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阳
庄叙和樊易挤在阁楼上用电脑看电影,樊易下了个末日丧尸大片,高清的画面和立体的声音真实感十足,庄叙也跟着看的入神了,完全没听到旁边电话的震动。
温铭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伫立在宽广的落地窗前,正午的阳光倾洒进来,笼罩在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严肃凛然的气势犹如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已经是第三个电话了,对方依旧没有一点回应,温铭烦躁的扯了扯领带,看着底下蚂蚁大小的人们来来往往穿梭在道路和一栋栋建筑之间,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丝空虚的感觉。
早上他复习了一遍,男男朋友必做的一百件事,第二十三条就写着,每一个情侣必去的地方:电影院,他和庄叙已经看过一次电影了,上次看的文艺片温铭没有什么感觉,庄叙反应也不热烈,想了想温铭换了一种口味。
他虽然不知道那种地方是怎么样培养感情的,还是让助理去买了两张最近热映的好莱坞大片,《末日大逃亡》,听说上座率很高,应该不会太无聊。
可是票到手了,人却找不着了,这个庄叙真是的,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男朋友放在心上,不对,是未婚夫!电话也不接。
票既然买了,不看太可惜了,温铭下班之后,跑到庄叙公司去堵人,助理回来告诉他,庄叙今天请假没来,温铭点点头,最后硬拖着小助理进了电影院。
老太太生日,一儿一女都回来了,女婿那边也来了几个亲戚,庄老太太看起来精神焕发,精明的脸上笑开了褶,她唯一比较喜欢的小辈就是庄晓念,对两个孙子倒是不怎么待见,庄叙和樊易也很识趣,做的远远地,看着庄晓念一口一个奶奶,嗲嗲的声调快把樊易恶心吐了。
樊易哼笑一声,对庄叙小小声道:“真烦!把我们两个当白痴了。”
庄叙笑着摸摸他的小脑瓜,小孩子到底沉不住气。
开席前,各家挨个给老太太送礼物,樊易的父母给老太太送了一对手镯,老太太笑呵呵的收下了,谢蔚然送的那副《牡丹迎春图》,老太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明显没有先前高兴了,点点头算是收下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冷淡的态度一目了然。
庄老太太心里其实非常不高兴,谢家多有钱,她过次生日,怎么就送这么破烂的东西,这个什么牡丹图一看就没有什么价值,谢蔚然好歹是庄天鸣老婆,对自己婆婆竟然这么敷衍。
谢蔚然眸子里的光彩渐渐暗下去,心中叹口气,沉默的又坐了回去。
对面的唐曼云稳稳地站起来,双手捧着那个价值五十万的玉寿星,摇曳生姿的走上前,浅笑道:“妈,您看这个寿星喜不喜欢。”
盒子一打开,老太太立马笑起来,把玉寿星放在手里仔细打量,她最近喜欢收藏玉器,唐曼云选的这个寿星正好合她的心意,唐曼云暗中对庄晓念使了个眼色,庄晓念立马笑着道:“奶奶喜欢吗?我和妈妈找了好长时间。”
庄老太太简直爱不释手,对唐曼云果然高看了几分,两个儿媳,这么一对比立马分出好坏了,也难怪天明不喜欢谢蔚然了,庄老太太乐呵呵的问道:“花了不少钱吧。”
唐曼云淡淡笑着,神态矜持,“只要您喜欢就行,也没花几个钱。”
老大庄天穆走了,唐曼云还记着她的生日赶回来祝寿,手上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但是光看外面的包装也便宜不到哪去,庄老太太心下了然,对待唐曼云自然亲切了几分。
唐曼云还没等坐下,就听庄叙笑着开口道:“奶奶,伯母可是大手笔,买这个寿星的时候我也在,花了整整五十万呢,可见伯母有多重视您的生日。”
唐曼云脸色扭曲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立马抬头去看庄天鸣,后者闻言一脸惊诧的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又很快的归于平静,唐曼云心中惴惴,手心里全是冷汗,她花的这五十万是从庄天鸣的银行卡里取的,五十万对他来说不算是巨款,但是现在庄天鸣手头紧,买下的地要开发楼盘必须上上下下都打点妥当了,唐曼云在这个紧要关头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简直不知轻重,他以前怎么不没出来唐曼云这么败家的。
庄天鸣心中有火不能发,狠狠地瞪了唐曼云一眼。
庄老太太一听说这东西这么贵,眼中惊喜更甚,心想唐曼云原来这么看重她的生日,自己以前还不喜欢唐曼云,现在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觉得有些后悔,言谈举止中对唐曼云更加的和气和关爱。
唐曼云心中忐忑,本来想等庄天鸣走后,让庄晓念明着暗着透露给庄老太太寿星的价格的,既然花了大价钱送出去,不让主人知道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意,但是没想到庄叙中间插了一脚,在庄天鸣面前把事情抖落了出来,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唐曼云看了庄叙一眼,庄叙正笑呵呵的跟樊易说话,她低下头,捏紧了手指,只能把一口老血咽下去,这个臭小子,安得什么心!?
旁边庄慧的丈夫在博物馆工作,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为人耿直不爱说话,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他一直打量着丈母娘手里的玉寿星,在庄叙说出五十万的价格时候皱了皱眉头,推了推眼镜开口道:“嫂子可能被坑了,从触感和光泽上就可以判断,玉是好玉,但这只是很普通的山货,最多给到五万,五十万的价格可以买上等的籽料了,不信可以找专家鉴定一下。”
唐曼云震惊的愣在当场,整个人都懵了,张嘴讷讷道:“不,不可能,他跟我说是上好的籽料啊。”
庄慧的丈夫许攸摇摇头不再说话,庄慧暗中扯了他一把,递给他个眼色,让他闭嘴,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在座的一时都静默下来,唐曼云和庄天鸣脸都绿了,庄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许攸在博物馆里干了十多年,原先也是古董鉴赏的行家,他说的话就算不是十拿九稳,也差不离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叹口气,转身随手交给一旁的佣人。
唐曼云上前几步拿过来,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是假的,蔚然跟我一起去的,她说是真的啊!”
唐曼云显然已经慌了心神,五十万打了水漂,任谁都受不了,何况吃了亏还一点好处没捞着。
语气里的指责任谁都听得出来,谢蔚然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唐曼云会把矛头指向她,还没等回应,庄叙淡笑着站起来,慢条斯理道:“东西确实是真的没错,只不过不值五十万,当时我妈妈也说过太贵了,但是是伯母非要买,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唐曼云瞪着眼说不出话,庄叙一句话把她堵得死死地,她找不到话来反驳,也不知道生谁的气,身上都发抖,还是被庄晓念拉着坐下,庄老太太耷拉着嘴角开口道:“先吃饭吧,不要在我这闹。”
一顿寿宴不欢而散,庄天鸣以公事为由先走了,他走了不久,唐曼云也跟着站起来,匆匆带着庄晓念离开了,庄叙和谢蔚然离开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庄叙把谢蔚然送回家,车开到半路,谢蔚然突然道:“先不回家,掉头去你父亲那。”
庄叙看向后视镜,谢蔚然闭着眼睛靠着后座休息,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庄叙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掉头朝庄天鸣的别墅而去。
庄天鸣前脚刚回到家,唐曼云后脚也跟过来了,她怕庄天鸣发火,来之前就梨花带雨的哭上了一通,见到庄天鸣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怜见的缩在一旁无声的抹眼泪,把自己去古玩街的事从头到尾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话里自然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倒把谢蔚然推到了风尖浪口,庄天鸣冲她发了一回火,庄晓念劝了不顶用,这事她也有责任,她不张嘴还好,一说话庄天鸣把她去赌场的事也一块翻出来了,越说越生气,一大一小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唐曼云拭去眼泪,蹙眉劝道:“你消消气,晓念好歹是你女儿,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知道错了。”
庄晓念撅着嘴巴,看见唐曼云对她使眼色,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耐着性子道歉:“爸爸,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您原谅我一回吧,我好奇去看了看,什么都没碰过。”
庄天鸣发了一通火也没力气再跟他们计较了,坐在沙发上揉着额角,摆摆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想管你了,和你妈妈赶紧消失。”
唐曼云见庄天鸣态度缓和,起身挨着庄天鸣坐下,轻轻地依偎在庄天鸣肩膀上,柔声道:“让晓念回家吧,我今天陪你。”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谢蔚然站在门口,因为愤怒瞪大的双眼犹如来索命的恶鬼,唐曼云浑身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嘴里像是灌了泥浆,结巴道:“蔚,蔚然…………”
☆、离婚
谢蔚然从来没想过,庄天鸣出轨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大嫂,唐曼云。
她和庄天鸣谈恋爱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伙计,靠在他舅舅的药店里打工来维持生活,谢蔚然一个大家闺秀喜欢她的人能装一卡车了,但她却被庄天鸣这个穷小子打动了真心,他勤劳肯干,对人真诚又善良,身上拥有的正是那些富家子弟所没有,而谢蔚然最为欣赏的美好品质,她对他一见钟情。
两个人在一起后受到了很多阻挠,但那些都不足以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谢蔚然坚信只要她不松手,家里最后肯定会答应她的请求,果不其然,谢父谢母最后抵不住谢蔚然的固执和苦苦哀求,答应了她和庄天鸣的婚事。
可是现在目睹的这一切,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太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初不顾一切的坚持在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她所逃避的那些龌蹉和肮脏此时一下子摆在她眼前,狠狠痛击了她自以为还存在的感情和可笑的幻想,谢蔚然眼前一阵眩晕,胃里翻腾欲呕,幸好庄叙扶了一把,她才站稳了身体。
气氛降到了冰点,如同绷紧的玻璃随时会承受不住压力四分五裂,庄天鸣也有些慌了,站在原地垂着手臂不安的看着谢蔚然,他和唐曼云搞婚外情的时候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忐忑,以前无论怎么样只要没被抓到把柄,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赖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赤=裸=裸的像偷=欢的男女一样被老婆堵在屋子里,亲眼看见的还有自己的儿子庄叙,他好面子,这一刻却好像被人大庭广众扒光衣服,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唐曼云也哑巴了,她始终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插足别人家庭,破坏夫妻感情,永远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厌恶辱骂的存在,就算她和庄天鸣是真爱,也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在谢蔚然面前她永远低人一等,她不服气却不得不接受现实,更何况,她和庄天鸣的情况特殊,现在他们不仅是情人,庄天鸣是她丈夫的亲弟弟啊!
这种关系,庄天鸣如果未婚娶还好说,现在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也抹杀不了这种乱论的关系!现在还不到时候跟谢蔚然摊牌,至少也要等到庄天鸣离婚了才有可能,怎么办,怎么办,唐曼云后背炸出一层冷汗,根本不敢看门口脸色煞白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森冷寒气的谢蔚然,向后退了几步,讷讷张口:“蔚,蔚然,你回,回来啦。”
谢蔚然冷笑一声,她刚才听得明明白白的,大嫂的女儿叫自己的丈夫爸爸,如果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真傻了!
谢蔚然平时恬静温婉,待人礼貌而客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盛气凌人冷的冒冰渣子,眼神瞥向庄天鸣的时候,庄天鸣心里咯噔一声,底气如同扎破了的气球,“噗嗤”一声全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