这事说不清楚,小双还活着,我怀疑林三又入师门了。你最好马上就回北京去。”
展行忽然明白了:“哦,是因为小双,他还没死么?”
斌嫂实在没法应付展行:“不回去,当心你的小命交代在这里,永远也回不去了。”
展行心里失望,却兀自嘴硬:“我玩我的啊,他忙他的,关我什么事。”
斌嫂打量展行:“算了,看在林三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有什么事别强出头,躲在那大个子身后。”
斌嫂转身走了。
展行回房趴下,霍虎把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问:“兄弟,和谁分手了?”
展行:“没什么,喵!喵!喵喵喵喵!!喵你妹喵!睡觉!”
翌日:
“千面花。”霍虎说:“就是一个女人,有一千个身份的意思。”
展行这才恍然大悟。
严冬清晨,天未亮他们便已起身,冬季昼短夜长外加时差,早上九点时,到处还是一片黑暗。
西藏佛学协会与文化研究协会拨给科考队两辆破破烂烂的旧吉普车,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一应物资俱全。车上装满物资,载着科考队九点启程,前往阿里。
远方的树木犹如重重的鬼影,科考队被分成两拨,展行,霍虎与四名男学生坐上其中一辆。
霍虎一米九的高大身躯挤上,车厢登时快要爆炸。
货厢装不下的雪地炉、固体燃料以及帐篷被塞到后位,六个人坐得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尝尝早餐奶。”展行说:“那个味道也不错。”
霍虎说:“尝了,这个更好喝。”
“委屈你了,展少爷。”李斌同情地拍了拍展行肩膀。
展行说:“没什么!与大家同甘共苦,体验平民生活!虎哥,你会玩那个吗。”
展行取过霍虎的牛奶盒,李斌尚且不知大难临头,兀自嘲笑道:“早知道应该请您的舅舅,派一辆豪华式的宫廷越野车过来,车里准备好暖气。”
展行完全不鸟李斌,拔出吸管,朝霍虎示意:“这样,用拇指堵着吸管口,手臂横着,扯利乐砖的两个耳朵。”
李斌:“最好还有美女导游全程陪同……”
霍虎莫名其妙,拇指按着蒙牛外包装吸管口,扯着两个尖角,并拳一挤。
砰一声牛奶盒爆炸,展行选的角度刚刚好,牛奶喷了前排喋喋不休的李斌一头。
李斌:“我擦你妈——!”
展行:“咬我啊咬我啊……”一边吐舌头一边躲到霍虎身后。
李斌怒不可遏,提拳要来拼命,却被霍虎铁钳般的大手攥着手腕。
始作俑者霍虎认真说:“好了,别胡闹。”
李斌悲愤难抑,怒吼道:“什么别胡闹!你们明显就是一伙的——!”
天空一直阴暗,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天顶,远方视野模糊,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驰骋。
风穿过群山的空隙刮来,今天的气象十分诡异,没有日光,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雪。
在这阴暗的世界屋脊之顶,亿万年前的岩石□,被削去外壳的岩石露出地表,上面仍残余地壳运动时,喜马拉雅海沟遗留的贝壳化石痕迹。
牦牛深黑的剪影在山脊尽头远去。
这仿佛是一个远古的世界,一切都未经人类的破坏,自然景观千亿年如一朝。
展行深邃的瞳孔在车窗上映出倒影,他擦去车窗的白雾,怔怔地看着窗外景色。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霍虎说:“出来走走总是好的。”
“太漂亮了。”展行说:“太阳没有升起,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像创世之初的时候。”
一名学生打趣道:“少爷仔,你见过创世?”
展行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