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我也不能让让让你们跟我去游泳馆,看我游泳。”姚冬犯难。
“这个不难,要不……你给我们说几句藏语吧!”又有女生说。
这时张琪苒站了起来,带头鼓掌打拍子:“或者给我们跳个锅庄舞吧!”
“对,锅庄舞好!”经过张琪苒的带头吆喝,女队纷纷起立担任起打拍子的伴奏。而姚冬也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面前,将它当作牧场里的篝火。因为“锅庄”在藏语里的含义就是圆圈跳舞,他必须得假装有个火堆,然后绕着跳。
没穿藏袍,可姚冬的心从来没离开过那片高原,当他的手臂摆动起来时,一种区别于运动员的力量感出现在他的肌肉线条上,柔美又不失阳刚,矫健又不失灵巧。
手臂左右摆动时,那雪白的长袖仿佛腾空出现,像一只空灵的高原飞鸟。姚冬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家乡的歌谣,抬起脚尖,踏出去,脚后跟沾地,在原地跳了半个弧形。
“哇,果然是少数民族。”张琪苒连连称赞,“这也太原生态了。”
“不是有一句话嘛,55个少数民族都能歌善舞。”旁边的女生还拿出手机来拍照。
“切,那是瞎说,汉族也能跳着呢,不说别的,你上我老家试试扭秧歌,你连小孩儿都扭不过。”张琪苒噙着笑意看向了姚冬,唉,现在她算是知道大萧为什么会栽在姚冬的手心儿里了,这谁不迷糊?
已经栽倒的萧行暂时忘记了旁边的祝杰和剃头社交,全心全意地看着姚冬跳家乡的舞蹈,那心情别提多美了。敢情自己不止是找了一个体育生,还是一个舞蹈生呢。
唐誉充满欣喜,碰了碰旁边的唐基德:“多拍点儿照片,回去在公众号和官博里发稿,标题就说‘运动员封闭训练,过年欢聚一堂’。”
“好的,没问题。”唐基德听令拿起了自己的相机,咔咔地拍了起来。唐誉再将视线转回表演,不明所以得背后一冷,好似有一道利剑插进了他的后背。他顺着那寒冷的气息看过去,只见白洋靠在椅背上,一条胳膊搭着屈南的肩膀,挑着眉梢往他这边看。
唐誉揉了揉耳朵,默默将自己的椅子往外面挪了挪。
等这首歌唱完,好多同学还沉浸在姚冬带给他们的视觉听觉双重享受里头,好像刚才也跟着上了一回高原,见到了山高云远的自然景色。姚冬在掌声中起舞,又在掌声中退回座位,直到这会儿葛嘉木还没缓过来呢,哀哀怨怨地摸着嘴唇,念叨着“我的初吻,我的初吻”。
等到今晚的跨年活动全部结束,萧行来找小冬时,还听到自己哥们儿在那边嘀咕呢。“他怎么了?”
“糟糕,可能是,被我给亲亲亲傻了。”姚冬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我的嘴巴带有有有魔力哦,你要不要试试。”
“确实是有魔力,气我的时候一绝。”萧行从不否认姚冬这把嘴的厉害,刚好祝杰带着薛业一起走过来,他连忙把祝杰叫住,“诶,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祝杰虽然不懂他的为人处世,但莫名其妙被卷入了诡异的社交怪圈。“干什么?”
“找你剃头啊。”萧行说。
从全世界路过的陶文昌听完心里惊讶不已,原本他还以为小冬就是天生e人了,原来大萧才是真正的社交悍匪。这杀伤力,估计都给不怎么交朋友的祝杰整懵了,介于想揍又不知道怎么揍人的区间内。
“你自己买个推子,自己剃。”祝杰心想我才不给你剃呢,俩人在一起剃头这他大爷的诡异死了。等祝杰离开,萧行又开始后悔没拦下祝杰问问推子的品牌,这时陶文昌走到他面前,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哥们儿,你是这个。”
“怎么了?”萧行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小冬真是天生一对啊,怪不得你俩在一起。但凡有一个不能说的,你俩都谈不到一起去。”陶文昌特指祝杰,“你是不是从小就特别能说啊?”
“我能说么?”萧行还真没觉得自己口才一流,充其量就是能聊,“也不算吧,我有个兄弟是跳水的,他小时候在哈尔滨长大,那经常把我怼无奈了。五六岁的时候我偷吃巧克力,他瞧见了就非要问我吃什么呢。”
“你说吃什么?”陶文昌仔细聆听。
“我不想给他,就骗他说我吃屎呢。”萧行回答。
陶文昌忽然间不想听了:“……然,然后呢?”
“然后他说,狗改不了吃屎,给他来点儿。”萧行说完又笑了笑,想起了曾经那些傻逼一样的快乐时光。但这份快乐其他人能不能体会就不一定了。
轻轻松松的新年就这样垮了过去,赶在萧行和张琪苒过生日的前两天,首体大的运动健儿再次出发,启程赶往杭州的游泳馆。出发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大巴车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北京首都机场。
从他们一下车,就有体育记者跟着他们了,只不过这回可不是校级规模,而是真正的电视台和直播频道。因为每一个中国选手都是为国出征,即将和来自全球各地的大学生高手硬碰硬。
“哇,好漂亮啊!”姚冬左右环视,“上回来来来的时候我还醉氧呢,都没怎么欣赏。”
“机场多大啊,值得好好看看。”萧行说。
葛嘉木从他俩旁边走了过去:“我的初吻,我的初吻……”
萧行赶紧低头看手机,刚好看到了张琪苒妈妈发来的信息。他眉心一紧,然后问姚冬:“你是不是给我老家买东西了?”
“啊……到货了吗?”姚冬笑着承认。
“你买什么了!”萧行心里一暖。
“给姥姥,买营养品,买过冬的,衣服啊。”姚冬展示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我都收收收了你的三金,那你姥姥就是我姥姥,买点东西不过分。我问张琪苒要的地址,嘿嘿,还给丹丹买了猫粮和猫条。”
“你别瞎花钱。”萧行嘴角微挑,虽然现在自己也能买得起这些了,但自己买和姚冬买的性质不一样,显然是后者更暖人心。但他也开始发愁,给姚冬家里买点儿什么啊?
虽说自己买得起的他家里指定看不上,可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有没有这个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总不能买两头牦牛吧?牦牛多少钱?
正想着,只听空旷的机场里响起了一个带回音的男人声音,笔直笔直地冲向了首体大的出征队伍。
“大萧!我可算见着你了!可算见着你了啊……”
萧行被这声响震了一下,脖子僵硬到愣是转不过去。姚冬闻讯看向身后,只见一个男人直冲而来,已经到了大萧身后,马上就要抓到他的运动包了。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姚冬挺身而出,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挡住了大萧。
“你!干什么!”姚冬大喊,“退!”
作者有话说:
小冬:我要勇敢地保护我的大萧!
第98章 我恨死他了
罗锐、张兵和方行三位教练在前头带队, 同时听到了队尾的动静。等到罗锐看清发生了什么的一瞬间就开始愤怒,他怎么来了!
萧行的大伯怎么会在机场!
他连忙往后走,总不能让孩子们和他直接面对面抵触, 毕竟这背后的动机他们无法处理。大萧更是不愿意见华建国。况且周围还有这么多的记者呢, 本次杭州世锦赛刚好和国家队错开, 出征的运动员以新人居多,各单位都十分重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萧还没出发就被他大伯给毁了!
“都靠后,都靠后!”罗锐的声音冲到了队尾。
这声音无形中给了姚冬一些提示,那就是这个人不管是谁, 现在这样冲出来都是不对的。教练的指示在这时候高于一切, 他连忙拉着大萧退后, 但心里的警报器一响再响, 不停地闪烁红灯,心里头也七上八下,根本稳不住。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上来就拉大萧?他为什么能一下子认出大萧?怀揣着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姚冬下意识地看向了张琪苒,她曾经让自己发誓,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都要无条件地相信大萧, 保护大萧,因为他游出名说不定就有人来认亲。那么现在是不是就到了这个关键点了?这个陌生又激动的男人, 该不会就是大萧的大伯吧?
而萧行像一根高大的木头桩子被队友们层层围住,透过人和人之间的缝隙他还能看到大伯的身影。短时间内的自我麻痹很快如潮水般褪去, 露出藏在水下不见天日的情绪, 就像那凹凸不平, 看上去满目疮痍的暗礁。
知道大伯来找自己是一种感觉, 但真的见面了, 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其中的震撼不亚于当年大伯带着人来家里要钱,不同的是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被他一推就推个跟头的小孩儿。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轻轻易易地推倒自己。
一整群人里行动最快的不是教练,反而是张琪苒。她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背,手里拎着运动包,首体大的白色羽绒服让她化身为东三省的雪人战士,展开双臂挡在了那人的面前。
“你什么人啊!有病吧!”张琪苒开口呵斥,明明认识他,却不想承认。华建国可真是老了,那年多威风啊,张牙舞爪地带人杀到了大萧的家里,嗓门喊得震天响,哭得别提多逼真了,仿佛他和他那个弟弟也就是大萧的爸爸是生下来就没分开过的好兄弟,一把鼻涕一把泪。
华建国哪里肯这么轻易就走,他一直和学校沟通想要入校去找萧行,但首体大的老师们都是一个说法,要比赛了,封闭训练,有什么事情等比赛之后再说。还搬出这回由国家下达的重要指示,极度重视杭州世锦赛的展开和运动员的状态,不允许自己扰乱比赛。
这差点把华建国给唬住,老实了好几天,但回酒店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儿,学校没有过多的权力阻止亲属见面吧!况且现在就算是国家的事那也不如他家里的大事重要!
“诶呀,别挡着我!”华建国根本看不清楚这个高个儿的大姑娘长什么模样,“诶呀,你让开。”
“我不让!”张琪苒的嗓门比教练还高个八度,只因为她太清楚这样一让就会让出什么状况来,“我要是让了,你还打算故技重施吗?那年我们四小的看门大爷就是让你进去了,你自己说说你干什么了!满口胡言,不干人事!”
华建国原本目光只在近在咫尺的萧行身上,听完后全身一震。
四小,第四小学……这人是……他再次打量起面前的大姑娘,还差一点儿这姑娘就追上自己的身高了,虎虎生风的。
“你是……你是老张家的丫头?”他认出来了。
“我爸当年没打死你真是个错误!”张琪苒和他爸妈是一脉相传的热心仗义,看不得这欺负老弱的杂种,“你赶紧滚!滚蛋!当年我爸和你动手,今年我照样能和你动手!”
姚冬见状,刚才的希望完全破灭,果然这人就是大萧的亲戚。那么他们来闹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一定是因为钱!他们以为大萧赢了一个全国第一,破了一个项目记录,整个人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肯定有大把大把的奖金能拿。可事实上学校只给了十五万,分一分用一用,这笔钱就没有了。
“你都长这么大了。”华建国只是敷衍了一下张琪苒,其实他根本来不及想什么老张家,鼻子眼睛就有个印象而已。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萧行,现在就差几步路了,他不能让这最后一线希望断在眼前。
可是这一把最终还是没能抓住,赶上来的几位教练将他和学生队伍分开,一下子就拽到了几米之外。情急之下华建国扯着脖子大喊:“你们再碰我一下!再碰我我就倒!”
罗锐连忙制止住张兵和方行,压着情绪说:“华先生,有事咱们好好谈,你不要在这里闹我们的学生。孩子们马上就要比赛去了,你这样一闹……”
“你们的孩子马上就要比赛了,我的孩子也等不了啊,将心比心,你们这些教练还有没有同情心,难道就只心疼你们这些能比赛的宝贝疙瘩,别人家的孩子就不顾死活了吗?”华建国说话的功夫,身后又有一女一男快走过来。
张琪苒定睛一瞧,女的她也认识,是华建国的老婆,当年也吵吵要钱来着,自己老妈那么一个文静的人都拎着鸡毛掸子和她干了一仗。男的……看起来不大,最多不到10岁,戴着厚厚的口罩和毛线帽子,露出来的皮肤透出深色的蜡黄。
不认识,这男孩儿是谁?
“来来,明明,快去找你堂哥!你堂哥一定会救你!”华建国拉过那男孩儿的胳膊,将他往学生队的方向拽动。姚冬又一次失算,他不是要钱来吗?他现在要干嘛?
随后华建国一把扯下男孩儿的口罩,半跪式的蹲在了地上:“大侄子,你现在能不能救救你弟弟,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我弟弟?我什么时候有这个弟弟?又什么时候变成你“大侄子”了?萧行拉住正要为自己出头的姚冬,既然躲不开了他就必须面对,总不能让男朋友和从小暴揍自己的姐们儿在前头冲锋陷阵。
只不过他刚好开口,罗锐立刻给了他一个“不要说话”的表情提示。
“您这是干什么啊?”张兵也接触过华建国,华建国口口声声说他要见大萧,还说萧行应该叫华行,但从来没见过他带这个男孩儿来。
“这是我儿子啊,我儿子生病了,现在需要骨髓来救命啊!”华建国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记者,“我们老华家二十多口人都去化验了,没有一个人配得上,我老婆我女儿,包括我都救不了他。他才8岁,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给孩子一条生路吧!”
男孩儿听到这话也跟着哭,看到萧行后哭得更凶了。“大哥你救救我吧,我爸说你一定会救我!”
“对,他一定能救你,他也是咱们老华家的人,说不定就他能配上你的血呢。”华建国声泪俱下,“明明你快去找你哥,你哥他抽点血就能救你了。”
“哥,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华明明在爸爸的劝说下试图往萧行的方向走,但或许是哭得太快又被眼泪呛住,不得不停下来咳嗽。华建国夫妇马上围上来帮他戴口罩,拍后背,记者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们是来拍体育新闻的,但也有一部分逮住突发状况就一个劲儿地猛拍。
动静大到很快引来了机场的治安人员,罗锐为了保护大萧一直不让他和大伯一家接触,交涉完毕后让张兵先带队去办理登机,不能延误。华建国自然不肯放过到手的配型希望,哭喊着不让走,恨不得以一己之力将整个首体大的队伍留在原地。
“你不能走啊!你可不能走啊!大侄子,当年的事情是大伯错了,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能救人的时候得帮一帮啊。你弟弟才8岁,他知道还有一个堂哥能配型的时候高兴坏了,你必须得认你这个弟弟,一家人血浓于水……”
张兵发愁地说:“您这是干什么啊,孩子们马上就要比赛了。”
“比赛重要还是救人的事重要!我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华建国反驳。
罗锐立刻瞪向张兵:“愣着干嘛呢!还不带队走!”
“哦,哦哦哦。”张兵执教多年头一回遇上这么棘手的问题,他都没辙。眼下这个烂摊子只能扔给罗锐,他带队先走,可不单单是大萧的情绪受到了影响,其他的队员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影响。
萧行看上去是最为平静的那个,整个过程学校都把他保护得很好,不让他开口说一句话。但是他内心受到的震撼不亚于被袭击了一回,甚至有几步是同手同脚。他甚至都在心里想好了怎么和大伯当面对质,可以应付成如鱼得水,绝对不让这个吸血鬼在自己的身上再占一点便宜。
但他失策了,大伯上次出现是要赔偿款,是要钱,这回是问自己要血要骨髓要命。
葛嘉木暂时忘记了自己初吻那事,陪着萧行一路往里走,时不时地回过头往后看看。姚冬走在左边,也时不时回头一下,生怕那人不顾一切地追过来。起先华建国真的想追,而且罗锐教练一个人根本拦不住他,阻挡他不能扰乱治安的是机场的安保人员,终于,他的人影消失不见了。
拐了一个弯,队员们才稍稍平静下来。
姚冬面对着大萧,头一回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他连忙求助葛嘉木,用眼神给他发信号,结果葛嘉木也没辙,只好用眼神将信号发回来。
这时候你看我干什么,你是妖妃,你哄男朋友的十八般武艺呢?赶紧用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开口啊……姚冬又看张琪苒,张琪苒正在打电话,八成是给她爸妈说这事,气得脸红脖子粗。末了姚冬只好碰一碰大萧的手:“你别别别焦虑,这件事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对,我们都明白。”唐乐意说。
尤涵早就想骂人了:“有什么事慢慢沟通,为什么要这样闹啊。”
“大萧你千万别受影响,这事有学校呢。”米义捏着一把汗,“学校一定会处理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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