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镇起泡酒
还是好热。
对哦,现在是夏天。
迟缓的意识努力思考,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空调。
恰当的室温不足以降低身上的躁意,所以调低就好了。
哗——
柯眠晚往大床上一趟,整个人被带着丝丝凉意的被子包裹,整个人陷入一片柔软。
迷迷糊糊间,和缓的铃声回荡在房间内。
柯眠晚抱住被角捂住耳朵,却没能阻止噪音放肆。
好吵……
他明明记得很早就把手机调回静音了。
强撑起意识,微微亮的屏幕显出了模糊又熟悉的两个字。
柯眠晚盯着看了半晌,缓慢反应过来打电话过来的是晏辞。
混乱的思绪叠加困意,软绵绵的身体每一处都写明了抗拒,唯独心底的某一个意识任酒精作用始终屹立不倒。
他记得,不接这个人的电话会很麻烦…会一直打,一直打……还会拉他出去警局报道。
好吧,勉强应付一下——
“喂。”
电话才接通,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几分尚未消散的冷冽。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带着寒意,驱散了几分头脑的躁动,意外地很舒服。
“眠眠?”清凉的声音再度传来。
“……嗯。”
对面的声音微微一顿,接着说:“恭喜获奖。”
令人舒适的声音盖过热意。柯眠晚拖着长音,懒洋洋地嗯了声,电话那头清清凉的声音却突然没声儿了。
柯眠晚思维依旧混沌,寻求舒适的本能取而代之,怂恿大脑脱口而出道:“嗯?没有奖励吗。”
隔着听筒,小朋友的声音含糊不清,软糯的哼唧声却是异常清晰,扰人心神。
停跳一拍的心脏恢复正常,晏辞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气息,旋即有些头疼:“喝酒了。”
有气无力的鼻音应答,软绵绵的哼唧撒娇,哪一项都不是正常清醒时的眠眠会做的事。
晏辞的担忧落到柯眠晚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凶我。”柯眠晚委委屈屈地吐出两个字,“好凶。”
说完,不服气的本能发现了问题所在,发出反驳的声音:“我开心。”
他开心,所以喝酒。
隔着听筒,对方呼吸加重的声音分外明显,只可惜柯眠晚根本无暇顾及那一头。熟悉的沉默引起了柯眠晚的心虚,回笼的理智告诉他喝酒不好,固执倔强地反驳别人也不好。
“……只喝了两杯。”
补充辩解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就像是不知道错误却被压去道歉的小朋友,委屈到了极点。
晏辞阖上眸调整呼吸。明知柯眠晚听不出,却依旧尽力抑制住声线:“没有凶你,想喝就喝。”
哼唧声变得轻快起来,显然是听懂了晏辞说的话。
“家里……没有别人?”话刚说出口,晏辞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过界。
问这个想做什么。
他不愿意去想答案。
“学长…”柯眠晚缓慢吐出来的两个字让晏辞脸色一变,可惜以柯眠晚现在的状态察觉不到半点,顾自接着说,“把我送回家就走了。”
柯眠晚不知道晏辞听完这句话才脸色稍缓,只是本能驱使寻找一些让他放松下来的东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带有多少任性:“你又不说话了。”
压下自己的躁动,晏辞若无其事地笑了:“这么想听我说话?”
“想。”柯眠晚的本能大大方方地回道,“好听。”
眸中肆意的躁动燃起几分不可说的欲望,晏辞低沉的声音里含有几分警告:“不要玩火。”
但显然,暗示对于醉酒的人儿来说毫无意义。冰冰凉的声线更加顺耳,柯眠晚不能理解怎么突然说起了火,却依旧有问有答:“没玩,火很危险的。”
晏辞摇摇头气笑了,气某个小朋友玩火自||焚不自知,还试图蹦跶踩踏。
更气柯眠晚能挑火,他却对此束手无策,说到底这火还是他自己打电话过去才阴差阳错挑起来的,怪不得别人。
事情终结在尚可控制的范围内才是上上策。
“乖,睡觉。”
“哦。”
柯眠晚乖乖应声,换了个姿势躺了一会儿,却又很快翻身回来,“睡不着,冷……”
冷?
晏辞逐渐感觉不对:“空调开了几度?”
“眠眠?”
回应他的只有布料反复响起的摩擦声。
深色的眸子忽而暗下来,身体先大脑一步径直往酒宴大厅外走。
伺机而动的老板们相互对视一眼,碍着晏辞举着手机,没一个人敢上前询问打扰。晏辞面上依旧从容,脚下却是大步流星。
直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出大厅,晏辞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然而所有人都能从他愈发严肃表情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庄简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
宴会厅门口,被点名找人传话的男人不耐烦地咂舌,面露不甘。
转眼不过顷刻,冷肃的气场隔着老远便冻得男人如芒在背,鸡皮疙瘩触发颤栗。
趁男人咒骂愣神之际,一道人影从他身边匆匆略过,他似有所感般回神,就见上头让他传话的对象径直往外走,瞧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不是?
他这么大一个活人看不见啊?!
第61章 续费助理的第61天
厚实的蚕丝被盖过头顶, 柯眠晚抱住被子的一角把自己缩成一团。
脸颊的温度居高不下,身体却像是能散发出飕飕凉意似的,怎么都捂不热。
忽冷忽热的难耐不断干扰本就乱成毛线球的思绪。手机屏幕依旧微微发亮持续着通话, 然而柯眠晚却无暇顾及不挂电话的原因。
他意识到自己身体异常, 也清醒的知道要去调节空调温度, 可身体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全然脱离了他的控制。
先前空调的温度被他刻意调低导致室温下降,让他不得不缩在被窝里, 可扔说要调高室温必须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 可没有了被子出去只会就会更冷。
二者相互牵连影响, 形成了死循环。
正这么想着, 无端掀起的寒颤令柯眠晚不由得裹紧了被子,好像体感好不容易回升的温度全部涌入思考的大脑。
刺骨的寒意驱散困意, 难得清醒的片刻时间,柯眠晚对自己现阶段的情况有了一套推测。
连日来的作息不规律叠加压力,叠加饮食不规律, 再叠加酒精的刺激和高低温的反复横跳,不感冒发个烧都对不起正常人类的身体。
“笃笃笃。”
浑浑噩噩时睡时醒不知道过去多久。半梦半醒间,柯眠晚感觉听到了近在咫尺的敲门声。
他这次已经严重到产生幻觉了?
外头敲门的人等了一会, 出声喊道:“眠眠?”
不好, 这个熟悉的声音……
还是幻觉噩梦。
见门内始终没有回应,晏辞微微皱眉。
按理说, 未经允许不该随意进出, 但这条正经的规矩早在他拉开一楼大门的时候便灰飞烟灭, 既如此也不差犯第二次。
蹑手蹑脚打开房间门, 白炽灯的柔光照亮房间内的所有角落,焦急的视线扫荡一圈, 迅速锁定到床|上的一团。
一团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透气的缝隙。
晏辞无处下手一时无措,滞空的手插到腰间,四下搜寻的视线看到16度的空调时只觉得一阵头疼。
无情地将温度调回26度,晏辞一声叹气,猜测着挑了个枕头旁边的位置上手轻轻拍了拍。
“醒醒,不要捂着。”
隔着层被子,柯眠晚听到了一道过分真切的声音。难说是幻想还是现实,但谁来都别想让他动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冷……”
“把头探出来,闷着不好。”
熟悉的低语声再度传来。
恰好是片刻清醒,柯眠晚听到了,但不为所动。
他甚至没有心情去纠结自己房间里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发烧的,又为什么会大半夜赶过来。
活跃状态的本能告诉他,被子外面的这个人不是危险份子,可以让人进来可以放心,也可以……任性那么一点点选择不听话。
只是下一秒,柯眠晚不多得的任性被强制性结束。
上一秒才认定为可以安心这个人说一不二直接上手,无情扯开了他裹起来的被子。
刹那间,加倍的寒意偷溜进被窝,惹得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两下。
被打扰的烦恼连同寒意涌上心头,无奈有气无力地四肢根本抬不起来,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