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胥
江挽冷淡颔首,态度客气疏离:“谢谢。”
他和燕铭没有领证,就算燕铭死了他的遗产也不会落到他头上。
他也不想要。
燕家人都已经到了,浩浩荡荡候在手术室前。
他们的眼神都停在江挽身上,心思各异。
江挽冷冷淡淡垂着眼揉着手腕,感觉到他们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炙热目光也没抬头。
这场手术直到天亮后才结束,燕铭被推进了ICU,没多久,他病危被送进ICU的新闻开始在各平台扩散。
江挽和燕铭一起出现在医院,他也不可避免出现在新闻中,他凌晨四点被绑住手带到医院的照片被放在版面。
两人外界关注的程度都不低,舆论发酵得很快。
但燕氏集团的公关早有准备,在被爆出新闻的第一时间就公开回应燕总无生命危险,之后再也没回应过。
燕铭进了ICU还要观察,江挽没耐心再等,去医院给燕铭准备的病房睡觉。
这家私人医院在燕家名下,有专门准备给燕铭的病房,每天有人打扫整理,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燕铭急病却用不了病房的突发情况。
这间病房从来不对外开放,但江挽现在想去休息,院方不会阻拦他。
江挽跟着护士进了电梯,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披着西装的背影款款,落在众人的眼中却仿佛摇曳生姿。
众人目送电梯合上门上升,片刻,不知是谁低声骂了句:“薄情寡义的婊|子。”
燕旭眉宇阴沉,偏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燕家旁系,对方灼灼盯着江挽消失的方向,却不是厌恶和唾弃,而是一种迷恋到了极致的兴奋。
没有人呵斥他。
因为他们都清楚。
江挽跟在燕铭身边这么久,燕铭对他的宠爱他们都看在眼里,但现在燕铭危在旦夕这么久,他却一句话也没问候过燕铭的情况,还已经等得厌烦,只顾着自己能不能睡觉。
这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下床后就翻脸无情的婊|子。
他需要的不是金主,而是€€€€狗。
燕铭放不下身段去做他的狗,但他们都愿意做他的狗。
燕家名下的这家私人医院向来以医术和病房服务闻名,医院给燕铭准备的病房也是医院最豪华的一间,占了一整个楼层。
带路的小护士离开之后,江挽才终于松开手指,掌心已经被他自己掐出了好几个血痕。
江挽抿紧了唇,将房间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休息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小陶将他的手机送过来。
综艺结束,红姐去淮江和沈氏谈合同,燕铭也还没醒,保镖守着江挽不让他离开,江挽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一段时间。他才被折腾了一晚上,拿到手机和红姐联系上之后就睡下了。
圈内消息稍微灵活点的在燕铭进ICU被爆出去之前就已经得了消息,在江挽睡觉的时候就来了医院,但都没能见到燕铭或者江挽。
燕家人拦着他们不让见。
除了莫斐。
莫斐在来之前特意给张特助打了电话,央求张特助带他进来去看燕铭。
他的存在对燕铭的意义有些特殊,张特助没法拒绝他,亲自去医院门口接他。
燕铭还没有脱离危险,燕家人都没从ICU前离开,所以当张特助带着莫斐出现的时候,燕家人都注意到了莫斐的脸。
他们虽然没见过莫斐,但他们都知道燕铭最近的新宠是一个和江挽长得很像的小明星。
众人冷淡打量的目光落在莫斐身上,莫斐下意识想往张特助身后缩,但又很快止住动作。
他的眼睛飞快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没看见江挽,素颜白净的脸上立即扬起一个大方温柔的笑:“你们好,我是€€€€”
但他面前的燕家人不吃这套,面色冷淡:“赶出去。”
莫斐笑容一僵,顿时面露无措,求助地看向张特助。
他的确有几分像从前的江挽,不像刻意模仿出来的,倒像是浑然天成的相似,只是还是难以掩饰想要讨好的功利心思。
燕家人不是都靠燕铭养着的,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随便从指缝漏点资源都能让他们这种小鱼小虾争得头破血流。
“我只是想来看看燕总。”莫斐很快噙着泪委屈得楚楚可怜说,“燕叔叔昨天从我那里离开之后就进了医院,我不放心来看看他而已。”
他对燕铭的称呼刚出口,就让燕家人看着他的眼神微变。
燕铭有很多任情人,但除了江挽,没人叫他叔叔。
以前燕铭有个新宠叫了燕铭一声叔叔,当天就被打发了,后来叔叔这个称呼就被默认专属于江挽,那些情人不敢乱叫。
张特助神色不变,众人就知道这是燕铭特许给莫斐的。
有人突然不明意味地笑了声。
“挽挽昨晚累了,才刚睡下。”燕旭余光没分给莫斐,说,“别让脏东西再来碍他的眼。张特助,你是燕总的助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张特助轻轻颔首,转向莫斐:“走吧,莫先生。”
莫斐不甘道:“可我还没见到燕叔叔,叔叔还不知道我来。”
张特助神色不变:“燕总还没醒,莫先生可以等燕总转到普通病房了再来。”
莫斐咬了咬唇,不情不愿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张特助离开,在进电梯之前突然说:“江挽前辈还在医院吗?”
张特助微微一顿,偏头看着他:“是。”
莫斐知道他问下去也不会再得到回复,于是闭紧了嘴,乖乖上车离开。
张特助返回ICU前,视线和燕旭一触即分。
【老东西死了吗?烟花和鞭炮已经准备好了。】
引用回复:【没死,别来了。】
【浪费时间。】
€€€€
江挽睡到傍晚才醒。
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离开医院,所以上午的时候就让小陶顺便送了两套衣服过来,他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才去浴室洗澡。
张特助中午的时候在手机上询问他是否需要午饭,他没回,张特助没送午饭过来。
江挽一天没吃饭,在洗澡之前就给张特助发消息,让他随便送点吃的上来。
张特助速度很快,江挽刚从浴室出来,他就将晚饭送到病房中,顺带送上来的还有几盒活血化瘀的膏药。
江挽手腕和脖颈的红痕已经开始变得淤紫,洗澡时被热水碰到还漫开丝丝疼痛。
张特助将晚饭摆在床上的小餐桌上,江挽盘膝坐在床上拆开药盒,在右手腕上挤了白色膏体,两指并拢,用指腹将药膏推开,慢慢擦拭着淤青的地方。
药膏的苦味萦绕在鼻端,江挽无言擦干净指尖,见张特助还站在他面前,一顿:“燕铭氧气管被拔了?”
“没有。”张特助说。
江挽看着他。
张特助却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在江挽的视线中迟疑小心地握住他的左手,将热毛巾缠在他的手腕。
江挽右手捏着筷子,被碰了左手,蓦地咬紧颌关,却没有挣扎。片刻,他很轻地笑了下。
张特助抬起眼,看见了江挽弯起的眼睛。
“燕铭死了吗?”江挽意味深长问他。
张特助一顿。
江挽唇畔弧度似笑非笑,将披在肩上的西装还给他:“还没死哦。”
只要燕铭还没死,他就还是他的情人,除非燕铭主动厌弃他,否则,他不会容忍别人碰他。
就像顾逐之。
他在顾逐之面前只是表现出了几分犹豫,燕铭就差点掐死他。
张特助面上看不出其他情绪,收回手:“您可以用热毛巾敷脖子和右手。”
江挽可有可无地“嗯”了声:“谢谢。”
张特助似乎只是留下来帮他敷左手,在做完这件事后就离开了江挽的房间,去ICU门前守着燕铭。
江挽被强行留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没主动去看过燕铭,一直窝在床上刷微博打游戏,直到燕铭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几天后亲自来隔壁房间逮他。
门突然被推开,江挽下意识抬起眼,看见燕铭面容苍白扶着门,英挺眉宇蒙络着一层阴翳,站在门口平静盯着江挽,语调似乎含着淡淡的笑:“过来,挽挽。”
“别让叔叔动手。”
江挽视线在他赤.裸绑着绷带的胸肌上停留了片刻,漂亮的狐狸眼转了两圈,思忖了片刻,放下手机走到燕铭面前,抬手想戳他的伤口,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他抬起另一只手,同样被捉住,燕铭手大,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手劲也不比那天晚上掐他脖子的时候小。
江挽两只手腕被压在一起捉在燕铭手中,不慌不忙掀起眼睫,弯着眼睛说:“叔叔命好硬啊。”
燕铭轻笑,眼眸却深寒,仿佛能把他看透。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病房外都是保镖,反正也逃不掉,江挽任由燕铭将他拖到他的房间,被压着坐在病床边的沙发。
江挽终于能抽回手,默不作声揉着发疼的手腕,他的手腕还沉着前两天被绑出来的淤痕,像两枚为他量身定制的手镯。
燕铭握住江挽的手腕帮他揉,淡淡问:“这两天为什么不过来?”
江挽弯唇:“当然是怕忍不住拔叔叔氧气管。”
他说的是实话,他被惹急了是真的干得出来。
燕铭苍白的眉宇露出点疲惫的笑意,摸了摸江挽的侧脸,叹息似地吻他的唇:“挽挽。”
江挽被钳住了下颌,无法避开,被迫承受他的亲吻,脸颊很快红了起来。
他知道燕铭是不打算追究那天晚上的事了。
燕铭从醒过来之后就禁止所有人来看江挽,这两天除了张特助,他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来看燕铭。
江挽眼睫轻颤,想推开燕铭,又被握住了指尖。
燕铭掐着他的下颌,拇指用力擦过他的唇角:“这两天受得了吗?”
江挽唇角立即泄出一丝急喘,呼吸也变得有些粗沉。
他知道燕铭为什么这么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