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张洹没什么东西带回家去,只用书包随意背了两本要看的书,手里帮薛露提着她的包。
坐在公车上,薛露也不像平常一样多话,甚至没有看小说或者打游戏,她一直坐在那里发呆,神色里带着些忧愁的样子。
张洹只得问她,“露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因他的问话,薛露才抬起头来,看到张洹担忧的神情,就摇了摇头,“我没事。”
张洹道,“我看你精神一直不好,最近天气热,是不是热中暑了?”
薛露还是摇头,“没事。”
她越说没事,张洹就越是担心。
下车的时候,为了让薛露不被人挤到,他几乎是半搂着薛露的腰,护着她下了车。
走下车了,还听到有女生在说他长得帅,而且对女朋友好这种话。
这些话听得太多了,张洹也不在意,只是带着薛露往家里走。
这一天,从下午开始就阴上了,看着就要下雨的样子,但是,雨又一直没下下来,于是就让人觉得闷得慌。
从公交站走回家里,一路上就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姑姑和姑父都还没回来,张洹让薛露去洗个澡会舒服点,看她一直精神不佳,他担心她有点中暑,还去找了藿香正气液放在桌子上,又洗了个苹果放在旁边,等她洗好澡后可以喝药吃水果,觉得这样薛露估计会好些。
薛露穿着睡裙从浴室里出来,她长得高,身材又好,穿这种薛妈妈买的有些保守的少女睡裙,也能够显出娇俏性感之美。
她眼神忧郁,没什么精神气,便越发显得娇弱吸引人。
张洹对漂亮女人的美是能够欣赏的,但是,从来不会有什么想法,更何况薛露是他的妹妹。
他把插好吸管的藿香正气液递到她的手里,又把水杯递给她,道,“我看今天太热,你肯定是中暑了,喝支藿香正气液会比较好。”
薛露讨厌喝这个,要是平时,她肯定就赖皮不喝了,但她这一天却没有和张洹耍赖,只是愣愣地接到手里,又抬头看张洹,张洹满眼温柔又含着关心,看她看自己,就对她道,“喝吧,我给你削苹果。要是想吃哈根达斯,我还可以去给你买,要吃吗?”
薛露本来还能够忍住的,却因哥哥对她说这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端着水杯,以傻傻的姿势,将张洹抱住了,而且眼泪控制不住地开始往外涌。
张洹被她突然这样抱住自己而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僵住了。
其实薛露是个胸部丰满的女孩子,张洹因为感受到了女孩子的柔软丰满的胸的存在,不由得异常不自在,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结结巴巴叫薛露,“露露……,露露,怎么了?”
薛露呜呜地哭起来,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无法对张洹说,她担心他的感情生活,她知道赵臻对待他不像他对赵臻那么感情深,她无法说寝室的漂亮女生也在和赵臻交往,她无法说赵昶对他余情未了,而他却和她的父亲在一起……
张洹僵直地站在那里,什么动作也不敢做,只任由表妹抱住他,眼泪糊在了他的衬衫上。
薛露哭了一会儿,总算是好些了,就放开了张洹,低头将藿香正气液喝了,又喝了水压下药味,然后擦擦眼泪,对依然没反应过来的张洹道,“哥,削苹果。”
张洹不知道是否应该说些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于是只得沉默地去削苹果去了。
薛露吃了苹果,就坐在沙发里发呆,张洹看了她一阵,只猜想妹妹是不是谈恋爱了,但是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于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了自己卧室里看书,又和赵臻发短信。
晚饭是一家人出门去吃的,吃自助烤肉,为庆祝张洹的生日,姑姑和姑父还把他当成大人一样地用香槟敬了他酒,说他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是不是赵臻对薛家起了一定的影响作用,薛父薛母已经将张洹当成一个对等的成年人在看待了,甚至关于张洹以后是否工作或者读研这些事情,姑姑姑父也没有多问,就说他自己做决定就好,他们是没有意见的。
第七十二章 误会
在外面为张洹庆了生,因为雨一直不下而闷热得发慌,一家人也没有兴致在外面多做逗留,便赶紧回了家去。
回到家,张洹就找了睡衣去洗了澡,然后就进自己的卧室没有了动静。
姑姑和姑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姑姑多次从自己喜欢的韩剧中转过头去看张洹的房门,然后又侧头对姑父道,“洹洹这孩子,这么多年了,也还没有想开。”
姑父叹了口气,道,“别人再对他好,又不是他真正的亲生父母,怎么都会有不一样的,他想他们,也是应该的。”
姑姑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一会儿,薛露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倒水喝,姑姑去切了一个西瓜,就让薛露端了一盘,让她端去给张洹,还悄悄嘱咐她,“看看你哥在做什么?”
薛露什么都没说,端了西瓜去敲张洹的门,张洹过了一阵才过来开了门,薛露将西瓜递给他,道,“西瓜。”
张洹把西瓜接到手里,对她点了点头,就转身进屋去了,还把门给关了。
薛露并没有责怪他的不言不语,转身又去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一份,准备回自己的屋去,薛母叫住了她,问她,“你哥怎么样?”
薛露摇摇头,“能怎么样,每年不都是那个样子吗?”
姑姑于是就又叹了口气,张洹的生日,其实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是张洹生日这天,他父母带他去那时候城郊的一个动物园玩,在路上出了车祸,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一辆小轿车,他们乘坐的出租车也受到了牵连,发生了连环车祸,张洹的父母为了护住孩子,两人都受伤严重,加之救治不及,在车祸里丧生了,只有张洹除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外,没有任何其他伤的活了下来,只是,他的后遗症是有些微的晕血。
张洹父母过世不久的那几年,张洹也是刚到姑姑家里来,一家人为了顾及他的情绪,都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为他庆生,这个传统还在之后一直保持了下来,而且最开始几年,姑姑一家也会带着张洹去祭奠他父母,但是,时间一长久,也就渐渐地淡化了这种祭奠,基本上就不去了,只在清明扫墓的时候会去看看。
只是,张洹却依然没有从父母过世的那种打击中走出来。
姑姑还记得,张洹小的时候是很爱笑而且活泼的小孩儿,是从他父母过世后,他才变得越来越孤僻冷淡,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所以,即使张洹在家里很多时候对姑父姑母也冷淡,但他们大多数时候是不责怪他的,他们心里还是体谅他没有了父母。
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洹已经长大了,姑姑姑父也不好再劝说他了,于是,只得由着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人忧思。
姑姑和姑父看完电视去睡觉时,站在张洹卧室门口打量了几眼,看里面没有开灯了,就想张洹已经睡下了,两人对看一眼,摇摇头,便也去睡了。
除了张洹自己,世界上没有人会和他一样地,如此长久地去怀念和追思他的父母。
张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愿意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不说话,不做事,只静静地去回想,那些发生在他小时候的和父母在一起的事情。
屋子里的灯被他关了,开着窗帘,不远处的楼里的灯光在幽深的夜里闪烁着,张洹看着,觉得那些灯光,就像是一颗颗期盼灵魂回归的星辰,他似乎在那些光里,看到了父母的笑脸,他们依然那么年轻,和蔼,他们轻声呼唤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