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七哥
驰远弯起眼睛,低声耳语:“哎,别装了。”
“……”韩山鼻腔发出一声轻笑,“你是来陪护的还是来打扰我睡觉的?”
他睡了一下午,头晕的情况减轻了不少,其实病房不是人手不够,而是他的程度可以不用陪护。
“来为你纾解寂寞。”驰远坐到床边,从怀里摸出一个橘子,“宵夜。”
“哪来的?”
“值班狱警给的,陪他下了一晚上象棋。”
韩山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真行,你吃吧。”
“一人一半。”
“……”韩山看着那双匀称修长的手剥开橘子皮,微苦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了,让人心肺舒畅,“你怎么不在自己病房睡,那陪护床一看就不舒服。”
“病房人多一股味儿,我昨晚都闷得睡不着。再说,全监区我跟你最好,当然想来找你了。”驰远掰出一瓣递到韩山嘴边:“张嘴。”
“我自己来……唔。”
“公平起见一人一瓣,我喂你。”驰远在他开口的瞬间把橘子塞了进去,又丢了一瓣在自己嘴里,紧接着被酸了个激灵:“操……什么玩意儿!”
韩山脸皱成一团:“不用公平,都给你了!”
“不行。”驰远乐出声来,又掰下来一块强行投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不能辜负我的心意啊组长!”
“谢谢,不用。”韩山抬起小臂推拒,“福都给你!”
“心领了。”驰远抓起被子将他一包,俯身压上来把人困住,笑的贼兮兮:“听话组长,你有伤,不能乱动。”
韩山:“……”
酸橘子一大半喂给了韩山,驰老师心满意足,体贴的给人倒水,漱口,又劝哄着对方翻了个身:
“外面月亮太亮,面朝窗户晃眼影响睡眠。”
韩山懒得辩驳,任他摆布。
当初也不知道谁说的朝左压迫心脏……
驰远帮他理好被子,这才蹦回到墙边的小床上躺下,包成粽子的脚就那么随意搭在床尾护栏上,他转过脸对韩山笑:“其实,这样方便和你聊天。”
韩山弯唇:“嗯。”
不知为何,驰远费尽心思跑来他的病房,这样像小孩子粘着伙伴的行为,莫名让人觉得熨帖。
他有些后悔这么多年,没交过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你要出狱了,组长。”驰远说。
“嗯。”
卧聊开了个头,就陷入了沉默。
韩山不知道驰远是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但他自作多情的听出点不舍。
“你什么时候上诉?”韩山问。
“你哪天出去,我就哪天申请见律师。”
“我可以帮你……”
“别。”驰远打断他,“你等着我就好。”
“嗯?”韩山不解。
“你回去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想给你添麻烦。”驰远笑笑,逆着光也能感知到韩山表情的变化,“我想吴颖那边应该有了头绪,不然他不会这么沉得住气,早让律师来带话骂我了。”
韩山没说话,驰远的拒绝让他不快。
“组长。”驰远喊他。
“嗯。”
“我以后不叫你组长了,行吗?”
“好。”
“那我叫你什么?”
“都行。”
“韩山。”
“嗯。”
“山哥?”
“……嗯。”
“山哥好比春江水……”驰远低低地唱了出来。
竟然很好听。
韩山轻嗤一声,笑骂:“神经。”
“笑了?”驰远看着他,窗口的光在他眼睛里投下亮晶晶的倒影,“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是因为,以后想和你相处的纯粹一点。”
韩山一知半解,明白驰远是在哄他,心里梗着的那点便软软的消下去,真的不再介意了。
驰远拒绝是他的事,自己能做点什么是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说】
更新频率这里统一回复一下(心虚):
此前一直是按榜单任务每周万字起(三更),但是具体时间不固定,时间管理苦手,只能保证周四统计字数前写完。
以后应该还是一样,不过春节前后行程安排比较满,担心到时候更新会更没有规律,所以提前打个招呼,如果哪周少了一章半章,不要气气,开心过年,多陪家人,少看网文……
明天粗长加更提前谢罪,么么!
下本准备全文存稿,规律更新,希望宝儿们点个关注,把兔放进鱼塘养起来,这样有更新的时候就看到了~
第49章 动不了的疼
驰远听他不说话,就换了话题。
“其实,如果不是认识你,我在监狱熬不了这么久。”他说,“可能十月?十一月?最多十一月吧,我应该早就上诉了。”
“……”然而这话韩山不知道怎么接。
“你不信?”
“没有。”
“真的。”驰远笑笑:“监狱里的日子挺难熬的。有时候是自己难受,有时候看着别人难受 ,可一看到你,又觉得也还好。”
韩山眉梢微动:“为什么?”
“因为……”驰远停顿片刻,幽幽叹道,“因为你身上从来没有犯人身上的那种丧气。”
韩山:“你也没有。”
“我才多长时间?而且我这人乐观,我权当自己是下凡渡劫来了。”驰远半开玩笑地说,随后语气又认真了点,“可你不一样。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很特别。”
驰远渡劫的说法把韩山逗笑,没觉察这话的后半句,已经是表达好感的措辞了。
他回忆了一下,说:“我刚进来的时候也很丧。”
“真的?”
“嗯。那时候心里每天都在拉锯,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韩山说,“我会想,我是不是应该后悔?或者觉得痛快?都没有。”
驰远有些意外,韩山给人的感觉沉静果决,不像会为什么事纠结犹豫的样子。
“站在外人的角度,是觉得你有些……冲动。”他斟酌着说,“毕竟以你当时的身份,确实不值得为一个人渣搭上自己。”
“也许吧。”韩山默了两秒,又说:“其实,认识谭先生之前,我在学校养成了不太好的习惯。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提起这事儿韩山无奈笑笑:“不过这都怪韩溪,她总说:你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了,记住,让你憋火的人 ,揍就对了。”
现在想来,是韩溪身为女孩,在失去父母庇护后,面对那些明里暗里的欺压轻慢无处宣泄的愤怒。她大概比谁都希望她能拥有一副强悍的身体,简单粗暴的将那些人揍到忏悔求饶。
“后来谭先生会时常提醒我,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白和绝对的黑,暴力不是正确的。我佩服他外柔内刚的手段和智慧,自己也改变了很多。可那件事发生当时,除了暴力,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消除心里的恨意。”
驰远能理解韩山,也许他的恨意不只是对余国忠,更是对没有保护好家人,辜负了敬重之人托付的自己。
他惩罚了余国忠,也惩罚了自己。
“其实,你不需要纠结对错。”驰远说,“做了,也承担了后果,如果这些都没有让你更痛快,你就会知道以后再遇到事情该怎么做。”
韩山看了他一会儿:“驰老师说的对。”
“嘿,那以后听不听驰老师的话?”
韩山看了眼他的脚,撇撇嘴:“不听。”
“……”
两人一起笑起来,驰远翻了个身平躺着,把脚蜷回来一些。
简易的陪护床支撑力不够,褥子又薄,人躺一会儿就浑身不舒服。
“你脚要找个东西垫一下吗?”韩山问。
“不用。”驰远这两天一晚折腾的人困马乏,现在安心躺下,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是软的。
不想动。
他听到韩山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韩溪第一次来探监是在第三个月,她什么都不说,就看着和我一起会见家属的那些犯人,时间一到,她一下子慌了。她让我答应她不要变的和他们一样。”
驰远体会得到韩溪的感受 ,如果没有经历下监队新收适应的过程,忽然面对一群长期关押的犯人,那种感受会更明显。
他想象着以前的韩山,也许是四年被禁锢的时光让他成为如今的模样,驰远不能确定自己更喜欢什么样的他。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韩溪害怕什么,所以那天之后,我一直在琢磨‘和他们一样’是什么意思,我观察那些犯人,时间久了,就生出一种错觉:他们不是人,是一种叫做“罪犯”的符号。我潜意识里不会和符号有多余的交流,所以四年……一直这样。”
驰远恍然,原来别人总说韩山眼高于顶,瞧不上别的犯人,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我是不是例外?”驰远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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