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有先回过神的大臣对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阎的局势又要再次变了。本来以为大皇子走了一盘死棋,没想到竟然还能峰回路转,甚至比以前更加……他们忍不住看向阎帝,果然,后者一双眼发红,里面带着激动、愧疚、欣慰,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有过先前的那件事之后,大皇子再次回归那个位置,再无人能撼动对方的地位。
有些大臣已经开始后悔先前没与大皇子打好关系,可谁能想到一个残废皇子,竟然……能重新站起来?
阎帝是不知他们怎么想的,他此刻激动的已经无法言喻,挥开搀扶着他的大太监,一步步晃悠悠往前走,到了近前,红着眼,长长哑着嗓子唤了声:“承儿啊……”
只是回答他的,却是男子身形晃了一下,随即晕倒在地。不过即使倒在地上,依然死死抱着护着怀里的少年。
巫舟本来是装晕的,他这也是与阎云承演的一场戏,可真的听到男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心疼不已,可为了演下去,只能闭着眼继续装下去,手臂却是忍不住偷偷死死抱紧了男子的腰。
阎云承这一下让阎帝吓坏了,立刻让带大皇子回宫让御医医治,本来想将少年给弄下来的,可阎云承抱得太紧,阎帝不知想到什么,挥挥手,让他们两人一起带回去。
阎帝随同一行人先回宫,留下来五百近卫仔细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在御医的检查下,发现两人并未受到重伤,只有一些细微的伤,因为大皇子一直将舟世子抱在怀里,他们分不开,皇上又默认了这一幕,他们只能让两人躺在了一张床榻上,盖好锦被,就下去禀告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损耗太大,估计是先前狂化消耗太多的力气,需要补补,舟世子更是没什么问题,估计是被吓晕了。
可奇怪的是,为何大皇子被绑架,舟世子会跟大皇子一起?
阎帝一直就在一旁,听到禀告才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两人相拥而眠的身影上,长长叹息一声,摆摆手让任何人不许打扰,出了东宫的寝殿,到了大殿外,一众跟随回来的文武大臣都赫然在列等着。他们在御医给大皇子医治的时候已经惊讶过了,这会儿淡定多了。
人一带回宫,皇上直接将人给送到了这一年来一直空着的东宫,那代表的意思太明显,他们也懂,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视线却是有意无意扫过前方的两位丞相。左丞相谢相的外孙也就是二皇子,刚因为谋害大皇子被同样给废了双.腿,本来这很公平,可问题是,如今大皇子突然拥有了先祖的血统他好了。
这谢相如今的心里,怕是五味杂陈吧?怕是咬死人的心思都有了,不过到底是老狐狸,面上不显,倒是沉得住气。
另一位就是右丞相姜相了,当年传闻对方的嫡女差点成为太子妃,可后来太子出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听说先前大皇子回来,那姜家的姑娘还去找过大皇子,后来也不了了之。他们这些人都是人精,先前姜家与二皇子还差点联姻,如今……怕是这姜相也悔死了。
不管百官是怎么想的,阎帝从东宫寝殿出来,就一直站在那里,瞧着众人,不言不语。
众人心里没底,也不敢出声,直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大理寺丞一边跑一边抹着额头,等到了近前,噗通跪在地上,“皇、皇上……查出来了。”
“说。”阎帝的脸色极为阴郁可怕,让百官默默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下来也不敢擦。
“那座私宅的大火已经灭了,检查了一番之后,找到了这次绑架大皇子的几个绑匪。除了其中两个重伤到现在还未醒,其余的三个只是昏迷不醒,如今已经交代出来了……说、说他们这次受到指使,并不知晓上家是谁,他们是江湖人,对方出的价太高,他们就心动了。没见过买家,却提前拿到了一半的银钱……微臣按照那银票去查,也没查出什么。不过,微臣却发现……发现那座私宅的主人……是……谢家的人。”大理寺丞垂着头,说到最后赶紧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众人浑身一震,迅速看了谢相一眼,饶是谢相再淡定,这会儿也变了脸色,回头看大理寺丞,“你休要胡言。”
大理寺丞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拿到了证据,他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地契,双手呈了上去,“这就是拿出私宅的地契,地契上面的主人家,正是谢家三房的四少爷谢柳文名下的。”
谢相脸色惨白,迅速夺过来看一眼,看到上面的的确写的是谢柳文三个字,想到什么,浑身一软,匍匐在地,磕了一个头:“皇上……这件事老臣并不知晓,阿文与大皇子无冤无仇,定不会起这等心思,还望皇上明察。”
阎帝阴郁的目光落在谢相身上:“你不知晓朕信,可别人……谢相能保证的确这件事不是谢家人所为?”最后几个字,阎帝说得轻飘飘的,可那话里的深意让谢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地面,蠢啊,真蠢啊……完了,他们谢家,这次彻底完了。
阎帝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大理寺丞:“将谢柳文收监,逼问出幕后主使,至于那几个绑了大皇子的绑匪,斩立决,立刻执行。”
大理寺丞连连应声,赶紧退下了,生怕多待一刻这头顶上的乌纱帽也要不保。
阎帝等人走了,环顾了一圈像是鹌鹑似的各个闭嘴不言的文武百官:“这件事既然与谢家有关,一而再再而三,这次朕绝不会再姑息。谢相,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你暂时歇一段时间好了,你手上的职务暂时由姜相代替。”当初之所以弄左右两个丞相,本来就是相互制衡,如今踩了一个,提了一个,阎帝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这是要开始打压谢家了。
谢相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可吃了这个闷亏,谢家牵扯入谋害大皇子之列,他只能咬着牙应了。
姜相先前还担心大皇子会针对他姜家,突然一个好事掉到头上,立刻磕头谢恩。
阎帝继续宣布了第三件事,那就是先前大皇子是因为受到陷害污蔑才罢黜了太子之位,后来因为对方不良于行,他虽然怜惜心痛,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另选储君。可如今大皇子恢复,这整个皇子皇孙中再没有比大皇子更合适的人选了,是以今日起,重新复立大皇子太子之位,入住东宫。
文武百官有先前阎帝打压谢相在前,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如今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纷纷跪地恭贺应诺,这一幕终于让阎帝的脸色好了不少,挥手让众人退下,这才回去了。
巫舟先前本来是装晕的,可后来有御医在,怕被发现端倪,只能自己将自己给弄晕了,后来再醒来,已经过了很久,这一日历经了不少事,加上担心会出事,也没休息好,这一睡,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他与阎云承躺在床榻上,床幔落下,四周昏昏暗暗的,只有外间传来的光让他能看清楚阎云承的轮廓。
他猜想估计天色已经黑了,他现在还在这里,看来阎帝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腰间的手臂勒得有些紧,他忍不住仰起头去看阎云承,后者眉头紧皱,因为先前狂化消耗了不少体力,还在沉睡。他忍不住抬起头,摸了摸他的额头,指腹忍不住将中间隆起的眉心给摁了下去,下一瞬,手就被握住了。
阎云承半睁着眼,还带着惺忪,睨过来,将人往怀里又搂了搂,没说话。
巫舟怕有人进来,推了推他,小声道:“这里是哪儿?”他先前在一起被抬上马车的时候就把自己给弄晕了,瞧着像是宫里,却不确定是哪儿。
“东宫。”阎云承虽然只是扫了一眼,可他自小就生活的地方,还是极为熟悉的。
巫舟愣了下,眼睛一亮:“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吧?”
阎帝将人直接给带回了东宫,显然是有将人复立的打算。
阎云承瞧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忍不住指腹摩挲了下,“这么高兴?”眼底也忍不住带了笑意,清醒了些,说着的时候,凑近了,望着少年湿润清澈的双眸,有些意动,不过也只是亲了下眉心,就被巫舟给躲开了。少年睨了他一眼,显然让他记得这会儿是什么地方。
阎云承应了声,并未再做别的,只是抱着人安静相处了会儿,即使不说话,光是两个人这样相拥,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静谧了下来,心也沉静平和。过了没多久,阎云承警惕地听到有动静传来,轻轻拍了拍巫舟的后背,他立刻乖乖躺好了,没吭声。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近前,为首的阎帝挥挥手让他们停在那里,动作极轻地走近了,撩开床幔,等看到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已经醒了,一愣,随即忍不住红着眼喊了声“承儿”。
谁知,阎云承坐起身,只是点了下头,将少年放好,抬步下了榻,与此同时还放下了床幔。
阎帝看到这一幕愣了下,原本只是怀疑,如今阎云承的举动却是坐实了他先前的猜测,心里咯噔一下,惶然地望着阎云承,没说话。
阎云承抬眼看他,淡淡道:“父皇,我们出去说吧。”
阎帝恍惚地跟着穿好外袍率先走出去的阎云承,等走到了外殿,一行太监看到大皇子,立刻跪地行礼,被男子挥挥手,他们看了眼阎帝,看阎帝颌首,也连忙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外殿只有阎云承与阎帝两人。
阎云承撩起长袍,直接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想娶他。”他没说谁,可阎帝却知道他说的是谁,除了此刻寝殿内躺着的那人,还能是哪个儿?
阎帝即使先前猜到了,可真的听到阎云承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皱眉,张嘴刚想呵斥,想到外面站着的人,压低了声音:“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朕先前刚将你重新复立了太子,你这么做是自断前程!娶一个男妃,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更何况,他伙同老二对你做的事,你忘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
“父皇!”阎云承抬眼,显然对于阎帝口中对少年侮辱性的词汇并不认同,他不可能告诉阎帝对方的真实身份,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
这一声让阎帝冷静了些,绕了几圈,深吸一口气,咬牙:“不行,听父皇的,等你复立之后,父皇给你选几个妃子。你怎么能……怎么能……”
“儿臣不要。儿臣知道父皇想说什么,想说他与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当初他是错了,后来在狩猎场,他当时将一切说了出来,儿臣也是恨他的,可后来……儿臣能将他囚起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他骗了儿臣,可儿臣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动了心,情之一字,本就无法控制。父皇觉得儿臣儿女情长也好,儿臣第一次为一个人动心,还望父皇成全。更何况,这次儿臣被绑架,是他得知了消息,不顾一切跑过来阻拦,若非当时他的出现,儿臣这会儿……怕是已经见不到父皇了。父皇就不好奇儿臣为何会激发体内的血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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