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闻
由专人送来的整洁衣物竟意外得合身,谢明竹能感受到衣料的华贵,穿上身轻盈又暖和。
他不知道梁宇柏作为专业的设计师能一眼看出适合他的尺码,在让人送衣服上来时也是特意提了要求。
谢明竹慢吞吞踱着步挪到梁宇柏身旁,他声音不大:“我、我洗好了。”
房内挺温暖,加上刚刚洗了澡,谢明竹觉得挺暖和,他此时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梁宇柏看着他乖巧的模样,率先握住他的小臂,引着他坐到自己身旁。
“你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他注意到了谢明竹的手,谢明竹的手指纤细白皙又修长,骨节格外好看,只是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茧,若是细看还能发现许多小伤。
谢明竹坐的位置离梁宇柏很近,对方说话时的呼吸似乎就喷在他颈侧,带来一阵微微痒意。
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隐瞒,如实回答:“我平日里会做一些竹编的活计,有时候若是有他人需要还会做做竹刻。平常我会去盲人学校学些东西。”
当然由于魏老爷子病情也完全打乱了他的生活,宋家也算是自作主张帮他去盲人学校办了休学手续。
这阵子的时间或许都要用来讨好梁二少,就算讨好不成,他也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照顾魏老爷子并担起家中重任。
可以说他已经没什么上学的机会了。
“竹编和竹刻?”梁宇柏跟着重复,他依旧看着谢明竹的手指,那一刻不知是什么想法使然,他主动握住了谢明竹的手。
谢明竹因眼盲对他人动作的反应都要慢上一些,像是现在被握住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种仅限的肢体接触让他心中升起些有点儿怪怪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躲。
梁宇柏的掌心温热,他的手掌宽大似乎能将自己的手包裹其中。
谢明竹知道他是设计师,更明白那是一双无比金贵的手,在这时装手下绘制出无数精致的设计稿件。
他此时脑中想了许多事情又觉得对方握住自己手背的掌心是那么温暖。
梁宇柏有些好奇地捏了捏谢明竹的指尖,他继续问:“除了竹编竹刻之外,你会画画吗?有没有带一些你从亲手做的东西来?”
这倒是将谢明竹问住了。
他愣了愣而后忍不住想,难道说梁二少真的对竹制品感兴趣?
可是来的匆忙,他并没有带上自己竹刻的小玩意儿和竹刻的作品,当然原本以为这应当发生在酒店之中的“讨好”应该用不到那些东西才是。
谢明竹显得有些局促:“今日是我准备不周没能带自己做的东西前来,若是二少想看,之后我可以送您。我并没有专业学过画画也不知自己能否画好,但有时候会为了竹刻先画画稿子。”
听到画画,梁宇柏似乎来了些兴致,他随手抽出专供设计与作画的纸笔:“既然如此,现在可以画着试试。”
眼前的青年虽然看不见却会为他自己的竹刻画稿子,这又是怎样来完成的?梁宇柏对此的确有兴趣。
这也算是心血来潮,在看到谢明竹的身世之后他想着或许可以给这苦命的小竹子一些机会。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一步,不过梁宇柏要他做什么谢明竹就会做什么,他原本就爱听别人的话此刻更是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
事情的发展的确与谢明竹所想不同,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糟糕。
谢明竹知道以自己的画技在梁二少面前作画是班门弄斧,此时颇有几分硬着头皮上的感觉。
他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心中抽出来握住了笔。
这一刻梁宇柏才意识到自己握着对方的手已经握得太久了,他都没注意。
眼瞧着谢明竹先用指尖将纸边的四个边缘以及尖角抹了抹,这样能确定作画纸张的大小进而确定如何构图。
在熟悉完纸张后,谢明竹又熟悉了一番自己的作画工具。
他感到有些压力不知道自己能否画好,若是画不好的话会不会惹梁二少生气?
笔尖磨梭着洁白的画纸发出轻微声响,谢明竹虽然看不见眼前的画面,可他作画的速度却不慢。
从谢明竹的动作中,可以很明显感受到他对画画一事的熟悉程度,甚至可以称得上老练。
梁宇柏看了一会儿,谢明竹的认真模样而后将视线移到了对方手中画纸上。
这一看就似入了迷。
但没有想到会有人以这种形式作画,对于每个线条的印象就像是刻进了心中,分外流畅。
要是用玄乎又玄的东西来说,这应当可以被称作天赋。
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它或许会让寻常人需要花许多努力才能达到的事情变得格外简单,也会让人惊叹与羡艳。
从小到大,梁宇柏最不缺的就是被他人夸有天赋。
可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谢明竹的画很有灵气。
谢明竹所画之物不过是他寻常刻在竹刻上的东西,他或许自己看不见还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可在梁宇柏眼中足以改变许多印象。
在谢明竹作画完成后,梁宇柏拿起画纸更细致地欣赏。
他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一时间气氛沉默起来。
谢明竹没想到对方干脆就不说话了,也不知自己画的是好还是不好,他双手握在一起,干巴巴道:“我可能画的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
今日是限定版雨后小笋笋。
下章预告:套房竟然只有一张大床,那他睡哪?
第5章 跟着
听到这话梁宇柏知道眼前的青年果然对他自己的作画水平心里没数。
他忽然觉得自己如同发现了宝贝一般,懂画的人一看就知道谢明竹是可塑之才。
梁宇柏眼中透出欣赏,他第一次发现原本令自己极为讨厌的送人行为竟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惊喜。
面对谢明竹的不自信,梁宇柏没有半点隐藏自己的夸赞:“不,你画的很好,很有天赋,也很好看。”
一连三个“很”字表达了高度评价,谢明竹顿时有些羞赧,他一时捋不直自己的舌头,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他画的稿子魏老爷子也会过目,魏爷爷自然是常常夸赞说他画得好。
可这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魏爷爷几乎不会对他说重话,谢明竹也常常将这当作是鼓励。
可这些话到了梁宇柏口中总感觉都变得不一样。
好半天谢明竹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得体地回应:“多谢二少夸奖,我不胜荣幸。”
“你喜欢做这些事情吗?”梁宇柏意有所指,“就是竹编竹刻。”
谢明竹重重点了点头。
“好。”梁宇柏心中大致有了决定。
此时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时间也已不早,谢明竹像是一座小雕塑一般坐着不动。
看他如此拘谨也知道他心中想法,梁宇柏笑道:“已经洗好澡了就去休息吧。”
去休息?
谢明竹意识分不清这句话中是否含其它的意味,只是梁二少说了,他不会对他做其它事情,这句话还是给了谢明竹一定的安全感。
也不知是不是过于容易信任他人的缘故,谢明竹觉得梁二少不像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问:“我、我该去哪儿休息?”
“床上。”
谢明竹站起身来拽紧自己的衣摆,他想要去床上,但从这厅堂移动到床边还有一定的距离。
见此情况,梁宇柏放下手中的画稿:“我送你过去。”
一向不爱麻烦他人的谢明竹原本想推拒可又顾及到对方的身份。
宋家曾同他说梁二少声名在外,并不容易接近,到时候见面时让谢明竹表现的乖一点顺从一点,不要惹他生气。
见了面后,谢明竹算是谨小慎微时常处于一种类似受惊又强装镇定的状态。
像现在他被梁宇柏牵着往前走,谢明竹将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生怕麻烦到对方。
只是梁宇柏动作温柔,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待谢明竹一步步熟悉环境。
房内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周围也没什么障碍物,谢明竹走起路来十分顺利。
一直等到坐到床上后,谢明竹还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梁先生,房间中有几张床?”
身下的床铺十分柔软,摸不着边际,应当是很宽敞。
梁宇柏:“一张。”
谢明竹:!
他神色有些诧异,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若是我睡了床,二少您在哪儿休息?”
等这句话问出口后,谢明竹才察觉自己说的话多有不妥。
这本就是人家的套房,自己算是一个外来者,梁宇柏想在哪儿休息就可以在哪儿休息,又哪儿容得到他多嘴。
只是房内只有一张床的话二少是会和自己一起睡吗?
想到这里,谢明竹的羞意更重,他的头不自觉地更低了像要将自己藏起。
梁宇柏并不觉得冒犯,他道:“你在这间房休息就好,我自然有地方睡。”
听这意思他今晚应当不在这间套房中睡了。
“上床吧。”梁宇柏拍了拍床边。
他命人给谢明竹送上来的属于一套睡衣,此时谢明竹贴身穿着正好适合入眠。
“好。”谢明竹依言,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高档酒店套房中的床果然不同,谢明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床内,白皙的面庞一半藏在被窝中。
忽听梁宇柏问:“刚才你亲手绘制的那张画稿可以送给我吗?”
谢明竹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当、当然可以。”
而后谢明竹似乎就听到了梁二少将他的画稿收起来的动静。
他的眼睛看不到光线,白天黑夜对他来说并无区别,只是每日依旧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到一定时间就会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