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方经济学
看着庄淇,单青心口凉飕飕的,他问:“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喉结动了动,庄淇想说不是。可是,单青想找个女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怎么会答应他想说的话?或许他会答应,因为他的要求,单青从没有拒绝过。但是这是坚强的单青唯一脆弱的地方,他不会再上去踩一脚,让他像他说得一样垮掉。
单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他看不懂得悲伤。自己父母虽然离婚,但是却从没离开过自己。他真不知道十五岁的单青是怎样活到现在的,他十五岁跟父母闹别扭,父母想和他说话他都不屑。而十五岁那年的单青,却一个人在这么空旷的屋子里孤独地等待着父母的电话。他想着当初他痛苦的时候,单青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可是单青痛苦的时候,他又何曾回来找过他。或许,他回来只是抱抱抱他,他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单青喜欢女人,他想要找个女人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他是男人,单青不可能喜欢他。而且就算他和单青在一起了,在国内,同性恋怎么能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
他下不定这样的决心,所以他自动离开。他今年二十五,已经过了那种不顾一切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信誓旦旦能待对方好一辈子的年纪了。有些话,他能对叶宇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对单青他却慎重到不敢承诺一句。
一辈子太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说过,人都会成长,他是成年人了,他有着成年人该有的理智。
何况,就算他说出这样的承诺,或许单青根本不屑一顾。
他喜欢女人啊!
万一他挑明他喜欢他,而单青拒绝了他,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如亲人般那样对待他吗?两个人以后,那是该多么尴尬,他又该如何面对单青未来的妻子。
单青一直看着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白衬衫下锁骨半露,庄淇很容易得有了冲动。
再住下去,他怕自己做出什么对不起单青的事情来。他不想失去单青这个亲人,更不想伤害他。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再没有犹豫,庄淇站起来说:“嗯,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低下头想了一会,单青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道:“行,反正你家也装修好了。明天晚上就搬回去吧。”
看着单青的笑容,庄淇的心就像被他那两颗虎牙给咬了一口似的,疼得他皱了皱眉头。硬生生压住想过去抱住单青的冲动,庄淇打开门说:“今天晚上我先回家住吧。”
门被合上,“砰”得一声,也合上了两个人刚刚打开的心。
庄淇搬回家当天,就扛着摄影器材出了门。接连好几天,单青都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大切诺基。害怕单青担心,庄淇也发些自己拍摄的照片给他。但是文本信息,却再也没有了先前时的暧昧,全是朋友间正正经经地语气。
单青能看出庄淇对自己的疏远,原来他想要跟他说的不是他原本希望的那样,自己果真是自作多情。痛苦在萌芽的时候往往给你一些甜头,等它完全成熟,那一击却是致命的。
现在,他把痛苦掐死在萌芽中,就这样继续和庄淇平平淡淡地交往也挺好。
中午放学回家,单青在楼梯上碰到了张阿姨,上次那个相亲女果然不喜欢单青。面对张阿姨的埋怨,他歉疚地笑了笑。张阿姨无奈地又给他牵了个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准备。
单青笑着答应着,保证这次会好好准备。张阿姨叹着气下了楼,单青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庄淇家里传来了庄淇的咳嗽声。
还没等他敲门进去看看,庄淇就自己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锅铲,屋子里狼烟四起,庄淇狼狈地咳嗽着,抬头正看到单青正面瘫着脸看着他。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庄淇说:“着了。”
挽起袖子,单青进了庄淇家,厨房里人仰马翻,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锅里,是一锅水和一团黑状物。额头上拉下三条浓墨重彩的黑线,单青问:“煎鸡蛋?”
握着铲子点了点头,庄淇说:“嗯。”
打开窗户,单青把锅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又擦了擦台子上的水,边擦着单青若有若无地说:“你可以来我家吃饭的,真的。”
搬回来了又怎么样?他又没凶神恶煞地让他不要踏进他家门!庄淇在国内日子还长,他要天天这样折腾,不定哪天就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庄淇也没有多刻意跟单青保持距离,他笑了笑说:“你没回来,我想自己先垫垫肚子。坐了一晚上火车,回来是真饿了。”
单青嗯了一声,没问他去哪里。自顾自的回了家,庄淇老老实实地跟上。
中午做了一桌子庄淇爱吃的菜,吃过饭后,各回各家,也没怎么样。
庄淇突然说搬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两个人想的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他搬出去以后,两个人都把对方想得脸皮太薄,以为对方会尴尬,却不料对方却早像空气一样融进对方的生活里。不管被多大的风刮开,到最后还是凑在一起。
晚上,单青下晚自习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刚准备睡觉。谁料,隔壁却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
庄淇拉小提琴拉得挺好,曲调也挺安静挺催眠的。但是单青神经衰弱,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明天早上还要跟早自习,单青无奈起床,穿着睡衣敲了庄淇家的门。
庄淇拿着小提琴开了门,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单青站在自己家门口。
“被吵醒了?”庄淇笑着问。
单青点点头,问:“你睡不着?”
诚实地点点头,庄淇说:“我认床,拉小提琴催眠。”
在他家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破毛病,这都是从哪里养出来的富贵病?
单青脸色不好,庄淇抱歉地说:“进来坐坐?”
坐你妹!睡不着你逞什么强要搬回来住啊?就像他赶他回来似的。
单青揉了揉头发,无奈地说:“今晚上先来我家睡,明天把床搬过来。”
安排好,单青转身回家。庄淇放下小提琴跟上去,却在一转身的时候发现了楼道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时候,单青也看到了,笑出声,单青过去抱起蹲在楼道拐角处的猫,骂了句:“死八妹,还知道回来?”
八妹是单青去倒垃圾的时候捡回来的野猫,年前他去给它做了绝育手术,这只猫傲娇别扭地跑出去,野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似乎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八妹难得乖巧地喵了一声。进了门,单青才发现,原本纯白的八妹,浑身就像煤球似的。
让庄淇先回屋去睡觉,单青抱着八妹去浴室给它洗澡。庄淇没听话,倚在门前看着单青帮猫洗澡。
这么大个人杵在门口,单青抬头问:“怎么了?”
看着八妹舒服地眯着眼被单青揉搓着身上的白毛,庄淇笑了笑说:“我还没洗澡呢。”
“家里没有热水器?”单青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给八妹洗澡,八妹舒服得喉咙里咕噜噜地响。
“忘记提前热好了。”以前都是单青帮他热水的,今天去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没热水,本来就睡不着,也就懒得再动弹。
这种生活能力值为负五的渣渣,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二十五的。一手抱着猫,一手拎着吹风机出去,单青嘱咐道:“热水不多了,随便冲冲……别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