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玠
“好。”柯轻滕只说了一个字。
尹碧d这时扣上了安全带,嘴角竟然微微往上翘了翘,“我们送你过去,就在宅子门口等你出来,另外,我们还想加送你一个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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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渐渐暗了下去,到罗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封卓伦走下车子,从车窗外对着容滋涵轻声说了两个字,“等我。”
“柯少,夫人。”几个衣着整洁的黑衣男人这时快步从别墅旁的树林中走到他们面前,尊敬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将一个人从包围圈里带出来。
是一个穿着暖色连衣裙、头发黑而长及腰,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女孩子。
“筹码。”尹碧d微微对着封卓伦一笑,指了指罗家大宅的二楼、再对那个女孩子抬了抬下巴,“必要时刻,你可以用。”
那个女孩子听了他们的对话,这时慢慢地抬起了头。
容滋涵在车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神色也微微变了变。
那个女孩子,真的和她长得很像,皮肤白得几乎是透明的、嘴唇不同寻常的红、显得整张脸庞有些艳丽,整个人瘦高,神情淡漠,气质有些空灵。
放在人群中,绝对会是一个让人惊艳不已的女孩子。
她看着那个女孩子,一时心里实在无法想象对方是怎样被罗曲赫囚禁在法国、早年逼迫生子的。
“你叫什么名字。”封卓伦看着那个女孩子,问。
“敬静。”那个女孩子只说了两个字,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封卓伦没再多说,直接朝前走去,女孩子也没说话,平静地跟在他身后往大宅走去。
“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奇怪。”尹碧d看着他们走远,对车里的容滋涵道,“她被我们带走的时候,也没有向门外守着的人求救过、也没有向我们道谢过,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她都不像一个真的人。”
容滋涵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目光在夜色中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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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没有关,封卓伦直接推开大门走进客厅,迎面就看到罗曲赫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餐桌旁,拿着红酒瓶往嘴里灌。
落魄。
这个曾经养尊处优到极致、天地都仿佛在自己手间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嗯嗯……”milk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旁边站着两个黑衣男人,她的嘴角都是血、脸颊也有淤青,一看到封卓伦走进来,她嘴里立刻发出支吾的声音、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罗曲赫一回头,看到了他的同时看到了他身后的敬静。
“很好。”半响,他拍了拍手掌,温雅的脸上露出一个放肆的笑,“柯尹夫妇好手段,不愧被称为高级特工的身手。”
“你把milk放了。”封卓伦平静地望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敬静,“你应该不会想要她亲眼看到你把你的女儿打死。”
“打死?”罗曲赫轻声说了两个字,从餐桌上拿起一把手枪、慢慢指向milk的头,“开枪射死也可以,你要知道,我不想对她动手的,你作为她的小叔、要让她的亲生父亲入狱。”
“咔”一声,他将子弹上膛,“所以,她是为你而死的。”——
☆、51
别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封卓伦握紧了拳,一动不动地看着罗曲赫。
罗曲赫清雅的脸庞上渐渐挂上一丝冷笑,他挥手示意milk身后那两个黑衣男人离开。
他一手紧紧握着枪、抵着milk的太阳穴,侧头看着封卓伦,“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痛苦的时候的样子。”
“让我想想你刚刚被封瑜带进罗家的时候,”他望着封卓伦,眯了眯眼,“单纯的又缺乏安全感的小男孩子?从底层的阶级一下子跨入豪门,恐慌却又好奇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一点点把你摧毁。”
封卓伦不发一言,不动声色地往前进了一步。
罗曲赫将枪往milk的太阳穴上又压了压,已经极度恐惧的女孩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不停地掉,混着嘴角的血一起滴在地板上。
“哭什么呢?”罗曲赫见状,微微弯下腰看着milk,“作为我的亲生女儿,你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叔叔、做过很多事情吗?那你现在怕什么?”
“罗曲赫。”一直站在封卓伦身后的敬静这时终于开口,“你把她放开。”
她的声音淡漠地响起在一触即发的空气中,罗曲赫这时视线移向她,半响撩了撩唇,“怎么,连你都想向着他了?”
没等敬静说话,他便笑了起来,从前温雅淡然的男人、现在像一个彻头彻底的疯子一般,笑得连声音都在发颤,“封卓伦,你看,像你这样一个没有能力、如同草芥蝼蚁般的男人,总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所有人的帮助和青睐,所以你有多高兴,看到现在罗家的一切都毁在你手上,看到我即将入狱。”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我执着地想让容滋涵回到我的身边吗?”他握着手枪的手渐渐一寸寸松了下来,枪支“卡塔”一声落在了地上,“也许之前是因为她和敬静长得像,结束就结束罢了,但是之后她却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只是单纯想看你痛苦而已,看你毫无能力和我争,母亲去世、最爱的女人还要拱手相让于我,看你胆小、怯懦,出言伤害自己的女人将她推走,看你痛不欲生、活得像行尸走肉。”
“你不进精神病院真的可惜了。”封卓伦说话间、已经一步一步接近他们,“别人都说你聪明、俯瞰一切,其实你是自作聪明,偏偏要让自己原本的生活化为灰烬。你想摧毁我、却摧毁了你自己。”
罗曲赫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像慢慢松垮的、流失所有气力的沙漏。
封卓伦神经高度紧绷着,他抿着唇、慢慢准备弯下腰夺下那把枪。
“纭―”地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在他触到那把枪之前,刚刚已经颓然倒在地上的罗曲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将那把枪拿了起来、准确地扣动了扳机。
Milk的脸庞渐渐扭曲,她的胸口处、如同散花一般,血飞快地沾湿了她的衣服,从她的胸前晕开。
敬静浑身发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脸庞惨白、双手双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抬起身用力抱住了milk,一把撕下她嘴唇上的胶带。
“妈……”血从milk的嘴里冒了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再也来不及说出一句话。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眶里还蓄着泪水没来得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