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芋奶茶
因为知道裴家父母做的事实在是太过分,所以裴管家也没有试图跟裴丞解释什么,他只是干巴巴的说,“二少爷也不用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些事……不就是这样嘛。”
裴丞嘴角微微一扯,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裴管家看到裴丞这副表情,有些心虚,刚打算开口再说点什么,免得裴丞往后真的跟裴家生份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马车内传出一到低沉的男音:“时候不早了,再晚了就只能转一个铺子了。”
裴丞转头看了一眼马车,疏离道:“管家,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了,就不要说的太清楚,免得……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裴管家幽幽的叹口气,无奈的点头,说:“此事是老奴逾越了,还请二少爷见谅。既然时候不早了,那老奴也不再多说废话了,二少爷……一路小心。”
裴丞点点头,拍了拍裴管家的肩膀,转身踩着小凳子上马车。
马车内,江凛之正在看书,见裴丞弯腰从外面走进来了,他也不抬头,直接说:“以后若是无事,还是少回来吧。”
裴丞动作一顿,随后不自然的点头,顺势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江言知就缠过来了。
江言知似乎是太喜欢裴丞了,所以分给另外一位父亲的喜欢就浅了许多,他一开始单独跟江凛之呆在一个马车内时还有些坐立不安,但等裴丞一进来,他身上的那股不安瞬间就消失,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这股单纯的喜爱并不掺杂着别的感情。
江凛之抬起眼眸,他明显感受到江言知身上的情绪瞬间就变得跟刚刚不同,所以他不由得抬头看去,结果刚好看到江言知窝在裴丞怀里撒娇的一幕一一虽说没有像小女生娇滴滴的撒娇,但在江凛之看来,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还黏黏糊糊的赖在父亲的身上就是在撒娇。
江凛之有些烦躁。
裴丞一直在暗中注意江凛之的变化,他见江凛之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冷漠,以为江凛之是对刚刚的事情心生不悦,抿着唇,说:“二爷可是觉得这两日待在裴家……”
江凛之说:“夫人此番话是何意?”
“这两日待在裴家是委屈了二爷,但若是不回来,或许我永远不知道我在裴家……”裴丞抱着江言知,垂下眼眸,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江言知的头发。
江言知享受的眯着眼睛,双眼都喜悦。
江凛之冷冷道:“他已经四岁了,不是一岁。裴丞,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生的是个女儿。”
裴丞干咳一声,他也知道江言知这段时间越来越黏着自己,但上一世的事情实在是让裴丞怕了,所以他不仅不敢强迫江言知“成长”,更不敢让江言知离开自己一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根本就不对,这样不利于江言知的成长。可他现在就是真的做不到强迫江言知远离自己。
裴丞低垂着眼眸,说:“明年开春他就要去学堂了,到那时即便我让他黏着我,他也会自己学着离开我。二爷,这些话我都懂的。”
江凛之冷笑,“我看你不是懂。他已经四岁了,裴丞。”
裴丞觉得从吃完饭之后,江凛之就一直不太对劲,脾气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古怪,他皱着眉,说:“二爷,我以前年幼的时候,在这样的寒天只能自己缩在床榻取暖。父母的房屋向来只有大哥跟小妹能进。”
江凛之的神色一松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前些年我身子不好,从来就没顾得上他,不然也不会任由那些丫环婆子骑到主子的头上。”裴丞想到那两个欺辱了江言知四年的丫环跟乳娘,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前些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根本没时间理会之前那两个下人。
之前胡夏云信誓旦旦跟他说,她会处置那两个在背后嚼主子舌根的丫环跟乳娘的。可裴丞却在出门前在前院看到了那两人的身影,虽然距离有些远,看的不太清,但裴丞却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人。
江凛之蹙眉。
“以前没照顾好他,现在总不能还忽视他吧。”裴丞眼底的阴霾闪过,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个弧度,“二爷,您说对吧?”
裴丞直觉江凛之绝不会有什么意见。
因为同自己一样,从小到大从来没享受过什么叫做父爱母爱的江凛之,应该对此也是深有感触。
果不其然,江凛之在听到裴丞的解释之后,便放弃了要纠正江言知经常黏着裴丞的小动作江言知将脸埋在裴丞的胸口,他注意到了江凛之的眼神,然后看过去。
江凛之没说什么,然后收回视线。
马车内有些安静。
江凛之说:“偏院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两个丫环婆子,真的被赶走了吗。”
裴丞一怔,他应该是没想到江凛之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他皱着眉,说:“之前胡夏云跟我说,她会处理好那两个丫环婆子的,但是……我一开始是真的信了。”
江凛之大约是猜到了一点,道:“你在西苑看到她们了。”
裴丞点头,“我没在西苑看到她们,我是在前院看到的她们。不过我猜,她们应该还躲在西苑。”
那两个丫环婆子既然跟欺负小小年级的江言知,那就表示她们的背后肯定是有人的,所以……西苑的老夫人应该不会做这么明显的小动作,江大爷跟江三爷不屑于对小孩子动手,那么就剩下……胡夏云。
江凛之嘴角一扯,冷冷的说:“她还真是够大胆的。”
“此事都是我的错。”
出乎意料的,江凛之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裴丞为什么会这样说。
裴丞没敢看江凛之脸上的神色,他继续自顾自的说:“若是我一开始对他多一点关心,或许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怨我。”
江凛之抿着唇不吱声。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如果真的要怨的话,江凛之自己也有一份错。若是他没有对这父子俩不闻不问的话,或许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到偏院,而之后的事情就更加不会发生。
裴丞舔了舔干燥的嘴角,见江凛之不说话了,以为他是不开心了,正打算再说点什么,马车一晃,他的身子也跟着一晃,整个人抱着江言知差点摔倒。
庆幸的是,在差不多要摔倒的时候,一旁的江凛之眼疾手快的伸手,将这两人都牢牢的抱在怀中。
裴丞有些懵。
等马车的晃荡停下来之后,裴丞在恍惚中突然想到,江凛之不是常年身子骨弱,所以长期要喝药吗,为什么却能在马车出事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并且牢牢地接住自己跟江言知?
这……
应该不是身体孱弱的人能做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