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睡觉浅 第11章

作者:余不知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快别说了,赶紧走。”叶澜引着他们往道观外跑。

萧崇在外面把风,看他们携着个女子,便知道是了。

他伸出手去,给女子借力,让她坐进马车,接下来又去搀叶澜。

张涛看他们这样,心里渐渐有了个谱,表情复杂起来。

他只是个马夫,实在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面。

等人都进了马车,张涛又问,“接下来去哪?”

“长街正数第十三间铺子。”

这个地方。

张涛验证了心底的疑问,回过头,问叶澜,“二少,你们可别是……”

“别问。”梁邱忽然打断他,“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梁家少爷可不简单。

萧崇瞄了一眼梁邱,又看看那小仆的手一直被梁邱握着,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又转头看叶澜,叶澜正对着那女子,眼睛实在不知道往哪放,只瞧着马车车顶,叨念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马蹄声音越来越缓,萧崇从小窗里看出去,一间一间的数着。

十,十一,十二。

这里。

他们一从马车上走下来,叶澜就马上吩咐张涛回去,千万不要让府里的人发现。

萧崇四处看看,现在宵禁应该是刚刚解除,连早点摊都还没摆出来。

他想着老奴隶教自己的那几句暗语,尝试着敲了下这间彩凤布庄的门。

他的节奏也很有讲究,两声过后顿一会再敲三声。

“花不久红。”

“人无长情。”萧崇答。

“进来吧。”里面传出十分苍老的声音,他话音一落,就有两个壮士把大门敞开。

他们一进店铺,那两个壮士就把门关上了。

女子轻微的抽气声在这里听得分外明显。

也不怪他,他们面对的这位老者,长相实在可怖。

一道长疤从额头连到嘴唇不说,左半边脸还烂了一块。

梁邱硬着头皮道,“你这里是能把人送到中原去?”

“既然都知道暗号,还用问这些?”老者笑着答,他打量了下这几个小年轻,这两个锦衣少年肯定不是要运的货……

萧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指指女子,“她,要多少钱。”

老者伸出个手指,比了个三。

“三钱?”梁邱说着就掏出荷包。

“三两。”

“你说什么?”叶澜先惊了,这三两可以买这样的女奴几十个了。

“三两。”老者慢悠悠地重复。

这种可以还价吗?叶澜看着萧崇,想把心里活动凭意念传送给他。

萧崇竟然读懂了,朝他摇了摇头。

梁邱倒不差这些,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锭子,摆在桌上,“这里是六两,把他也送走。”

他指自己的小仆。

小仆怔了一下,忽然跪了下来,两只手抱着梁邱的小腿,“少爷!”

梁邱的神情像是强忍着什么,他低下身子,“听着,我不能把你带回去。”

叶澜觉得梁邱这样怪怪的,他平时总笑眯眯的,什么都游刃有余,与人交往看似亲切,但总是留着远远的距离,好友也仅自己一人,如此对待一个小奴隶,实在是怪。

老者可没功夫看他们生死离别,大袖一挥,银子就纳了进去。

“你们进后堂去吧。”

梁邱看小仆依旧不舍,使劲踢了他一脚,“我对你又算不上好,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转头就走。

萧崇和叶澜也连忙离开。

他们只在关门的时候,听见了几声啜泣。

梁邱一出门就忽然干呕了几声,叶澜拍拍他的后背,自己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完事了。”

梁邱尽力笑了一下,“嗯。”

不过这么一会儿,就有那辛劳的人把馄饨摊给支上了。

“二少,你饿吗?”萧崇抬起头问叶澜。

叶澜看着他,没忍住笑,但也没想揭穿,只道了声,“嗯”。

第17章

他们一同吃过馄饨之后,就散了伙,叶澜他们还要趁着天未大亮赶回去呢。

“二少爷,你们怎么从这个口进来的啊?”桃花不解。

叶澜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今起得早,就带着萧崇去外面吃的东西。”

桃花想了想,又指指院子里,“正好,先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

昨日的课业!

萧崇和叶澜想到了一起,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里面就包含着千情万绪,诸如“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是你说可以转天写的”,“但没完成课业的人终究是你”,等一干意思。

萧崇趁叶澜的魔爪伸向之前,撒腿就跑。

桃花捂着嘴笑,早看清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往院门口一指,“二少爷,请吧。”

叶澜回头望望萧崇早就消失了的影,苦着脸,认命似的往院中走,脑子里飞快想着该如何应对老师。

萧崇从叶澜那逃了,倒也没往别的地方去,而是去了马院。

张涛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喂马。

“要帮忙吗?”萧崇问。

张涛让出一个身位,让萧崇站在自己边上。

萧崇的身高还不够,他便自己从马车上取下平常供主子们下马用的矮凳,踩在自己的脚底下。

张涛看了眼他的动作,平淡道,“你这样要是被管家看到了会被骂好一通。”

“不过是个板凳,”萧崇不以为意,“既然是让人踩的,叶澜踩还是我踩有什么区别?”

张涛微微弯了下嘴角,他又问萧崇,“你老家是哪里的?”

萧崇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涛却又道,“我也是中原人。”

“我还是萧大元帅手底下的参兵。”张涛的手紧张地握拳,他很想知道萧崇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却又不敢看。

哪知萧崇神色如常,他明明只是个孩子,却比一般成人还要平静。

张涛瞪了半响,没见萧崇有反应,转过头看他,“你是萧元帅的嫡子对吗?”

“我不认识什么萧元帅。”萧崇低下头,他跳下矮凳,已经准备离开。

张涛却一下跪下来,“少主人!”

萧崇看他一眼,马院平常没有什么人会来,但是这个样子被人看到还是会起疑。

他不想与张涛纠缠过久,便问,“你可有信物?”

张涛兴奋起来,把上衣一扯,露出刺满图案的手臂。

那是个狼头。

萧家军自有军籍,免除终身徭役,家人随军居住,户籍也隶属于军府,子弟世袭从军,未经允许不得脱离。他们满十六岁从军之时,便会在身上纹上狼头图案,一是激励自己像狼一样勇敢,二也是作为重伤时与己方相认的信物。

萧家举家流放的时候,为防止他们抱团,萧家军改编易帜,军中精锐也多数以各种罪名下狱。

能在这茫茫背景中巧遇小主人,这是多么大的惊喜啊。

张涛的眼里已渐有湿意。

可萧崇却没什么反应,自从被流放至北境,他已见过慕名而来的父亲的旧部、老友等许多人。

他们都是一个目的。

想以父亲亲属的名义重建萧家军,打回中原去。

萧崇并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张涛可能也看出了萧崇眼中的冷漠,有些窘迫。

萧崇背过身去,“上一辈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同往常一样。”

他说完就走出去了,心里暗暗希望张涛听了自己这番话就能不再纠缠自己,不过他为什么能发现自己呢?

萧崇却不知道,张涛当年任他父亲帐前参将,衣食皆由张涛伺候。

同萧元帅相处甚久,一见了萧崇那和元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貌心下已经惊了三分,再听了萧崇这名字又赌上了两分,之后又趁家丁们洗澡之时偷偷瞄着萧崇,

他原先就听元帅讲过,萧崇身后共有七颗痣,以北斗形状排列,一下生便有算命先生讲他与常人不同,必是能登极贵。

等真的一看,张涛就已十分确定了。

不然以他的性格,今天早上断然不会跟随叶澜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