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芋奶茶
酒足饭饱,一行人移步到正厅的外厅,早早就准备好的舞女穿着漂亮的纱衣从外面走进来,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羞,这几个舞女的双颊都挂着淡淡的粉色,一个比一个俏丽古筝响起,数十位穿着淡绿色纱衣的舞女翩翩起舞。
身姿曼妙,舞姿妖娆的舞女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在座的几个江家男人抛去媚眼,希望自己能在这一天得到垂爱,即便是做一个小妾,她们心里也是愿意的。
一一当个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着享福的妾室,可比当个需要每日早睡晚起的练舞的舞女要舒服。
裴丞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说:“想吃什么?”
江言知摇摇头,伸手抱着裴丞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头微微侧开,眼睛看向坐在他斜对面的麒儿,眼里满是冷意。
麒儿最开始时还被江言知的眼神吓到,但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来了勇气,直接背对着大人,对着江言知的方向伸出手,用手在脖子上轻轻的划过去,眼里满是挑衅的看着江言知。
江言知收回视线,转过头,轻轻的蹭了蹭裴丞的脖子,毛茸茸的头发直让裴丞发痒,裴丞忍无可忍的伸出手,用手固定住小家伙的脑袋,说:“再乱动你去就抱你父亲。”
江言知身子一僵,可能是最近跟江凛之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所以不知不觉中,江凛之在他心上也树立起了一个父亲的威严,令他在学习的过程中不仅不敢反抗,有时候他甚至不敢直视江凛之。
裴丞见他不动了,虽然轻松了不少,但心里却不舒服,总觉得这段时间江凛之跟江言知的关系会超过自己跟江言知的关系,裴丞伸出手,摸了摸江言知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
江言知被裴丞这样摸得差点睡着,脸上尽是享受的幸福。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舞女们,一开始还算愉悦的心情现在已经彻底变差,她看向胡夏云,呵斥的怒骂刚刚跑到嘴边,但反应过来今天是年三十不能轻易的骂人,而且这样也太不给胡夏云的面子了,于是又将怒骂的话给活生生的咽下去,自己气自己。
胡夏云一开始还不觉得自己在年三十的晚上安排这样的娱乐消遣有什么不对,但当台上的那十几个小妖精们不断的朝着江大爷抛媚眼之后,胡夏云呼吸逐渐变得不稳,她开始不断的在心底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好日子给自己找罪受。
江大爷的表情倒是还像个正人君子,什么也没变化,但熟悉他的胡夏云却无比清楚的在知道,江大爷心里指不定在想着跟哪个小妖精翻云覆雨……
胡夏云咬着下唇,眼里的懊悔快将她的理智给淹没。
老夫人有些乏了,朝着还懵懂的麒儿招招手,说:“麒儿,时候不早了,跟奶奶回去休息吧。”
麒儿条件反射的看向胡夏云,胡夏云不着痕迹的朝着麒儿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老夫人去,麒儿这才不情愿的跟着老夫人的脚步离开。
老夫人似乎是没看到麒儿刚刚的小动作,亲亲热热的拉着麒儿的手离开,离开之前丢下一句:“玩的差不多就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最后那句话,老夫人在说的时候,总是朝着江大爷的方向看去,她的意思很明显。
活的像个人精的江大爷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但却装傻充愣的说:“嗯,时候的确不早了,母亲早点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似乎是对江大爷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她到底是个母亲,哪里舍得对整日在商铺忙碌的大儿子的行为点评,所以也装傻的拉着麒儿离开。
等老夫人跟麒儿离开之后没多久,胡夏云也脸色难看的离开,她嘴上说着要回房休息,但却在离开正厅的时候,直直的朝着后院专门调歌舞女的院子走去,脚步匆匆的,脸上还带着怒思。
江大爷喝了不少酒,脑子也有点晕乎了,他想起书房还有个事情没处理好,将酒杯放下,起身说了几句就要离开。
家仆赶紧走上前,站在江大爷的身后,生怕他喝醉后摔倒。
等江大爷也离开之后,整个正厅除了在舞池里跳舞的舞女们,就只剩下东院一家人跟江三爷。
江三爷不爱喝酒,但今晚却喝了不少的酒,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里有着浓重的划不去的复杂跟烦躁,“时候不早了,二哥还不回去歇着吗?”
江凛之淡定自若的喝着茶,他身子不能饮酒,所以一整晚都在喝茶,闻言,抬眸,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江三爷,态度带着无所谓,“今晚是年三十,一年难得的好日子,回去这么早做什么。”
江三爷站起来,将酒杯重重的放下,抿着唇看江凛之,说:“既然如此,那小弟先回去了,告辞。”
江凛之点点头。
裴丞察觉到怀里的江言知呼吸不稳,皱着眉,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凑上去,低声的询问,说:“怎么了?”
江言知不吱声,用脑袋又蹭了蹭裴丞,依赖感十足。
江三爷见裴丞没什么反应,失望的收回视线。
等裴丞再抬头之后,江三爷已经离开了,而江凛之也已经站起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回去。”
裴丞隐隐约约中觉得不对劲,他顺势将小家伙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屁股,站在一边的东来赶忙走过来,将江言知抱起来,抱在怀中。
裴丞跟江凛之走在一块,东来抱着江言知跟在两人的身后,四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早早就准备好的家仆走上来,将油纸伞撑开,挡在几人的头上。
裴丞踩在雪上,这地是刚刚扫过的,所以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踩上去并没有什么感觉。
走了一段路之后,裴丞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江凛之,抿着唇,主动打破沉默,说:“东院今晚要守岁?”
江凛之的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垂下的眼眸,掩盖住眼底流转的复杂,说:“这些年从没守过岁,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
裴丞没反应过来,竟顺着江凛之的话说下去,说:“今年二爷会例外吗?”
江凛之似乎是有些意外裴丞会说这样的话,也许是真的无聊,也许是出于别的小心思,江凛之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半开玩笑半遗憾道:“大过年的,大夫应该不会想出诊的。”
裴丞瞬间就明白江凛之的意思,他有些后悔自己要在大过年说这话。
因为裴丞还沉浸在后悔的漩涡中不可自拔,而江凛之以为他是不喜自己刚刚随口开的玩笑,沉着脸,也不说话。
从正厅走到东院有点远,而现在是夜晚,再加上又下着雪,所以当一行人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了。
裴丞落在肩膀上的雪花已经融化成了水,冰冷的水浸进了衣服,冷的他直打哆嗦,他忙将披风脱下来,挂在一边。
东来已经抱着江言知到隔壁厢房了。
家仆赶忙将干净的披风拿过来,披在裴丞的肩膀上,两个侍女将盛了热水的铜盆端进来,摆在架子上,浸湿两块布巾,分别递给裴丞跟江凛之。
裴丞自顾自的用热毛巾擦着脸,驱散了寒气之后,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说:“今晚应该有多余的床被了吧?”
江凛之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裴丞,没说什么,转身走进里屋。
裴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该说那句话的,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叹口气,这才示意家仆跟侍女出去后,这才下定决定的朝着里屋走进去。
江凛之正背对着裴丞解外衣,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走路的声响,皱着的眉微微舒展开,“还没多余的被子?”
裴丞走路的脚步一顿,主动走上前,将江凛之已经脱到一半的外衣拿过来,随手放在一边挂着,垂下眼眸,说:“二爷何必说这些挖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