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一州
靳泽眯着眼睛,看着对方毫无防备心地在他面前乱晃。
水珠顺着那双腿不断往下,流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漂亮的水痕。
靳泽的呼吸骤然变粗,即使隐藏在水流声之后,他也依旧压抑着怕露出破绽来。
他现在甚至都能想象出青年的样子来,一定和他之前做的那个梦一样。
水流顺着光滑洁白的脊背往下,顺着他微微凹进去的腰线,流向青年挺翘的股峰,再接下去是大腿,然后小腿……
他觉得自己和那些臆/想青年的人没什么两样,甚至相比之下,他这种会隐藏自己心思的,才更加算得上禽兽吧?
不过他不在乎,他既然想做这件事情,那么无论多久,无论别人会怎么想他,他都会做到。
“哥哥,你知道刚刚在回答那个问题时,我想到了什么吗?”
青年的声音透过水流传过来,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甘刚刚那个女生问的,两人第一次相见的事情。
“嗯,你说……”
青年受到了鼓舞,继续道:“是在我初中,你总是在我家楼下遛狗的时候……”
按照淮言外婆的话来说,淮言的妈妈嫁给了他爸爸,实在算得上是家道中落了。
淮言外婆给淮言母亲留下的,可谓是很大很大一笔财产,大到至少母子俩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吃喝不愁。
因此搬去靳泽缩在的城市后,淮言母亲干脆在靳泽家不远处买了套别墅。
高中的靳泽看上去比先前要阳光多了,起码和淮言相处的这么多年里,不再死气沉沉。
不过究竟是真的转变,还是只是更会伪装,谁也说不准。
靳泽那时候将奶奶家的那条狗一起带了回来,每天清晨的时候,靳泽总会在上学之前出来遛狗。
淮言当时才上初中,是正好睡的时候,但每天他都会比闹钟早起很久,就是为了等到靳泽遛狗遛到他家楼下时,可以跟人打个招呼。
彼时的靳泽是不爱穿他们高中的校服的,因为成绩好家世好,倒也没人敢说他。
每天清晨,在阳光洒满大地之前,淮言就会早早地坐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等待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牵着狗,走到他家楼下。
然后,跟人说一句:“哥哥早上好!”
仅此而已。
靳泽对他的吸引,从年少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从像朋友像哥哥一样的友情亲情开始。
感情日积月累,根系不断向下扎根。
他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第一次不同往常的心动,就从这一次次的等待和回应开始。
在他懵懂又青涩的青春期,往日的情愫开始悄然变质,在他都未曾发觉的时间里不断汲取营养,而后在他十八岁那年,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花。
不过这些淮言自然都不敢和靳泽说,他只是揉了一把还低着水的湿发:“那哥哥呢?哥哥对我俩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时候?”
闻言,靳泽的动作骤然间一顿。
他对淮言……吗?
淮言最开始于他而言,是一个站在他面前,连他胸口都碰不到的,活动乱跳的小玩意儿。
他不想骗自己,但其实淮言最先在他心上刻下第一道痕迹时,就是那盘他端过来的饺子。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他在想,怎么会是一盘饺子呢?
他见过别人巴结人的,送的是黄金钻石,是香车名表,甚至他亲眼见过为了巴结他父亲,有人将自己亲生儿子女儿送到他父亲床/上。
可怎么会是饺子呢?怎么能是饺子呢?
当天他看着那盘饺子,晚上回去想了很久很久,才在最后天快亮的时候想出来。
原来因为,那个小孩并不想巴结他,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巴结奉承之外,除了权利之外,还有一种东西这么纯粹,就只叫做喜欢而已。
他见过太多人了,在他父亲母亲面前巴结他,在背后骂他不过会投胎的叔叔伯伯,为了权利不管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的父亲,因为觉得他心机太深拒绝和他说话的奶奶。
他从来没见过淮言这么纯粹的人。
一个给他一颗糖就能让他高兴好久好久,好像今天天气好也会跑到他面前分享,天气不好只是因为怕他淋雨就会给他送伞的人。
靳泽从小到大都是焦点,因为他是靳氏的继承人,因为他父亲是靳荣生……
因为很多原因,但没人因为觉得他是靳泽而选择他。
但淮言觉得。
他接近靳泽,只是因为他是靳泽而已。
从那时候起,靳泽就无意识地渐渐在自己和淮言身边画了一个圈,慢慢将人不动声色地划入了自己的领地里。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不断试探。
靳泽是个掌控性很强的人,上到自己计划里的每一次决定,下到身边人的每一个想法。
他讨厌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讨厌失控的感觉。
但从八岁家里那只一直陪着他的狗老死后,他意识到他其实是无法掌控任何事情的。
陪着他的玩意儿会逃跑,会损坏,会离开。
家里人都以为他至少坦然地在接受这一切,只有靳泽自己知道不是的。
后来他养的每一只宠物,靳泽都会在自己陷进去之前,在对它们产生不可自拔的感情之前离开它们。
但淮言不是个玩意儿,他不是只宠物,甚至是个很粘人,有着迷惑人可爱外表的小孩。
因此,他不能用常规的手段,将淮言从这个世界上剔除掉。
所以,他打算让淮言从最开始,就和他保持着冷静理性的距离。
淮言小时候真的是个很娇气的孩子,摔倒了腿擦破皮哭得很厉害,看到扭动的松毛虫哭得最厉害。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危险,都是因为在走向靳泽在遇到的。
但小小的孩子,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很坚定。
靳泽从淮言身上,体会到了从所未有过的信任和依赖。
他甚至比自己曾经训了很久的那只小狗还要听话乖巧得多,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着,被在乎着,全身心,以自己的全部能量。
靳泽不在乎这份爱的来源是友情还是亲情,他在被深爱着,被信任着,被依赖着。
这就够了。
所以靳泽想,如果淮言想要的是一个好哥哥,那自己就当他的哥哥,就让他一直都单纯下去,让他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自己就好了。
靳泽在淮言一点点笨拙的努力中,同样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付出感情。
中间的很多次,靳泽都在想,万一淮言还是会离开他呢?
淮言是个人,他会长大,也会离开自己。
他该抽身吗?该关着他吗?还是让淮言像自己那些小狗的标本一样,以永生的方式陪在自己身边?
一年的挣扎变成了两年,变成了三年、四年,再到现在,整整十二年。
他从最开始的想过要关着他,要锁着他,到出国四年,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就这样折断对方的翅膀……
青年问他,对两人相处中记忆最深的是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从他闯进自己的世界开始,每落下的一点痕迹,都是最深的痕迹。
道道深刻,刀刀纵横。
靳泽的声音很低,说:“是我们见的第一面,你递过来那盘饺子的时候…… ”
淮言哦了一声,似乎在回忆这件事,“你记得真清楚哥哥……”
两人洗澡都还算快,晚上的草原气温比白天低多了,靳泽出来前多带了条干的浴巾盖在淮言头上。
肩膀上的温暖传过来,靳泽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刚洗完澡,两人身上都还带着水汽。
同样的沐浴露在两人身上,闻起来味道却是不一样的,却又因为两人靠近的距离,互相缠绕在一起。
淮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将这味道吸进身体里,又觉得自己傻傻的,低着头傻乐。
看着青年微微泛红的耳朵,靳泽想,人果然是贪心的,曾经能陪在他身边已经觉得很好,现在永无止息地想要更进一步。
洗完澡,因为今天出了心动小屋,所以节目组早在下午的时候就把手机给两人了。
但淮言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并且阿妈家还没有匹配的充电器。
草原上不像其他地方,人口密度小,供电也稍微要差一些,整个蒙古包里,就只有一个吊在屋子正中央的电灯泡。
淮言为了省电,还在上床之前将灯给关了,只余下一个开在两人斜上方的天窗里透下来一些亮光。
抬头就是草原上的月亮,两人窝在一起,躺在床上,被子还只有一床。
先前虽然一直一起睡,但起码都是各自盖自己的被子,这还真是头一回。
淮言突然有点后悔出门之前,没让节目组将他手机的电充满。
否则这种时候,就应该看看周韵给他分享的如何掰弯直男指南。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实际开展的勇气,但学学也是好的……
天还不算太晚,淮言的翻腾被靳泽发现了:“睡不着?”
淮言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想玩儿手机了……”
靳泽是没办法拒绝青年这种类似撒娇的请求的,伸手摸了手机递给他。
“密码是你生日。”
淮言哦了一声,有些意外,但又有点高兴,“哥哥你一直没换吗?”
靳泽嗯了一声,“想不到更好的日子了……”
尽管靳泽放心地将手机给了他,但淮言并没有去看这看那,而只是打开了短视频软件,将声音调到了最小。
靳泽一般不怎么用这些软件,只是平时需要看一些舆情的时候才打开。
因此给他推的要么是一些科普类的账号,要么就是营销号。
淮言在里面截了一个,关于如何让上镜眼神更有神的干货,打算去相册里找找发给自己。
“喝水吗?”靳泽突然问他,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就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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