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梁颂倒抽一口气,惊得头毛都要立起来了,“他会杀了我的!哦不,杀了你的!也可能把我们这对狗男男一起杀了。”
“滚!”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唐蕴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畏惧秦禹明,因为他执业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心思缜密、手段高明的罪犯了,他们都不会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们很善于伪装,诱惑受害者的靠近,然后再善于利用受害者们的善良,怜悯或是懦弱,不断地欺压他们。
而秦禹明从一开始就向他的猎物挑明了一切,这已经相当于告诉了梁颂:我不是好人,你防备我吧。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假设秦禹明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又很有背景的极品变态,预谋实施强奸,那么早在梁颂去他家的那个晚上,他就不可能让梁颂全身而退,更不可能那么耐心地给梁颂科普什么营销学逻辑。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像万晟这样的大型集团,在用人之前,人事都会进行背调,秦禹明曾经要是有过什么犯罪记录,肯定第一时间就被筛掉了。
秦禹明不仅经过了面试,还一步一步爬到了营销总监的位置,至少说明他脑子里还有点墨水。
“只可惜营销的手段太不高明,欠收拾。”唐蕴说,“他当时敢跟你说那些话,肯定是把你当成那种既没文化又贪慕虚荣的男同了,人越是贪婪就越好欺负,他认为你会为了钱答应他那些无理的要求,可能先前就有人陪他这么玩儿过,所以他胆子才那么大。但他没有想到,你根本不缺钱,也不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人。”
听完唐蕴对秦禹明这个人的一通剖析,梁颂那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他还是觉得秦禹明这个人像团浓雾,因为看不清他是好是坏,所以也不想同他有什么瓜葛。
“我还是有一丢丢害怕。”梁颂小声说着,内心更多的其实是愧疚,所以才不敢面对秦禹明的质问。
“不怕,我给你点点好吃的压压惊。”唐蕴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回形针,把之前给梁颂卧底用的手机卡取了出来,放入自己的手机里,“这样他就联络不上你了,你自己这几天出门的时候当心一些,别一个人出去玩,也别走不熟悉的夜路,出去吃饭什么的,就和公司同事或者朋友一起,去人多的地方,这样他就没办法来伤害你。”
梁颂担忧道:“那他万一伤害你怎么办?”
“他真当他如来转世,无法无天啊?”唐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哦对了,你上次说要买行车记录仪的,后来买了吗?”
梁颂拿出手机说:“我看了几家,但是不确定哪个比较好。”
“我来给你买吧,现在有那种三百六十度都能拍得到的。”唐蕴想到什么,抬眼道,“你会介意拍到车里的画面吗?”
“不介意啊,这有什么的……”梁颂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我靠你的思想真邪恶啊!我才不搞那一套呢!要做肯定也是在床上做。”
“那行,我来给你买一个。”唐蕴笑着说,“想吃什么?我来点。”
“冒菜吧,我好久好久没吃了。”
“行。”
手机卡刚一恢复网络,电话就进来了,还是一串陌生号。
梁颂激动大喊:“完了完了,他又来了!”
唐蕴觉得8888这个尾号很是熟悉,接起来一听,果然是匡延赫。
“怎么了吗?”唐蕴说着,用口型对身边的人示意:“是匡总。”
梁颂这才松下一口气,低头继续撸猫。
独属于匡延赫的悦耳音色灌入唐蕴的耳朵:“你上回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饭呢?”
“啊?”唐蕴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这顿饭惦念不忘,而且选择了打电话,而不是发信息,这也太叫人猝不及防了,唐蕴茫然地反问,“你忙完了吗?”
匡延赫很直白地“嗯”了一声,仿佛在等待唐蕴的邀请。
气氛突然陷入沉默,因为唐蕴当时根本就是随口一说,压根儿没想好要请什么,况且今天他还答应了和梁颂一起吃冒菜,临时毁约不合适。
他飞快地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晚上下了班?你有时间吗?”
“行。”匡延赫答得倒挺快。
唐蕴总觉得匡延赫可能还有别的什么要紧事找他,所以又问了句:“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匡延赫好像还有点不大高兴,气韵微弱道,“我挂了。”
唐蕴记得匡延赫平时吃鱼比较多,上网搜了搜好评比较高的酸汤鱼馆。
第二天他特意带了身衣服到律所,下了班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径直赶往约定的地址。
晚高峰有点堵,一个红绿灯,唐蕴足足等了三轮都没通过,发信息给匡延赫:【你到了吗?我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前边堵车了。】
匡延赫很快回:【我也堵高架上了,不着急。】
这家酸菜鱼馆离他们先前吃日料的地方很近,老巷子里全是餐厅,人多,车位少,唐蕴只好把车停在对面的小区门口,然后过马路走进去。
很突然地,身后有人“喂”了一声。
唐蕴下意识回头,看见了那张令梁颂十分惧怕的面容,此刻秦禹明直勾勾地盯着他,眉心紧蹙,浑身都被阴郁之气笼罩,好像唐蕴是他的杀父仇人。
见他手里还握着把车钥匙,唐蕴就猜到他是一路跟踪过来的,索性站着没有动,问:“有事吗?”
秦禹明一点点逼近,他和唐蕴的身高差不多,但体型十分健硕,胳膊粗壮,全是肌肉,手臂上有大片的文身,像是一副抽象画。
秦禹明用两根手指从胸前的口袋里勾出一张名片,甩在唐蕴脸上,险些划到他的眼睛,唐蕴偏开了脸。
“事务所的唐律师是吧?负责调查我的。”秦禹明的声音听起来比视频里更沉,还有些嘶哑。
名片掉落在地,唐蕴垂眸扫了一眼,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名片,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取到的,今天他一整天都在律所,秦禹明要是进过门,他不会没有察觉。
唐蕴盯着那双像是没有睡好,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你想表达什么?可以直说。”
秦禹明的声音突然拔高,狭长的双眼也变得凶狠起来:“把你手里的证据给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唐蕴装作听不懂:“什么证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秦禹明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又朝唐蕴逼近了一些,只见他后槽牙的位置鼓动了两下,像在蓄力,“把东西给我,我不想再重复了。”
“你不应该造谣的。”
“果然是你在负责啊。”秦禹明的嘴角勾了一下,“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呢。”
唐蕴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诈了。
突然,一只大手以无比迅疾的速度直掐住唐蕴的咽喉,还不等唐蕴反应,长而有力的手指不断向内收紧,将人扣得死死的。
“昨晚上接电话的,也是你吧?”秦禹明逼问道。
唐蕴下肢一软,被一股力量逼得后退两步,后脑撞在了老巷斑驳的石墙上,但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后背的疼痛。
因为气管遭受到的暴力挤压,已经让他眼前一黑,完全没办法换气了。
唐蕴下意识地反抗,双手死死扣住秦禹明的手腕,试图用指甲阻挠对方,可他三天前刚剪掉指甲,手指也只不过划过那滑腻的皮肤,留下几道血红的抓痕。
“放开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抬腿顶在秦禹明身上,但此时他的力量完全不够,简直是以卵击石,换来的是秦禹明更加凶残地掐紧他的脖子。
他感觉秦禹明好像在将他提起来,那嘶哑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扭曲,像是恶魔的低语。
“你说你是梁颂的男朋友?”秦禹明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在嘲讽,又像调戏,“仔细看,你小子长得也不赖啊。”
“滚!少他妈恶心我!”
秦禹明的脸色僵了一下,轻笑着靠近唐蕴的耳朵:“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倔脾气。”
唐蕴的血液凝滞了,越是挣扎,就越觉得窒息,他的耳朵已经不堪重负到出现嗡鸣,脖颈成了最细最脆弱的塑料,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掐断,脸也涨得通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高足够,就算被拎起来,脚尖也还能撑住身体,不至于像溺水一样,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他一下下捶击秦禹明的身体,拳拳到肉,一只手也勒紧秦禹明的脖子,可他的反抗好像反而刺激到了秦禹明,给了他无上的快感,那对锋利的眼睛眯了眯,阴森的笑声裹挟气音,强势地钻进唐蕴的耳朵里。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不是梁颂的男朋友?啊?”
“是又怎样?”
唐蕴用尽最后的力气,抠紧秦禹明的皮肉,像撕塑料一样,用力一扯,感觉指缝抓到了淤泥一样的东西,应该是皮肤组织。
秦禹明“嘶”的一声。
“你他妈……”
他的脏话没来得及蹦完就被什么东西打断了,唐蕴在意识模糊间,听见了匡延赫咬牙切齿的声音:“松手,听到没,你给我放开!”
这狂躁的怒音,竟然美妙得犹如神灵降临。
不知道匡延赫使了什么招数,唐蕴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就感觉喉咙上的束缚一松。
他跪倒在地上,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贪婪地,大口地吸气,因为吸得太急,太用力,一边还不停地咳嗽,被自己呛得泪流满面,狼狈至极。
在他跪倒的短暂时间里,耳畔听见了重拳互殴的声音,他很想要去帮匡延赫的忙,可是他的四肢因长时间的供氧不足,失去力气,连抬头看一眼匡延赫,都很费劲。
等他能够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从饭店里冲出来的人将俩人抱住,拉开。
秦禹明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控制住,双腿腾空踢着空气,一边像狗一样咆哮,模样有点搞笑。
匡延赫被拉开后就恢复了理智,走到唐蕴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问:“你有没有事?”
他的眼神很急切,像是担忧重病的人。
唐蕴赶紧摇头说没事,但嗓子好像阳了一样,发出了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嘶哑声音。
他又清清嗓子,调整呼吸,重说一遍,还是有点沙哑,但比刚才好一些了。
“我警告你,唐蕴,”秦禹明已经从两个男人的牵制中挣脱开来了,指着唐蕴威胁道,“这事儿没完,你要敢把那些视频泄露出去……”
唐蕴没等他说完,抄起手边一个垃圾桶扔了过去,秦禹明躲避不急,被砸了个正着,里面都是些被丢弃的外卖,不知道什么黄黄的,粘稠的东西流出来,淋了他满身。
“我操!”秦禹明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似的。
唐蕴也没想到里面垃圾这么脏,预感不妙,牵起匡延赫的手,低吼道:“快跑!”
正好人行道是绿灯,俩人脚下生风,一直跑到唐蕴停车的地方,他喘着粗气,一把将车门打开,先把匡延赫推进去,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确认秦禹明没有追过来,才钻进驾驶座,一脚油门,驶离这个地方。
心跳快得有点离谱,但回想起最后秦禹明被垃圾砸中瞠目结舌的样子,又觉得很畅快。
他把空调调到十七度降温,爽归爽,可手指还在紧张地发抖,毕竟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人打架。
匡延赫揉着被肘击的腹部,转过头问:“你是不小心给刚刚那个男的戴绿帽了吗?”
“噗。”唐蕴被他的脑回路逗笑,“神经病啊,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就是万晟的营销总啊!”
唐蕴趁着红灯喝了口水,然后把梁颂卧底后经历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匡延赫。
匡延赫的表情从好奇,到震惊,再到嫌恶,最后化成一声焦头烂额的叹息:“真是委屈梁颂了,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唐蕴一直认为,像匡延赫这种总裁级别的,日理万机的人是不在乎过程的,因为他们要处理的事务繁多,真的抽不出时间听取一段卧底的八卦。
而且匡延赫在第一次和唐蕴视频通话,了解工程纠纷时也说过了。
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令他满意的结果,至于过程是怎样的,他不在乎。
唐蕴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匡延赫说这句话时,神态是淡漠的,好像唐蕴的每句解释都在耽误他的时间,所以后来他汇报案件进度时,都尽量地言简意赅。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可能真的告知甲方的,唐蕴委婉道:“我怕耽误你时间嘛,而且我想着,证据已经拿到,事情就算过去了,没必要给你添堵了。”
“这怎么叫添堵?”匡延赫呼吸的时候,牵扯到某根神经,被秦禹明打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他低头用手压了压。
唐蕴关切道:“你还好吧?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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