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甜茶
“你就那么喜欢粘着男人嘛。”陈路生把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我没有。”
林重怕别人听到,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你往赵景川身边凑。”陈路生说“是不是两节课不够啊?让它一直在你肚子里待到下午好不好?”
林重摇头。
“那还不趴过去。”陈路生冷声道。
林重乖乖转过身去,趴在隔间门上,捂住自己的嘴,陈路生的手摸上他的腰。
裤子垂到了脚踝上,陈路生的手扣紧了林重的腰,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在林重腰上留下青紫。
陈路生将钢笔取出来,扣腰的手绕向前,抓住林重的衣服下摆往上拉,塞进林重嘴里。
“咬住。”他说。
林重顺从地咬住。
陈路生拔下钢笔的笔帽,一手持笔,一手重新扣住林重的腰,防止他乱动,然后他在林重裸露的腰后落笔,尖锐的钢笔尖刺进皮肉,林重疼得额头上后背上冒细汗。
好像有风声在耳边肆意,林重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前漆黑一片,不是白色的隔间门,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腰,触感光滑细腻。
连疤都没留下。
原来他刚才是睡着了,做噩梦了啊。
他像是刚从真空中挣脱出来,充足的氧气灌进肺腑,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像条快要渴死的鱼。
他坐起身,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窗外风声呼啸,透进来丝丝凉气。
“做噩梦了?”陈路生也醒了。
他起身抱住林重,手一下下顺着林重的背:“不怕不怕……”
林重靠进陈路生怀里,身体一阵阵无力,陈路生温柔的抚摸令他原本清醒过来的脑子再次变得混沌。
记忆像海中的漩涡,巨大的吸流将他拖拽入其中,他不想想起,可零碎的片段不可控制地浮现,渐渐连成完整的一条。
后腰上刺痛不止,陈路生在那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少和他们来往,赵景川一个,周博一个,再不听话,”陈路生的声音于他耳边响起,带血的钢笔尖映入他的眼帘,“我就把它直接塞进去,不带盖子。”
他忍不住浑身瑟缩着颤抖着了一下。
陈路生将他抱得更紧了,他已经快分不清被抱紧的和被刺字的到底哪个是此刻的他了,他狠狠咬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衣服穿好。”又是陈路生冰冷的声音。
他看见陈路生把笔帽盖回钢笔上,扔进垃圾桶里。
“不怕了。”陈路生忽然又变得好温柔。
他侧过头,陈路生的侧脸近在眼前,模糊的,朦胧的。
像闪屏一样,眼睛闭合一次,眼前便换了一个画面,陈路生背对他走在走廊上,黑夜里陈路生看着他温柔地哄他,在教室里陈路生喝了一口他接的水,陈路生拿笔在桌上一下下点着,赵景川问他水买哪去了,陈路生温柔地看着他,赵景川把桌上的衣服扔到他头上,说他哭得娘们唧唧的,真难看。
他真的受够了。
他一把推开陈路生,跑出了卧室。
打开卫生间的灯,他站在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捧了几把冷水扑脸上,洗漱台上被他弄哪都是水,连镜子上都甩上了水珠。
他笼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眼前终于清晰了,没有了头发的遮盖,额角的疤露了出来,坑坑洼洼地印在那里,恶心着人,明明愈合了,却又好像没愈合一样,时不时疼一下。
曾经的那些破事也一样。
都来恶心他,不让他好过。
他忽然想抽烟了,转身看见陈路生站在卫生间门口,他们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他很快挪开目光。
绕过陈路生,他走到客厅,从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他窝在沙发上,蜷着腿,烟入肺腑还不够,他又想要酒了。
家里的酒大概被陈路生全清掉了,他把冰箱和橱柜里找了个遍,没找到,他叼着烟,郁闷地坐回沙发上。
一根烟抽完,他够到烟盒,又给自己续了一根。
陈路生一直站在那看着他,许久才有了动作,走到玄关前,换鞋出去。
林重莫名松了口气。
良久,陈路生又回来了,抱着一箱酒放到茶几上,他找出酒起子,打开了一瓶酒,递给林重。
林重接过。
陈路生又开了一瓶,“我陪你喝。”
两人闷声喝酒,也不说话,林重的酒量练出来不少,几瓶酒下去才有了些醉意,半箱没了的时候,他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以前真不是个东西。”林重说完又骂一句“草你爹的。”
“嗯。”陈路生赞同。
林重给了陈路生一拳,砸在了陈路生肩膀上,“你还嗯!”
陈路生笑了笑:“嗯。”
“去死吧你。”林重斜了陈路生一眼。
“我还不想死。”陈路生很认真道。
林重轻哼一声,他坐在沙发上,陈路生坐在他脚边的地上,靠着沙发,他伸脚踹了陈路生一下,“去死。”
陈路生:“不死。”
林重不理他了,喝了口酒,歪靠着沙发。
“我爱你。”陈路生忽然道。
林重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满是朦胧的醉意,他冷笑一声:“呵,你有病,三年前你不爱,我跑了你不爱,都跑三年你跟我说你爱我,爱你妈爱,就你这种爱法,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三年前我就爱上你了。”
“放屁。”林重说“爱我你把我送给别人。”
陈路生:“对不起。”
林重:“你还划伤我的脸。”
陈路生:“对不起。”
林重:“我不接受!”
林重咕咚咕咚把酒瓶里的酒喝干,他把空瓶放到地上,伸手又拿了一瓶,打开瓶盖,继续灌。
陈路生没喝多少,光看着林重往嘴里灌了。
林重喝着喝着,抱着酒瓶子,靠沙发睡着了,陈路生拿走他怀里的酒瓶,抱起他进了卧室。
一动,林重就醒了,他枕着陈路生的肩膀,醉醺醺道:“我又梦见你了,那个时候的你。”
陈路生怔了一瞬,没急着把林重放床上。
“你欺负我,弄疼我。”
“以后不会了。”陈路生说。
“可你在梦里会,你弄得我好疼,梦里跟真的一样。”林重的声音越来越轻,快要听不见了。
陈路生不得不把耳朵贴近。
然后他听见林重又说:“白天也会做梦,清醒着也会做梦,那些画面在我眼前闪啊闪,我都快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两个你在说话,好烦好烦。”
第39章
第二天,林重头晕脑胀地下了床,外面陈路生已经做好了早饭,见林重出来,他把保温柜里的早饭拿出来,摆在桌上。
两人对面对坐着,林重咬了口包子,又喝了口豆浆。
对面陈路生舀着碗里的豆浆不喝,看着林重,“你现在还能看到两个我吗?”
林重一愣,似是没明白陈路生的意思。
陈路生清楚林重喝醉后多半不记事,以前就这样,给他胳膊扭脱臼两回,回头若无其事地问他胳膊怎么了,他跟林重解释道:“你昨天喝醉了说的,你说你看到了两个我在跟你说话。”
林重垂下头,把最后一口包子吞进嘴里,“醉鬼的话你也信。”
“我信。”陈路生说“我给你预约了医生。”
“我没病。”林重将勺子丢进了碗里,豆浆溅了出来。
他站起身往书房走,陈路生急忙拉住他。
“小山,你就当是做个检查,好不好?”陈路生说。
林重看着陈路生,一字一顿道:“不、好。”
“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症状之一,与创伤相关的情景会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梦中出现,少数者会出现闪回,可能会伴有幻觉以及意识分离性障碍。”
“对与创伤相关的时间、地点、人,触景生情,产生严重的精神痛苦或者生理应激反应。”
陈路生太清楚这个病了,他妈就是被他父亲家暴,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和严重的精神分裂。
“是不是和你的症状很像?”陈路生紧紧抓着林重的手腕。
“不像,我没有。”
“昨天你喝醉酒特别诚实,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陈路生苦笑道。
林重的手在抖,陈路生便握得更紧了。
“既然你那么懂,那我问你,ptsd的必要条件是什么?”林重抬眸直视着陈路生的眼睛。
陈路生微敛眸子,避开和林重直视。
“是创伤性事件,战争、严重事故、目睹他人惨死、家暴、虐待、强暴……你觉得你对我符合哪一种,让我如此'念念不忘'?”
林重像踩在陈路生心上,一步一步,落下巨大的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