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土后方
第二天,江星远出门,来到咖啡厅里,没过多久就看到赵楼过来了。
赵楼穿着一身西装,十分的精神。
两人在一起寒暄了一会儿。
江星远出声问道: “小楼哥,上次老三说的那个事靠谱吗?”
赵楼三年前从谢家脱身之后,就开始单打独斗,一次偶然,三个人拉了一个群,搞了一个小工作室。
赵楼喝了一口咖啡,出声问道: “靠谱,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江星远说道。
“这个事是我拉的线,你放心。”
赵楼突然凑近,小声地打听说道: “我听说九爷回来了。”
江星远神色突然得有些不自然,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轻嗯了一声。
赵楼看着江星远精神不错的样子,于是便下心来。
江星远很快就岔开话题。
他听到赵楼打了包票,顿时放心了许多。
“行,那好,到时候你安排一下。”
“好。”
这件事情算是彻底敲定了。
*
谢家老宅。
没过多久,谢君卿就被谢清权给叫了过去。
苏全有些疑惑: “老爷子不是还病着吗?这么着急地叫您过去做什么?”
谢君卿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墨色的眼眸宛如深渊。
“是啊,病着了也不妨碍他发威,病的老虎,也是老虎。”
他朝着苏全说道: “去吧,帮我拿件衣服过来。”
苏全看着谢君卿脖颈处斑驳的痕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您要不缓缓再去?”
谢君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轻柔地抚了抚颈侧的痕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流淌出一丝笑意: “没关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你去准备好。”
谢君卿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穿戴整齐之后,来到谢清权的门前。
屋里除了偶尔的一声咳嗽声,里面一片寂静。
他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谢君卿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面一片黑暗,在浓厚的草药味之下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眉头不由一皱。
“父亲,怎么不开灯?”
“太亮了刺眼。”
谢君卿沉默片刻: “父亲,您这次找我来做什么?”
谢清权咳嗽了几声之后,陡然气愤地说道: “老九,我为何找你,你心底就没一点数吗?”
谢君卿低头垂眸地说道: “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响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落在地。
谢君卿脸颊倏地一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看着脚底散落的瓷器碎片,身体一动未动。
他抬手碰了碰脸颊,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一抹温热的湿润。
谢君卿腰背笔直地站在原地,他望着黑暗中那道佝偻的身影,语气平静地说道: “父亲为何这般生气?”
“还不是你干得好事!”
谢清权朝着谢君卿破口大骂: “你现在为何如此不知廉耻,竟然当着亲侄儿的面,跟那个不三不四的alpha厮混在一起!”
谢君卿默了默,说道: “星远,不是不三不四的alpha,他是我今生的伴侣。”
谢清权的确是被气得不轻,浑浊的眼眸一片猩红,胸口起伏不断,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谢君卿,你得羞耻心呢?”
“你给我跪下。”
谢君卿闻言,直接跪了下去,锐利的瓷器脆片瞬间刺破了血肉,瞬间传来一阵疼痛。
然而他却面色不改的说道: “我的确有愧于父亲的教导,愿意接受惩罚。”
谢清权一双鹰眸锐利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威胁地说道: “你难道不怕被人发现omega的身份?谢家的家主的位子,你究竟还想不想要?”
“你难道就愿意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吗?”
谢君卿面对着一声声地质问,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地说道: “就如同父亲曾经说过的那般,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如今做出了这个选择,就自然作出了放弃的准备。”
“谢家继承人也万万不能是一个omega。”
“只是愧对父亲这么多年对我的培养。”
谢清权听到谢君卿的这番话,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紧紧地看着谢君卿说道: “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的想法,蝎尾锁那般苦头你都吃了,到了如今你想放弃,这些苦不就白吃了吗?”
“那是曾经,人年轻的时候,难免年轻气盛。”
谢君卿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地说道: “现在如今,心里面有了喜欢的人,自然就想平稳下来。”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alpha?”
谢君卿语气坚定地说道: “是,我喜欢他,想这辈子都跟他在一起,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从南岭回来。”
谢清权听到谢君卿这番痴情的话,忍不住嘲笑地说道: “那个alpha除了一副漂亮的皮囊之外,一无是处。”
谢君卿反驳道: “他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谢清权看着谢君卿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倏地闭上了眼眸,眉间带着一丝隐忍。
“别动了那蝎尾锁了,我其他也不管你。”
谢君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多谢父亲成全。”
“不过。”
“不过什么?”谢君卿嘴角的笑容一顿。
“不过,别太张扬了,既然喜欢,就将人好好地藏起来,他毕竟是谢淮议过婚事,说出去不太好听,有损谢家的脸面。”
谢君卿神色一变,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父亲,我这次回来,为的就是要跟心爱的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所以您说的,我绝不会同意。”
谢君卿继续说道: “我愿意为了他,主动放弃谢家人的身份,希望父亲成全。”
谢清权听到这句话,眉头紧锁,咬牙说道: “老九,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为了一个alpha,你值得吗?”
谢清权被气得身体晃了晃,他怒火中烧: “滚出去,自己去祠堂里跪在,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在什么时候来找我。”
谢君卿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也不顾被扎得鲜血凌厉的双腿,直接推开了门。
只是在快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了下来。
谢清权看着停下来谢君卿,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谢君卿闻言摇了摇头: “不是,父亲您误会了。”
“我只是想说,谢四死得冤枉,希望父亲早已能够找到凶手,为谢四报仇。不管平时闹得再凶狠,到底都是有着血缘的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谢清权听到这些话,眼眸倏地一眯,他打量着门口站得笔直的男人,不由轻笑了一声: “这些话,倒不像是从你谢九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难道忘记老二的腿是怎么断掉的吗?”
谢君卿: “这些年来一直潜心修佛,为的就是洗脱身上的这些罪孽。”
“人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改变。”
谢君卿叹息了一声,他回眸看着身处于黑暗中的老人。
“父亲我也是,我年纪大了,有了软肋之后,心也变得柔软了,见不得那些血腥了,所以还希望父亲能够答应我的要求。”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得到谢清权的认可,反而是无尽的怒火。
谢清权眼皮猛烈地抽动着,他气得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朝着门口扔了过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
很快谢君卿被关进了祠堂里。
没有谢清权的吩咐,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在谢君卿离开之后。
过了许久,这间昏暗的房间,角落里突然亮起了一道跳跃着的火光。
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姜逸手里点着一支蜡烛,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眉头微挑: “祖父,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生气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谁让你开灯的!快关上。”房间内传来一声暴怒地吼声。
姜逸脚步顿时一顿,他伸手护着手里的蜡烛: “祖父这只是一点烛光,您不要害怕。”
“谢逸,把它熄灭了。”
姜逸很快就听从命令,灭掉了烛火。
他轻声说道: “可是,祖父要是没了烛火,我又怎么为您上药?”
房间里陷入片刻寂静。
过了一会儿,谢清权开口说道: “换一种。”
很快姜逸手里便多了一盏灯,灯里面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光线更加的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