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湛
《人间山河》的剧情其实算不上有多复杂,以霍铮的两个十二年为一条线把故事缓缓展开,将他的一生娓娓道来。
刚出场时的霍铮,眼神淡漠,步伐沉稳,脊背无论什么时候都直如松柏,强大而锐利,仿佛无所不能。
人们向往这样的他,于是随着他脚下路慢慢往前走,然后在淡淡的哼唱声里,发现了霍铮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曾经的天真纯粹不染世故,还有如今藏在坚不可摧背后的脆弱和彷徨。
看似无坚不摧的人卸去满身盔甲,让人心疼。
剧情在荧屏上不停推进,电影时长差不多两个小时,渐渐走到了尽头。
上面刚刚过了霍铮和周肖薇在地下室争执后的片段,霍铮突然消失,周肖薇接到了那封引路信,随着去了霍家老宅。
一座荒宅,三个人。
一人懵懂,一人疯癫,一人在沉沦后即将解脱。
陈嘉在这里几乎没用环境渲染,镜头从始至终只对着霍铮一个人。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沉默,还有最后的绚烂一笑。
在这个笑容里,人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霍家小少爷,他爱逗猫,爱折花送青梅,爱穿着白色的衬衫四处走,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脸颊上有特别柔软的小酒窝。
那时候洛平城的光温暖,霍家的木芙蓉花开的正好。
再回头,鲜艳的花成了枯败的灰,曾经捧着花站在那里张扬大笑的人,带着满身的疲惫头也不回的进了火里。
十二年前一场火,霍铮没了家。
十二年后一场火,这世上再没了霍铮。
周围已经能隐约听得到抽泣声,但画面却还没停。
故事的最后,是从周肖薇的角度来说的。
她被霍铮安排在外面的副官救了出去,最终选择离开洛平城。
她走的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风很轻,日光也暖,街道上百姓安宁,酒馆的旌旗在风里轻轻飘动。
周肖薇站在那里遥望着尽头,镜头随着她的眼神慢慢朝前移,恍惚中,霍铮的身影又清清淡淡出现在了那里。
他步伐沉稳朝着尽头走去,衣角随风猎猎,整个人像是一柄冰冷尖锐的剑,无悲也无喜。
这个时候,背后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眼睛抬起来的那一刹那,世间万物的光与温柔,皆入他眼。
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突然变黑。
四周灯光打开的同时,傅同的哼唱声紧接着响起,慵懒缱绻,听到深处时又像是叹息。
他唱《人间》。
惆怅里的向往,向往后的解脱。
这就是霍铮的人间。
四周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原位没有动,沉默着看着荧屏上的一片黑。
良久,突然听到一声难以隐忍的哭声,从一个人开始,渐渐蔓延到无数人身上。
温琅的眼睛也有点红。
他之前演的时候感觉还好,如今看着自己在上面经受另一个人一生的喜怒哀乐,体会比所有人都深刻。
他轻轻揉了下眼睛,刚要放下,手突然被旁边的人握住了。
温琅偏头,霎时间撞进了秦景深的眼睛,后者看着他,眼里的心疼一览无余。
温琅知道这种心疼是给谁的。
他笑了笑:“没事的,秦先生……我们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秦景深嗯了一声,把围巾重新给温琅戴上后,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一路上遇到许多红着眼眶的人,都是刚从《人间山河》的放映厅里走出来的。
两个人出了电影院,风比之前小了一些,不过照样冷。
温琅冷静下来后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看自己的戏能看哭,说出去圈子里的人恐怕得说他矫情。
温琅揉了揉脸:“果然是老了,以前熬夜看悲剧片都无动于衷,现在看这种早就知道剧情的剧居然都会哭。”
秦景深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老,很正常。”
温琅抬头:“那你当时有想哭吗?”
说着,不等秦景深开口,笑眯眯继续说:“肯定想的,毕竟秦叔叔只是表面平静,不可能不哭。”
秦景深不说话了,抿唇看着他。
这样不高兴的秦先生也是很可爱的。
温琅心里仿佛有只毛绒绒的猫爪子在挠,勾的他心痒痒,两个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温琅眼尖的看到旁边有条偏僻小胡同,眼睛一眯,拉着秦景深就走了进去。
小胡同里没灯,往深走一点就黑洞洞的,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秦景深似乎还不太明白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声音有点疑惑:“怎么了?”
温琅给他的回复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用尽所有积累技巧,很深很用心的那种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