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腰带
一个小时过去了。
季仰真头疼得实在睡不着,他手脚并用从垫子上爬起来,一步一晃地挪到自己那张大床上,一头栽了下去。
任檀舟晚上有宴请实在脱不开身,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他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推开了季仰真的卧室门。
季仰真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脑袋底下没有枕头,身上也没有盖被子,还脱得精光,一身白皙的嫩肉不知道怎么就磨得泛粉。
他平时睡觉都会穿睡衣,根本就不习惯裸睡。
任檀舟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手背上湿润的触感影响对温度的判断。
任檀舟俯身凑近,嘴唇在季仰真额头上贴了贴,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之后很快便撤开。
“季仰真?”
任檀舟叫了一声。
季仰真呼吸急促,像是随时都会喘不上气。
任檀舟清楚地看见他浓密的眼睫快速颤动了几下,于是伸手拍了怕他的脸,一下比一下用力。
“醒醒。”任檀舟重复了几声之后,叫了声他的小名,“真真,醒醒。”
季仰真不太吃劲,害怕自己再不醒,明天起床后右脸要比左脸肿太多,他只好艰难地睁开眼,眨了两下,面前的画面才逐渐清晰起来。
任檀舟右手拿着电话支在耳边,左手还在揉他的脸,目光也没有四处打量,只钉在他的眉眼处。
电话那头响起了项卫民的声音,“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季仰真有发烧了?”
任檀舟手上轻重适宜,神情却严肃。
“是,低烧。”
“接受注射后二十四小时内是会有这种症状,正常退烧就行。”项卫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笑意,“说明有效果,我们之前的样本数据里,出现这种情况的,最后成功分化的概率可不低。”
“还有,你的信息素作用于他的分化诱导,在此期间对他有......”项卫民那边停顿了两秒钟,像是在斟酌措辞,“算是安抚,你的信息素原本也确实有点散热效果。其他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任檀舟虽然没有开外放,但房间里太过安静,季仰真也听了一耳朵。
“好,那先这样。”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问正在发呆的季仰真道:“现在是什么感觉,头疼?”
“是偏头痛。”季仰真一直没能睡着,他一边说着,伸手去拽被他踢到床边的被子,距离有些远,他求助道:“哥,被子。”
他肩膀一动,下面是被汗液浸透的深色湿痕,身上又滑又湿。
“不是热吗?”任檀舟将那条被子掀得更远了一些,“湿成这样先别盖了,躺好。”
低烧也不至于把人脑子烧糊涂了,季仰真还保存着高比例的清醒,尽管难受,他还很不好意思地伸出胳膊状态似无意地遮住了胸前挺立的两点。
任檀舟看他还有心思做这些小动作,看来也不是很严重,轻笑了一声,转身进了洗手间里。
等到他拿着一块拧干的毛巾出来,季仰真仍然顽强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我不要你......”季仰真看见毛巾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眉心皱得更厉害,满脸写着抗拒。
任檀舟也不恼,坐在床边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那你要谁?他们这个点都休息了。”
季仰真热得直冒汗,以前发高烧身上都没有这么难受的,他蔫蔫地闭上了嘴。
他能感觉到,任檀舟对待生病的他要比任何时候都宽容许多。
任檀舟将毛巾叠成豆腐块,顺着他的脸一点点往下擦,冰凉的触感让旱燥许久的季仰真舒服地喉咙里出发阵阵呻/吟。
那条毛巾在抚拭散热的过程中也在一点点升温,从锁骨擦到胸口,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凉意。
“手拿开。”任檀舟道。
季仰真对那种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他闷声指使着,“这毛巾也变热了,你再去洗一遍。”
任檀舟没动,将豆腐块拆开换了个面,将崭新的那一块贴上了他横在胸前的手臂上,“又不是没有碰过,你现在在发烧,乖一点,哥哥很担心你。”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通常都是吃软不吃硬。
这个道理,季仰真明白,任檀舟又怎么会不了然。
季仰真自知现在宛如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能表现的比以往都要听劝些,只考虑了几秒钟就放下手臂。
【作者有话说】
虽然已经do过,但还是好清纯的两位(捧脸
第10章 10
任檀舟的还贴着抑制贴纸,先前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
他十分熟练地替季仰真降温,那块毛巾先后洗了三四遍,每一次到最后都热气腾腾的,像从蒸锅里刚捞出来。
季仰真整个人被翻到了另一边,原先躺过的地方跟犯罪现场的鉴证科留存标记没什么两样。
任檀舟去药箱里翻出来一板退烧药,又到楼下厨房接了一杯热水,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季仰真又把身上的毯子给蹬掉了。
他也听到电话里项卫民是怎么说的了,但他就算再不舒服也没有跟自己开口说想要哪怕一丁点的信息素。
变成药剂注入跟直接作用于他的身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任檀舟知道他在忌讳什么,所以他不主动提,任檀舟也不上赶着,就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把他扶起来吃完药,任檀舟没急着让他躺下去,就让他这么倚在自己身上,手也很自然地拢在他的身侧,打量着问道:“要不要再给你擦一遍,你身上还是很烫。”
可能是太晚了的缘故,季仰真的状态明显不如刚发烧那阵子,偏头痛疼得更加厉害,呼吸也愈发粗重,只有毛巾擦身体散热的那几分钟里是要好受一些的。
季仰真有气无力地说:“不要了,擦完有对比只会更热,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你先走,我睡一觉就好了。”
任檀舟的信息素比较特殊,说通俗点就是自带一种降温的增益,因为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物理效果,所以也不会像真的吹冷气那样让病情加剧。
对现在的季仰真来说简直是刚需。
就好比有一颗汁水充沛的果子吊在眼前,季仰真馋得垂涎欲滴,看得到吃不到也是一种折磨,于是就只想先赶走对方,眼不见为净了。
任檀舟对他直白的驱逐充耳不闻。
发烧的同时伴随肌肉酸痛,任檀舟的手顺着季仰真的小臂一寸寸往上,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推拿手法,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放低声音问季仰真道:“要不要去我房间睡。”
季仰真喉咙里哼哼两声,“不要,你的床好硬。”
任檀舟听了很快反问他道:“你去过我房间么?”
季仰真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一紧张脑袋都快炸了。
他很想假装睡觉,但任檀舟好像格外在意这件事,在他耳边又问了一遍。
“当然没有,我进你房间干什么......你请我我都不去,我才不像你,随随便便地进别人地房间,还偷看人家的日记......”
季仰真强撑着从他身上滚下来,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嗓子一不小心就喊劈了。
嗓音嘶哑得像小鸭子在叫,他还是要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睡硬床吗,啊你好烦,别待在这里影响我休息!我是病人!”
任檀舟等他叽里呱啦地说完,无所谓地抿了下唇,“你别激动,我随口一问。进就进了,没谁说不让你进,这个家里也没有你不能进的地方。”
季仰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烧得通红的脸已经看不出什么变化了,他费劲地攥起拳头在任檀舟腰腹间砸了两下,“我真的没有!再诬陷我......别怪我动手。”
他那拳头,不说沙包大吧,好歹也有个正常馒头的大小,锤过来却绵软无力,小猫踩奶还差不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任檀舟也没躲,甚至还往他跟前凑了凑,呼吸轻而规律,冷硬的语气夹杂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笑意,“念完经还要打和尚,白伺候你了。”
“你算个屁的和尚。”
季仰真小声嘟囔,见他没有要跟自己计较的意思,也见好就收了,翻个身再让后背透透气。
他的背也很漂亮,流畅的脊背线条一笔向下,两瓣浑圆挺/翘的臀/肉被弹力内/裤紧紧包裹着,对称的腰窝适合在后/入时按下掌控的拇指,两条匀称修长的腿懒散地敞开着,性/感得不可方物。
或许是任檀舟先前给他擦身体的时候神情太过专注,让季仰真放松了警惕,他拖沓地在床上翻来覆去,防范意识趋近于零,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任檀舟的呼吸也不自觉粗重了几分,视线逡巡在某个私密/领域,一些潮湿暗涌的触感和记忆破土而出。
他不便再看了,转过身去拆了一片床头柜上的消毒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从指根到指尖无一遗漏。
堪堪冷静下来,他将用过的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问季仰真道:“怎么不说话。”
季仰真是语言上的巨人,鲜少有打嘴仗先认输的时候。
被任檀舟一问,他果真又顽强地从床上翘起脑袋,凶巴巴地说,“我不要你伺候,是你非要赖在这里。”
吵架太耗费力气了,他说完就立刻结束了战斗状态,又倒在一边,一副被病魔打倒的可怜模样。
任檀舟看他热得两条腿在床上拱来拱去。
“去我那里睡。”任檀舟说。
季仰真惯性沉默。
“你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我背你。”任檀舟又问。
两句话中只有后面那句是问句。
“不要,我自己能走......”
季仰真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该死的低热还真对脑子有点影响。
还是太难受了,既然任檀舟主动邀请自己,那去睡一下也没什么的,他那间卧室是信息素标记地,正常人进去都先要打个哆嗦,自己现在去岂不是如鱼得水。
季仰真头痛欲裂,表面上很不情愿,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他从床上坐起来,脚垂在床边,低头看地面想找拖鞋的时候眼珠子涨得快要掉下来。
“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把我拖鞋踢到床底下了......”季仰真踢了一脚空气,虚弱地抬头朝面前的人道:“你给我找一下。”
在外面威风八面的任总还真就听话地蹲了下来,伸手在床底摸了一把,掏出两只毛绒拖鞋,直接给他套在了脚上。
季仰真坐着都费劲,他忽然想到那天刚到家里的文湘,“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们?”任檀舟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你说谁?”
季仰真扶着自己的脑袋,老实回道:“你和文湘,你们......”
他一只脚刚踩到地上,话还没说完,感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整个身体向前面栽倒。
任檀舟眼疾手快地托了他一把,将人勾到怀里索性直接横抱起来,“我看你是烧坏脑子,开始胡说八道了。”
季仰真眼前一片昏黑,后来耳边彻底没了声音。
第二天,季仰真依旧高烧不退,甚至怎么叫他都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