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薄月
萧苏寒起初还有点生气,秋宝怎么能这么揣测我呢?
可他再继续说下去,忽然就结巴了!
秋时雨张嘴含住透明的吸管,白色的牛奶被吸上来,肉眼可见的从唇缝进入嘴里,唇珠被微微压着,显得可怜又可爱,伴随着喉结滑动吞咽的动作,他的嘴唇难免沾上湿润的光泽。这一来二去,一口又一口的,看得萧苏寒脑子跟刷机似的,想说什么一下子就忘干净了……
“你还想说什么?没事儿我挂了,一会有网课。”
萧苏寒面红耳赤地喊到:“别挂!”
喊停了秋时雨的动作,他的语气更加局促,老老实实地坦白道:“我不是故意想要试探你什么,我只想要你更多的目光。要不你骂我两句吧,不然我心里难受。”
秋时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单手摘下眼镜。
萧苏寒呼吸一滞,他不自觉地期盼着……
“看久了屏幕眼睛有点酸而已,你在期待什么?好好比你的赛吧,有空就去看书训练,别胡思乱想!”
说完,秋时雨就单方面掐了视频。
萧苏寒:……
*
越是花边新闻,事情越没有那么快过去。
哪怕是608内部,也就这事儿热闹讨论了两天。
国家击剑队官方态度很明显:没有事实的传闻,他们从来不屑于多费工夫澄清,越说越显得心虚。何况那则采访视频从头到尾都昭显出了萧苏寒的态度,甭管他私下怎么来,反正明面上的确没给一个正经眼神。
除了极少部分以自身代入的普男仍然在意|淫外,绝大多数的网友站在萧苏寒这边。
总得来说,这次事件算是掀起风波,但目前看无人伤亡。
不对,有一个受伤的:吊哥!
而眼下吊哥粉丝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已经举粉圈之力把萧苏寒的微博研究了个透,结果发现此人生活实在堪称朴素、无趣。
人家炫手表炫肌肉,或者故意拍个训练场的照片,显得自己努力敬业,不留痕迹讨好粉丝。
他发的都是些什么啊?
路边一根棍儿,生日蛋糕,毛毡胖猫崽子*1,校园小径的枯叶,毛毡胖猫崽子*2,操场看台夕阳,毛毡胖猫崽子*3……
不是,萧苏寒你什么毛病啊!
这人要么是个不开窍的死直男,要么藏得很深!
萧苏寒微博一度成为了冲浪无聊人士的打卡圣地。
秋时雨闲着没事儿也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人发了这么多……的东西上去,出乎了他所料。
正如网友公认的定理:公众人物“塌房”的前兆,往往从发一些大家看不懂的东西开始,除了当事人没人懂那代表什么,但一定真的代表了什么!
他看得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偏偏一旁的乔绛还煞有其事地为萧哥辩白,就差冲到前线和网友对线:“他们知道个屁,萧哥清清表白,绝对没谈好吧!”
“你看这个树杈子,是之前我们吃饭散伙后捡的!”
“生日蛋糕当然是用来庆祝生日啊,还能因为什么?”
“至于这些枯叶,我记得是玉兰路那边的吧,懂不懂我们A大学子的信念:玉兰路的风神会保佑每一个为重点迷茫的期末考生!”
李昀州在一旁笑得左摇右摆:“求玉兰路的神,还不如求我们秋宝。”
乔绛也一拍脑袋:“是啊,最后还得靠秋宝!”
秋时雨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起来:“得了啊~”
打着哈哈就这么把室友敷衍了过去,等大家各忙各的事儿,秋时雨再回头一想:萧苏寒这样还是不行,他太过显眼,一言一行都被大众放大来解读。而这样体量的关注,说实话秋时雨承受不来。
他甚至不敢想有朝一日关系曝光……
*
决赛那天,608守在电脑屏幕前看比赛直播。
事先买好的零食汽水被乔绛和李昀州瓜分,秋时雨从头到尾都没碰,他觉得自己紧张得有点儿胃痛,解说每一次突然提高音量、加快语速,都使这种神经痛更加明显。
乔绛不经意回头,一看秋时雨脸色吓一跳:“怎么了?”
“没事……”
又过了会儿,秋时雨实在不太舒服:“我去床上躺躺。”
他一走,乔绛和李昀州似乎又有些兴致怏怏,问道:“这才一小局呢,秋宝就不看啦?回头我们萧哥知道了得多伤心呐!”
秋时雨按着胃,裹着他的小被子,难受得说不出话。
“这一分拿得漂亮!”
“绝了!不愧是他!”
“把解说都吓到了,萧哥刚才真的太激进了。”
他听着两个室友偶尔脱口而出的夸赞,一边疼得额角背后冒冷汗,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想象此刻萧苏寒的状态:这人一向很狂,有把握能赢的,绝对不会输。
今年是他第一次那么靠近登顶。
19岁的世界冠军,说出去该是多么的光辉荣耀啊!
而这样一个男孩,他前两天还在为莫须有的“绯闻”可怜巴巴地向自己表明清白,想尽办法在忙碌的赛程中抽空联系,只为了安秋时雨的心……
疼着疼着,睡意就上来了。
爆发在608的那两声尖叫他没听到,反倒是乔绛很体贴的迅速降低了音量:“秋宝好像不太舒服,咱们闷声着来,明天一早再告诉他好了。照我说呀,萧哥的比赛根本不用看,一觉睡醒又是一场胜利!”
这一晚,国内各平台都在为萧苏寒的夺冠而疯狂!
上至官媒,下至娱乐小报;大到名人顶流,小到套转KPI的营销号,或真心或假意,谁都忍不住助力一波世界冠军、体坛紫薇星的热度。
打开任何一个社交平台的主页,热搜都是萧苏寒。
这一夜,他彻底家喻户晓,名扬天下!
*
本该尽情享受胜利余韵的萧苏寒,此刻陷入深深的焦躁。
赛后,结束领奖、采访的第一时间,他没能拨通秋时雨的语音,一次两次可能没听到,一直打一直不接,直到彻底联系不上,这下是真慌神了!
乔绛的电话倒是接的快:“他直播都没看呢。”
萧苏寒连忙问:“怎么回事?”
“秋宝不太舒服,看你赢了第一小局就爬上床了。”
“那他现在呢?”
乔绛理所当然地道:“他又没请假,现在当然在上课啊!不过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他脸色还可以,人应该没事儿了吧。”
话是这么说,其实乔绛自己也不确定,语气含糊。
萧苏寒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挂断了电话。
如果说他最怕的两件事情:一个是秋时雨不理他,另一个就是秋时雨生病。
去年冬天初雪那次拖拖拉拉个把礼拜都没好全,整个人病怏怏的瘦了一大圈,那时自己起码还在秋时雨身边。可这一次,人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第二天就撑着照常上课了……
侯岳敲门进来:“还有两家体育杂志的采访,我先让人给你过过稿子?”
萧苏寒烦得想摔门:“不采访了不行吗?”
“你小子开什么玩笑!这是必要的宣传工作,你是世界冠军、你就该做这些事情,别人想来说两句还没机会呢,别在这儿闹小孩儿脾气。”
侯岳见他一脸焦躁担忧,又耐着性子问:“怎么回事?”
昨晚上不还好好的,还是说夺冠心情保质期只要一晚?
萧苏寒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有了那个什么B国女记者的事儿,他眼下更不知道怎么指代秋时雨的身份,最后只能恨恨摇头:“说了你们也不懂,不是要采访吗?快点走吧,我明天就想回国。”
侯岳跟上他的脚步,无语地道:“还有闭幕式!”
*
拖了一天,秋时雨还是难受。
他不敢轻易放过自己的身体上的问题,下了课就打车去医院挂号看病,一整套的检查下来,最后得出一个神经性胃炎的诊断。
听医生讲解完病情和治疗方案,他有一瞬间的发懵。
妈妈的电话打过来时,秋时雨没忍住有点鼻酸。
“没事的阿雨,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放松心情,照着医生的嘱咐吃药治疗,咱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秋时雨慢吞吞地点头:“嗯……”
“在学校很辛苦吗?你已经那么努力了,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快乐健康。”
无论哪家医院,都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其实秋时雨对这种气味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但每次来还是觉得难受,并且伴随着不可抑制的恐惧和焦虑。
面对父母的安慰,他不知道从何回答。
“阿雨,在听吗?如果很累的话,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打游戏、出去玩儿、交朋友,什么都可以。又或者找个没尝试过的事情做,培养新的爱好。”
秋时雨深深吸气,抑制住颤音:“好,我会试试看。”
“那,阿雨宝宝还需要妈妈每天监督你吃药吗?”
“……我自己来。”
*
回到宿舍,好险乔绛和李昀州都不在。
秋时雨洗了澡换过衣服,将配好的药妥善收进抽屉里。
刚想坐到电脑前,想起医嘱和妈妈的嘱咐,他又重新站起来,回了萧苏寒的消息,不出意外、对方秒发过来一个语音通话邀请。
“你怎么了?好点儿了没?”
秋时雨靠着阳台的玻璃门,轻声道:“已经没事了。”
“我后天回来……”
“嗯,恭喜你夺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