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傀:“怎么啦?侵入者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你想出淤泥而不染,还想捉心印,美的咧!”

沈吉:“我的外公和妈妈,也要付出很多牺牲吗?”

梦傀:“不知道,我好多年没工作了,不认识他们,你对你太姥爷的事感兴趣吗?”

沈吉:“…………”

正胡思乱想,江之野的大手又轻覆在沈吉脸上,他的声音因睡意而略微带几分沙哑:“好好休息。”

沈吉揪着枕头,瞬间感觉自己的皮肤升温了八个度,赶紧躲开那温柔触碰,缩进被子里不敢动弹。

*

「观察者数量:25821」

「请问是谁把直播间标题改成‘深夜卧房睡衣’的?」

「我来了!饭都没去吃就给我看这个?」

「你们说令史大大是不是不中用了?」

「……好像没中用过。」

「呜呜真给我们堂堂宇宙观测站丢脸。」

「人类寿命短暂,令史不会有那份闲心的。」

「如果通路重新打开,沈家人不是不可以收编?」

「我喜欢沈吉吉,香香正太,不如我来替令史……」

「前面哪个部门的?把匿名取消再说话!」

*

天光来得比想象中更早一些,沈吉是被妙妙的欢笑声吵醒的。

他朦胧地睁开眼睛,发现昨天还有些嫌弃小朋友的江之野,已在微微笑着陪着小萝莉吃早茶了,不由暗自感慨,他这适应能力实在过于强大。

妙妙发现沈吉坐起,咬着包子跑过来:“小叔!早安!你睡得好吗?”

沈吉摸摸她的小脑袋。

江之野说:“他们方才来过了,饭后便要我们集合。”

……看来更残酷的游戏环节马上开始。

沈吉微微蹙了下眉,而后嘱咐妙妙:“今天就在房间里等我,我回来前,你不准乱跑,知道吗?”

妙妙点头,虽然她已经非常听话了,但毕竟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小朋友,她不安地揪着脖子上的哨子项链,满眼都是担忧:“小叔,你不会有事吧?”

沈吉微笑摇头:“过两天我们就去回去见外公。”

妙妙马上开心:“好呀好呀!如果回家晚了,外公会来找我们的!”

听到这话,沈吉想起自己昨晚被逼着写下的平安家书。只希望,易朝夕看不懂那猫腻,且故事中心里只有官位的老父亲,起码能为妙妙发些善心,及时给姓易的一点震慑。

*

“江大人,沈公子,这边请。”

侍者见他们二人从同一个房间出来,并不动任何声色,态度仍旧彬彬有礼。

倒是不知何时守在附近的吴弥尔忽然现身,阴阳怪气:“哟,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重温旧梦啊?”

沈吉不想理他,只跟着侍者迈步。

江之野守在旁边,自然照旧选择无视。

吴弥尔尾随的步伐十分悠哉:“要我说,别那么大敌意,不管之前多么讨厌我,现在大家已经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应该互帮互助才是。”

其实沈吉不太确定,吴弥尔是想把心印捉住带走,还是仅仅想成为骰子的傀儡,以获得超乎常人的赌运。但不管怎样,自己都注定要和他为敌,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别太天真。

如此思考后,沈吉便道:“不必了,清者自清。”

吴弥尔又笑:“昨晚,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这话虽引得沈吉心里微沉,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吴弥尔也没再继续言语挑衅,转而用手掌轻拍,准确地模仿着那串于深夜重复过几次的暗号,而后故意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意思呢?你们见多识广的,肯定知道吧?”

……这小子!

他在故事里分明是个帮派继承人,却能在短时间内记住密文?这必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沈吉冷瞥吴弥尔。

吴弥尔依然笑,全不知自己已经露了馅。

*

又是间更加宽敞华丽、却护卫重重的隐秘房间。

剩下的六名赌客坐在早就被安排好的位置上,至少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体面,就连那微肿着眼睛的南笙也没再继续哭闹。

易朝夕带着轻咳缓步而入,他身边照旧跟着高桥三郎和笑意盈盈的羽纱。

落座后,易朝夕皱眉地喝了几口热茶,这才浮出微笑:“看来各位休息得不错,这样易某就安心了。”

吴弥尔俊美的混血面庞上满是不耐之色:“不要每次都说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今天要怎么玩啊?我竟然开始好奇了呢。”

易朝夕不会轻易动怒:“斗蟋蟀,各位都试过吧?”

这玩意的确有不少人沉迷,蟋蟀虽小,但为了胜负的赌金,可常能闹出些荒唐悲剧。

小白脸黄嘉故意轻笑:“那不是穿开裆裤时玩的吗?”

易朝夕点头:“我想各位也都是行家里手,所以,我为你们找了些特别的蟋蟀。带上来。”

随着他话音,手持刀剑的打手们很快便押送进屋一群被五花大绑,伤痕累累的犯人,由于他们的眼睛和嘴全都被勒住了,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被强迫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原本还算清新的空气中,瞬时弥漫出血腥之气。

南笙吓得惊呼了声,而后立刻用手帕挡住嘴巴。

易朝夕面上的表情逐渐邪恶:“这些家伙都是云楚细作,死不足惜,已被审问多时,实在没什么价值了。今天,就送给我们玩个游戏。”

沈吉望向这些遭难的同伴,内心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焦灼,那是满满的不甘与愤怒。

梦傀:“保持稳定,别让角色对你造成过度干扰!”

沈吉默默握紧拳头。

早就守在一旁的羽纱优雅上前,鞠躬行礼,而余芍儿则难得流露情绪,不悦地瞪去一眼。

羽纱不为所动,微笑解释:“等下各位将被送往船底迷宫,进行竞速比赛,我们将会在终点等待。最后一个抵达终点的人就要被从赌局中淘汰了。迷宫中有危险的敌人和野兽,但别担心,制造药人可以保护你们。”

陈寒疑惑:“药人?”

侍者随即端来盛冰的木盒。

羽纱拿起根盒中注射器:“我这里有些特殊的药物,不仅可以让这些云楚俘虏服从于你,而且体能也可在短时间内发生爆发式的增长。各位选中自己的‘蟋蟀’后,就亲手为他们注射进去吧。当然,药物也不是免费的,昨晚的筹码即可兑换,一针一支,越多越强。”

南笙害怕地问:“那、那这药有害处吗……”

羽纱表情平淡:“因为身体爆发的力量超过了承受能力,最多半个时辰后,就会死。注射得越多,则死的越快,所以各位也可以认为,时间和能力的平衡,就是你们要赌的东西吧。”

南笙顿时变了表情:“你们这不是逼我们杀人吗?!”

陈寒对这娇小姐似乎早就忍无可忍了,她摇着扇子笑:“你不会是在心疼云楚细作吧?”

南笙气愤:“别趁机含沙射影的,我清清白白!”

易老板抬手:“用不着为此吵闹,你们若是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也可以不用药人,亲自去战斗啊。”

这话对几个大男人还能说说,她们两个顿时陷入紧张的沉默。

陈寒忍了又忍,终还是忍不住:“说是赌局,但也是武斗,这不公平。”

羽纱微笑:“请放心,赌客间可杀药人,但不许对彼此痛下杀手,如果谁遇到生命危险,我们会施以援手的。况且那取胜之道千变万化,何以见得就是武斗呢?”

高桥三郎终显出不耐烦之意:“好了,抓紧时间。”

易老板抬手示意:“请挑选吧。”

【主线任务:制作药人】

【照做】

【拒绝】

这游戏让沈吉十分纠结,从理性角度看,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应该忍痛牺牲同伴才对。可眼看着他们性命难保,自己已经非常难受了,若真亲手一针送他们去死,那情绪上岂不是根本无法承受?

说不出的沉重压力犹如大山般压得少年胸口生疼。

没想就在纠结的刹那,江之野竟然拉着沈吉的手站了起来,淡声问:“迷宫在哪?”

易朝夕眼神湿冷:“江大人何必逞英雄呢?你们会被分布到不同的起点,如果不制作药人,你还没找沈公子,他怕是便已被野兽吃了。”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江之野只道:“阿吉没经历过滥杀无辜的事,以后也不需要经历。”

吴弥尔故意挑拨:“无辜?看来江大人是和云楚军待出感情来了。”

虽然自从相遇,江之野就已无数次地保护过沈吉,但沈吉知道他如此光明正大必是事出有因,莫非江之野的故事立场和自己一样,所以才不想杀害云楚间谍?

这个想法自沈吉脑海飘过,他立刻道:“别逞口舌之快了,我不需要什么药人,可笑。”

易朝夕并不多加阻挠,只笑:“好吧,请便。”

*

都说金银舫内有人间富贵的奢靡万象,但横生出个用途神秘的迷宫,还真令人感觉意外。

沈吉被侍者牵着一路下到船舱底层,才发现此处的原址竟是极其恐怖的牢房区域,只不过氛围萧条,看似早就被废弃了。一些铁栏内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另一些,则坐着双眼赤红、行迹疯狂、看到人便要凶叫着扑上来的囚犯!此外,还有野兽的陌生低吼隐隐传来,那无形的压迫感,真有种不寒而栗的阴冷。

带路侍者停到处铁门外,微笑嘱咐:“沈公子,等下我打开门后,你便要自己找路去终点了。切记,要迅捷,最后抵达终点的赌客是要被淘汰的。”

沈吉追问:“连个武器都不能给我吗?”

侍者笑容依旧:“药人本是武器,现在的状况,是您自己的选择。”

梦傀:“不慌,迷宫难不住你!”

沈吉深吸了口气,假意闭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实则在脑海中使用起了已冷却完毕的技能!

“触发侵入者技能:全域视界。”

“请维持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