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江子蹇:“怎么办?你能让普罗把关于我的过去的事情全部抹掉吗?”
天和说:“过去也是真实的你,他要放弃,让他放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掩盖过去的你呢?”
关越看了眼天和,没说话。
江子蹇一想也是,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你给他点消化时间。”天和说,“你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可没有。”
江子蹇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且患得患失了很久,今天当事人终于接到喜报后,江子蹇一直在等佟凯开口说那句话,奈何佟凯始终没说,这让江子蹇觉得心情很糟糕。
“喝点?”天和开了瓶酒。
江子蹇:“做个最坏的打算吧,如果他回去了,放弃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谈恋爱了。”
关越:“不会的。”
江子蹇:“哦?你相信他不会放手?”
关越:“不,我是指你还会谈恋爱。”
江子蹇:“……”
江子蹇喝了点酒,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正在把Andy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的关越,说:“你太狠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种时候不能讲道德。”关越答道,说着拿着电脑,上了二楼书房,免得被两人干扰。
普罗:“猜猜我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天和:“快说吧,最近实在没空听你卖关子。”
普罗:“Andy做过不少事,与你的道德观有许多相悖之处。比方说他在得克萨斯州因酒后驾驶,撞死了一名无辜的年轻人,并让手下顶替自己坐牢。以及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强行征用了一家精神病院的院址,过程里导致围墙垮塌引发精神病人四散奔逃……贪污了几个老年人扶助的大笔慈善经费,用来定制他的新款豪车。”
天和与江子蹇面无表情地听着。
普罗:“以及借朋友的名义,在巴拿马一带投资大麻流通产业。”
“因为这些事,他死定了。”天和听到这里,说道。
关越让普罗调出了Andy与马里奥所有的聊天记录,包括怎么整他害他,怎么搞垮Epeus、越和与耀晋集团的内容,发现马里奥早在去年九月,也即天和入职前,就已经在朝青松送消息,打算扳倒他了,而天和在产业大会上的路演,则加速了这个进度。
当时马里奥极力劝说关越不要投资Epeus,原因竟是Andy在接待了闻天岳后,起了收购公司的念头,幸好关越快了一步,这也使得Andy下了让关越破产的决定。
夺走Epeus只是Andy的第一步,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则是与中国的几家机构联手,将关越引到二级市场上进行决战,吞并掉他的所有财产。更毒辣的是这还不算完,下一步将由一家与Andy私下交好的合作机构出面,聘请关越来当某家创业公司的CEO,以救他于水火之中,最后觑准关越的责任感,与养家糊口不得不出来当投资人的心态,在公司里设计好圈套,陷他一个商业侵吞罪名,把他送去坐牢,接着搞垮他的家族,这件事才彻底结束。
即使是这样,关越还是遵循了基本的原则,他所阅读的Andy的聊天记录里,只把有关自己的关键词或关联词的信息,逐一检阅,确定了Andy的战术设计。除此之外,涉及其他的商业机密,一概不去多了解。
江子蹇郁闷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天和本想发条消息给佟凯,想想还是算了,今夜对于佟凯而言,说不定也是个彻夜无眠的夜晚。
普罗:“Andy上线了。”
“情况怎么样?”天和问。
普罗:“他在公司连上了Wi-Fi,成功地入侵了他公司的摄像头,交易账户与青松一样,有量子纠缠密码,正在与他聊天。他决定先试用一下拷出来的分析系统,进入他的个人电脑后,也许我还能获得更多更重要的信息。”
天和听到普罗已经搞定了,Andy最后的屏障业已瓦解,明显他对普罗米修斯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完全没有半点提防,朝着他们挖好的每一个坑直直走了过去,并跳了进去。
普罗:“他让我为他入侵几家投行的系统,想知道几家大基金买入卖出的情况。”
天和:“根据你的检索结果,做个虚拟界面,让关越模拟一下交易过程骗他。”
普罗:“这样一来也许等不到关越出手,Andy就把自己先搞破产。”
天和:“不会的,关越会通过你,远程指导一下他。”
普罗:“太狠了。”
“Andy要不是自己作死去偷数据,也不会给关越这个机会,现在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天和摸了摸躺在沙发上的江子蹇,给他盖了条毯子。
夜深人静,天和起身,走到吧台前去。
“你今天不该说那句话。”天和说。
普罗:“我以为江子蹇的内心早就清楚。”
天和想起佟凯今天的反应,想了想,说:“如果关越碰上这种抉择,嗯……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王位吧。”
普罗:“但我记得他在某一天选择了他的事业,离开了你。”
天和:“不能这么说,毕竟当时我没有用分手来要挟他。如果时光倒流回那天去,我一定会说出那句话。”
普罗:“在拉萨那天吗?”
天和:“不,在伦敦家里那天,我一定会说,如果你去华尔街,我们就分手。我曾以为当年的我放他去上班是对的,但我现在明白了,哪怕那一天,把他强行留在我身边,我们依然会在时间里一起成长,无论是不是能养活自己。”
“哪怕他回国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投资经理,而我是一个程序员,Epeus破产,我们为了生计而奔波,依旧能过得很幸福,这种幸福,与金钱无关……你说得对,只要我坚持,他无论什么,都会为我做。当然,我现在也不后悔,因为我们保护了你。”
普罗:“可当时你不这么相信。”
天和旋转手里的玻璃杯,折射着吧台处的光芒,答道:“分手后重新在一起,教会了我什么?也许只是让我知道了,那天只要我开口,他就会答应我,这确实解决了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安,从认识他到长大以后,唯一不确定的事。”
在曾经暗恋关越、未曾挑明关系的那段时间里,天和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己放下或是移情,但他完全做不到。
关越在他额头上的那一吻,变本加厉,令天和陷得更深。他们朝夕相处,关越就像从前一样,时刻注意着天和的动向。哪怕天和想逃也逃不开,十六岁的他,情窦初开的烦恼如约而至,他努力地收敛着自己的小情绪,不让关越看出来自己的小心思。
期末考他兑现了与关越的承诺,拿到了全A,关越于是也兑现承诺,带他去玩。
“我要求告。”天和在教堂的告解室里说,“我爱上了我的哥哥,一个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