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你看到了啊?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们呢,他吃到一半被部门经理叫回公司去加班了。”
“嗯,你们一进来就看到了。”
盛初时笑了一下:“我们看到你跟人约会,就没有过去打招呼。”
“不是约会,”盛长青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我跟赵心怡今天约了谈合作项目,顺便一起吃个饭而已。”
“哦,不过邱闵说爸想撮合你们,你们看起来还挺登对的。”
“不合适,”盛长青的语气似乎更严肃了一些,认真与盛初时解释,“我跟她不合适,不可能在一起的。”
盛初时:“……”他真的不觉得盛长青有任何解释给他听的必要。
“邱闵突然被叫去加班,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你不用去吗?”
“不是什么大事,下头的人能处理,不需要我去。”
嘿,他怎么觉得盛长青这硬邦邦的语气是有点生气了呢?自己没说错什么吧?盛初时没有再问,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我有点渴了,能不能靠边停一下我去买瓶水?”
盛长青靠边停了车,熄了火解开了安全带:“我去吧,你等一会儿。”
没等盛初时拒绝他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去,盛初时看着他走进路边的便利店里,轻撇了一下嘴角,这个盛长青,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盛初时随手按开车载音响,翻着座位中间的扶手箱想要换张碟片,片刻之后忽然就停住了手,他打开了头顶上的车内灯,举起从扶手箱里翻到的东西对着灯光仔细看了许久,目光逐渐阴沉了下去。
盛长青回到车里时盛初时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盛长青把买来的矿泉水递给他,盛初时接过往旁边一搁,并没有拧开。
“不喝吗?”
过了一阵盛初时才吭声:“不想喝了。”
盛长青微蹙起眉,目光落在他匿在夜色里的侧脸上,心下一声轻叹,发动了车子。
那之后俩人一路沉默无话,车子开进家中车库,盛长青熄了火,却没有急着下车,盛初时也没有动,沉默片刻,盛长青缓声开口:“你怎么了?”
盛初时摊开手心,手里是一枚镶嵌着钻石的精致袖扣,他轻抿了一下唇,问盛长青:“这是你的吗?”
盛长青的瞳孔微缩,黑沉沉的眼里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情绪:“你知道了?”
盛初时苦笑:“我在夜店打工,得罪了人,被经理逼着陪酒道歉,被人灌醉了,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是在酒店的豪华套间里,浑身都是痕迹,下身痛得几乎走不了路,我在床边的地毯上捡到了一枚跟这一模一样的袖扣。”
盛长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天他从酒店离开后就发现自己掉了一枚袖扣,便把剩下的那枚顺手扔进了车子的扶手箱里,没想到最后阴错阳差还是被盛初时给发现了。
盛初时瞪着他,几乎咬牙切齿:“大哥,你不需要说些什么吗?”
“抱歉,那次我着了身边人的道,被下了药。”
“什么人能算计得了大哥你?”
盛长青摇头,并不想解释太多:“是我疏忽了。”
“大哥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认出来了?要是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盛长青无言以对,盛初时冷笑出声:“那我是不是该庆幸我被爸给认了回来?不然就只能被你当成出来卖的自认倒霉?跟亲兄弟乱伦的滋味爽吗?”
“你别说了。”盛长青皱眉打断他。
盛初时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愤怒,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跑了。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盛长青才闭了闭眼睛,他弯下腰,在座椅下摸了许久,把那枚被盛初时甩下来的袖扣摸了出来,轻轻握进手心里,许久,低声呢喃:“初时……”
第十六章
盛初时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一张脸,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愤怒之后就只剩下满腔无处言说的苦涩。这算什么?老天故意耍着他玩吗?死后重生又被很可能是杀人凶手的亲兄弟给上了,他存在的意义难道就只是为了衬托盛长青被他羞辱吗?
只要闭上眼睛那个夜晚发生的种种便不停在脑海里交替翻滚,失控的跑车、冲天的火、被人压在身下撕裂身体的痛,那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的噩梦。
锋利的匕首在镜面上用力划出几道痕迹,盛初时很后悔,刚才在车上气极了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顺势捅盛长青一刀子。
洗澡洗到一半时有人来敲门,已经恢复平静的盛初时慢慢擦干净身上的水,随手裹了件浴袍走出浴室,拉开门,盛长青就站在门外。
盛初时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脸颊不停往下淌,一路滑进大敞着的胸前,盛长青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盛初时冷淡看着他,没有错漏这不经意间的细节,他嗤笑了一声:“大哥这个点来敲我的门,有事?”
“我来跟你道歉,如果你想要补偿,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尽力做到。”
“哦,那我让你把你下面那玩意儿阉了你能做到吗?”
触及他讥诮的眼神,盛长青叹气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盛初时心生警惕,嘴上却半步不让:“以前?我们才认识多久,大哥就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没错,我以前确实懦弱,所以总是被人欺负,但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我被你这么羞辱你还想要我对你和颜悦色?”
四目相对,冗长的僵持过后盛长青忽然抬起了手,盛初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盛长青帮他把大敞着的浴袍拉紧,系好带子,盛初时没有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嗤笑道:“邱闵他们都说你不好相处,对谁都冷冰冰的爱搭不理,唯独我回家后这三个月你对我一直关照有加,我说大哥,你到底是因为上过我一次所以心怀愧疚,还是说……你食髓知味了?”
盛长青的手停在他的腰间,顿了一下退开了身,他看着盛初时,认真回答他:“你是我弟弟。”
盛初时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膈应他,被盛长青这么一本正经地堵回来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顿时没了再应付他的欲望,下了逐客令:“大哥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迟早要连本带利跟盛长青一块算。
把盛长青请出门,盛初时才觉得渴得厉害,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喝水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喝上,还跟盛长青废话了这么久。房间里的水壶是空的,只能去楼下拿,这个点楼下已经没人了,盛初时走进厨房里倒了水,习惯性地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惊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水杯都给摔了。
从身后贴上来的人帮他接住了杯子,低声提醒他:“小心一点。”
盛初时吓了一跳,回头对上盛长青在黑暗中格外灼灼的目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干嘛?吓我一跳。”
盛长青冲窗口的方向抬了抬下颌:“那边。”
不用他说,盛初时也很诧异,这半夜三更的,竟然有人蹲在湖边烧纸!盛初时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瘆得慌,仔细看了许久才看清,蹲在那里往火堆中扔纸钱的人,是盛启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