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梦
「李那儿?」夏时季心里蓦地一惊,「你没看错?」
「我爸说的,我不认识什麽成家的人……」许百联老实地说:「我就跟你这麽一说,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这事。」
夏时季苦笑,拍拍许百联的肩,跟许百联露出一个他能意会到的感激笑容:「谢了……」
许百联耸耸肩,没有当一回事。
夏时季打电话给李昱泊说这事的时候,李昱泊在那边沈默了几秒,接著说:「我有底了,知道怎麽办。」
「嗯,你悠著点。」成康与李那儿如果在一起,那麽他家大伯可能会很喜欢这个良婿的,到时候他家大伯要是帮著成家,那就真会扒李昱泊这边的後腿了。
「李那儿找你,别见她……」
「我知道,我没你那麽傻……」夏时季不悦地说,「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我从来都比你要清楚很多。」
他刚挂完电话,跟街坊串完门的夏爷爷走了进来,见他手里拿著手机,问他:「你爸爸打电话来了?」
夏时季愣了一下,笑著摇了下头。
夏爷爷拉了下脸,非常不高兴地坐到椅子上,拍著椅臂骂:「他还知不知道你是他儿子?」
「爷,弟弟在妈妈肚子里还不安全,他操著心呢,你别怪爸爸……」夏时季推著轮椅过去朝他爷傻笑:「要有新弟弟了……」
「新什麽新弟弟,他就是不疼你,疼你的话,哪来的新什麽新弟弟……」夏爷爷瞅著他孙的腿难受,话一说完他就觉得更难受了,他伸出有了皱纹的老手擦著眼泪,「我要是死了,你怎麽办?你妈也是个没良心的,什麽事都依著他,不帮你做打算……你都这麽乖了这麽好了,他们有什麽不满意的?」
夏时季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什麽,爷,我也没那麽好啦……」
「他拿你跟李家小子比,我倒是要看看,他新生个儿子,看能不能比得上李家小子……他这个蠢货,眼睛看不清东西……」夏爷爷哼了一声,打了一声拐杖,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声响後他还觉得不解气,站起来就说:「你年纪小,不知道争,爷给你争去……」
夏时季连忙拦住他,「爷,你多个孙子陪你玩,有什麽不好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他们的事……这不能混为一谈吧?」
得,他爷确实偏心得太厉害了。
可是自己的境况……现在根本就不能指望他爸真的能允许自己跟一个同性别的人在一起了,现在只能指望看有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毕竟一辈子那麽长,他们不能瞒住父母一辈子,而且看情况,李昱泊也根本也没想瞒到底。
那个人,现在就这麽拼命,谋划什麽,自己或许不能全懂,但大体也是知道的,尽管他用他一个人的方式就决定了他们的未来,但,他是为自己,想著这个,很多事自己都只能去附和他。
夏时季看著他爷苦笑出声,「爷,我知道你疼我,你看我也大了,你就让我处理吧……我是个什麽人你知道,我知道就好,成吗?」
夏爷爷不高兴,摸了下他孙的头,说:「你不听话。」
然後就坐一旁闷头拿著他最後的一小块!耙咬去了。
咬了一点点,问:「再给一小块,被你气得肚子空了。」
夏时季朝他摇头,似笑非笑。
他爷就干脆不理他了。
李昱泊有几天都没有回来,他们要开学了,镇上的人们也陆续回来了,他妈一直在医院安胎,夏时季腿不方便,不能去医院看她。
他爷也不去,他催了几次,老爷子被他催得烦了,水也不倒给他喝了,仗著拐仗去隔壁找人下棋去了。
过了几天他爸因为生意的原因就帮他妈转去了市里的医生安胎,人也回到城里去了,走的那天,夏时季去送了他们,他妈因为反应特别严重,安胎安得人都瘦了,夏时季一下子就觉得难受了,拉著他妈的手,有些舍不得她走了。
他妈也很辛苦,情绪化得很厉害,都不太像以前那个女强人了,柔弱地躺在医护车上含著泪看著儿子说:「妈妈也是没办法,不是不疼你。」
夏时季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等腿好了,我就去市里陪你。」
他爸几天没见,人也瘦了不少,连好好说几句夏时季都没有,只是上车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照顾好爷跟自己。」
夏时季点头,朝他笑,「你放心。」
母亲的身体让夏时季有些担心,又转著轮椅去了医院里面问了跟他们家有交情的妇产科医生,得知没什麽太大的问题後,还是带著担心回去了。
这个暑假过得有些不太平静,全过去後,连一直在身边的李昱泊都不在身边了。
夏时季只能每天抱著电脑在轮椅上昏睡,陪著他爷跟棋友在院子里下棋。
可能他与李昱泊从没离开过接连好几天的时间,一个星期过後,他有些想李昱泊了,明知他忙,还是在这天下午想他想得不行的时候打了电话过去。
「怎麽了?」中午发过短信告知他行程的李昱泊问。
「我想你了,特别想……」夏时季老实地说,「你什麽时候回来抱抱我。」
李昱泊在那边沈默了一下,然後说:「今天晚上回来。」
夏时季咬著嘴唇笑了,「嗯」了一声。
李昱泊在那边的声音也柔了:「乖……」
「我有乖,只是很想你……」夏时季转了转头,看到他爷在树底下正跟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他转回头继续背著那边跟李昱泊撒娇:「你不想我吗?」
「想。」李昱泊简洁地回答了他,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什麽时间回来?」
「要到一点多去了,你早点睡,回来了我叫你……」李昱泊在那头低低地说著:「我要先去忙了,你乖乖的,嗯?」
那低沈的噪音让夏时季的嘴角翘了又翘,他制止不住笑意地「嗯」了一声。
在挂断电话时,他轻吻了一下手机,又说了句:「我想你。」
鸽夜的时候李昱泊才回来,头发上还有泥沙,眼角却很亮,还有笑容也有一种说不出兴味的柔软,这一切看在夏时季的眼里,刹那间觉得所有的疼痛与对未来的惶恐都已经轻得不著痕迹了,他要眼前这个这麽看著他的人,不惜任何苦痛与代价。
他没有说话,只是展开了自己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