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一州
青年在接纳他,在鼓舞他。
靳泽的心在淮言的接纳中微微发颤,他甚至在某个瞬间,在看到青年发红的眼尾时,感受到了某种光辉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在这种极端的兴奋中,随着狂舞的思绪乱晃,许久他才意识到这光辉的来源,仅仅就是青年本身而已。
因为他也爱他,并且是深深爱着他……
被靳泽松开时,淮言的脑子晕晕乎乎,陷在了名为兴奋和幸福的沼泽里,难以挣扎也懒得挣扎。
理智在这一瞬间,在和靳泽在一起时,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以至于在靳泽松开他时,他还下意识地往前去跟随靳泽的唇。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淮言喘着粗/气伸手捂住了脸,又被靳泽笑着伸手拉开。
一个裹着蜜糖的吻落在他额间,在想继续向下的时候,被这个吻的主人克制住了。
淮言哭得更加厉害,从刚刚抱完他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哭。
靳泽明明不想看到淮言哭的,但青年的眼泪就像是放水的水龙头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像四年前喝醉酒的他一样。
淮言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毫无逻辑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原来四年前淮言就喜欢的人是他,暗恋了四年的人是他,在节目里说着爱而不得的人还是他……
所有他嫉妒过的,憎恶过的,他以为在青年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混蛋,全都是他。
哭到最后,青年再次累到睡了过去。
靳泽就抱着青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即便现在这样抱着淮言,靳泽心里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许多个瞬间,就差点要失去淮言了。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但又怕抱得太紧,只能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让对方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又不至于感觉不舒服。
他轻轻地去亲对方微微湿润的眼睛,亲他鼻尖的小痣,最后贴上青年的唇。
一如他许多次梦里梦到过的一样。
“淮言,我也爱你。”
“所以你不用道歉,要真说骗了你,我才是骗子……”
不仅是骗子,更是将自己卑劣的念头,潜藏在淮言对他的依赖之下,哄骗他的坏蛋;是一个以为青年喜欢别人,狼狈地逃走,不敢接受自己心,最后连表白都需要淮言主动的懦夫;是淮言爱了他这么久,都看不清摸不透的蠢货……
在此之前,他是骗子,是懦夫,是混蛋,是蠢货,是划不清界限的猎手。
而现在,他是淮言的爱人。
是淮言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去发现他的爱,却在最后才迷途知返的爱人。
淮言的手即使睡着了,也还是紧紧握着他的,细白的手指像是一根项圈放在他手上。
是猎物套在猎手脖子上的项圈。
他永远为淮言低头,只为他低头……
*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手边靳泽的手机上显示了六十多个未接来电,但是静音的手机并未打断两个人的睡眠。
醒来之后,淮言枕着靳泽的手臂,睁眼看自己近在咫尺对方的脸。
他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又恍惚间想起来靳泽的那句爱,好像许久以前就说过,又好像没有。
他踌躇地等待靳泽的苏醒,彷徨不安地想问问,早上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的动作很轻,懂事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和动静。
但靳泽还是醒了,下意识地将淮言揽得更近之后,他就睁开了眼,很轻地在淮言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我爱你……”
靳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沙哑低沉的声音过电一样进了耳朵里。
淮言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问没问过这句话,但靳泽说出这句话来,好像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好像在看到他时,就自动触发了某种机制,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其实昨晚靳泽在他耳边模模糊糊说的话,他也大概都听到了。‘
他想,大概是因为靳泽也和他一样,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所以开口时才会这么自然吧。
淮言又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靳泽的这句话,他也被触发了某种机制。
两人就像是携手在沙漠前行的人,怀揣着挖来的珍宝只为送给自己的爱人,一路并肩前行却在旅途的最后才将宝石送给对方,并且只是对方而已。
这段路并不是多出来的路,因为两人并肩而行,因为他们爱对方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停下来坦然相对的那瞬间,他们同时都从对方灰暗的布包里,看见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因为早上刚刚哭过,淮言眼睛还是肿的,靳泽给他拿来了冰袋帮他冰敷。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了,淮言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和靳泽分开,亦步亦趋地跟着人一起去了厨房。
身后就像是跟着一只温吞的小猫,轻着步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怕被发现。
靳泽的心实在软得厉害,又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暴露了,等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一把捞过身后的人,在青年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青年的唇简直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毒药,靳泽刚碰上,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两人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淮言的胃不好,他不想让对方饿肚子。
因此短暂的触碰后,靳泽还是分开了他,“乖,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尽管淮言很不想跟他分开,但也知道自己在厨房里,对方是会分心的,于是只能乖乖出去。
好在靳泽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淮言哪怕坐在外面,也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忙碌的人。
他真的很乖,手撑在桌子上,也不动不玩手机,就安安静静地看着靳泽。
对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家居服,袖口处被卷起,露出一部分精壮的小臂,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温和又安静。
淮言看着人,心想上天真是够关照他的,否则怎么他那仅有一次的勇敢,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奖励呢?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着他转过头来微微勾了唇。
淮言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半晌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只是朋友,不再只是哥哥弟弟了,他们是爱人,是恋人。
恋人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的爱人看的。
想到这里,淮言又抬起头来,对方果然也正在等着他抬头。
两人的目光隔着透明的玻璃相视,空气中都泛着蜜糖的甜味。
做完了饭,淮言很高兴地穿着靳泽的鞋子跑过去拿碗筷,比他要大上几码的鞋子穿上去空荡荡的,靳泽见状也没办法,只让他小心一点。
靳泽今晚煮的是千层意面,是淮言最喜欢的番茄肉酱。
吃饭的时候,淮言看着对面的人,只觉得看到对方就开心,两条腿也忍不住在外面乱晃。
这一晃,就正好踢到了靳泽的小腿上。
淮言先是本能地要说对不起,在又一次想起来对方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之后,继续放肆地将脚完全放在了对方大腿上。
腿部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靳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去看自己大腿上两只白嫩的小脚。
其实他对于淮言的撒娇是很受用的,尽管对方似乎无时不刻在对他释放甜美的香味,但自从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之后,青年好像真的放肆得有些过分了。
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样……
放在对方腿上的脚踝突然被捉住,淮言正在晃悠的动作一顿。
他看着靳泽的神情,总觉得对方好像要将人当成肉酱面一样吃掉,尽管这表情他似乎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今天,他似乎觉得格外危险。
仿佛……靳泽原先一直隐忍的东西,马上就要被释放出来了一样。
脚踝被拉住,接着放在了某个让人脸红的位置上。
淮言像是被烫到一般要缩回来,却被人牢牢抓住:“哥,哥哥!”
靳泽见他挣扎,松开了他的腿,笑得温和:“言言要记住,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叫我哥哥……这会让我产生道德背离的快.感。”
淮言也不傻,听到这话,瞬间就红了脸。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靳泽的身体上感受到对方的欲/望,对自己的欲/望。
他终于知道先前经常从靳泽身上看到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克制的、隐忍的占有欲。
而现在……他不需要再隐藏了。
淮言接下来吃饭都没再对着人放肆地动手动脚了,只是一张脸还是红得厉害。
林宋打来的电话是因为淮言母亲的事情。
淮言在听到时有些着急,“哥哥,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
靳泽虽然不知道那天在病房里,淮言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收集一些药物,但等到没过两天,也就是今天林宋打电话跟他说现在的收购开始受阻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药物的来源是国外的一家公司,林宋去查过了,是詹舒绒父亲的公司。
事情到了这里,开始有了一些眉目。
靳泽干脆让林宋去查了淮言和詹舒绒的事情,没想到这时候却连爱尚和杜朋兴也一起牵扯了进来。
好在因为淮言跟他说了这事儿,他提前按照对方的想法去囤了药,因此起码这半年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靳泽以前的做事风格,他一定会将事情全部都查清楚,再反过来问淮言这之中发生了什么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有了依靠,淮言是他的男朋友。
“言言,你愿意跟我说,詹舒绒那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淮言原本是以为一旦他和杜朋兴那边谈妥,加上靳泽对他母亲的保护,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但显然靳泽的考虑要比他更深一些,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将詹舒绒和杜朋兴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人愿意被人当垫脚石,哪怕是还没完成的也不行。
在听到詹舒绒的要求是让淮言去美国一年,靳泽揽着靳泽的动作猛然一紧,好像淮言真的马上要离开了一样。
淮言其实不知道靳泽心里更多的心思了,他只是察觉到了对方微小的动作变化,而后很深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哥哥,言言不会走的。”
靠在怀里的温度格外真实,靳泽忍不住俯下身在对方的发顶亲了亲。
他很清楚,淮言当时但凡对他有一丝的不信任,对方一定会因为母亲的原因被迫出国的。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的走向是那样,他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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