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穆初桐在这温暖的大床上,看着四周华贵无比的装饰,恍惚间以为自己成了梦中的王子了,唯独看着那冰冷的枪械,才骤然醒来,懂得了更黑暗的现实。
他总是觉得自己最近很不懂得分寸,被荷尔蒙扰乱了神智,对久蛮有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久蛮可是个暴徒悍匪啊!
他在想什么?
穆初桐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好让自己疼一下,清醒一秒钟也好。
久蛮发现穆初桐醒来了,便转过头来朝他笑笑。
穆初桐脸上的忧思难以掩藏,久蛮便过去,摸了摸穆初桐的脸蛋儿,说:「南椒算是我看着大的,我不心疼吗?我只是想他醒醒。以他的性格做人,总有一天要把师贤彻底得罪的。还不如是现在。」
「我知道。再说了,我们不给他药物,他也会想办法得到的。」穆初桐淡淡地说,「我都懂得。」
穆初桐的话说得很明白,但语气却甚为不悦。久蛮哪里听不出来?久蛮原来不想跟穆初桐解释这么些的,他觉得穆初桐应该懂。就算不懂,穆初桐也不应该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别扭。
久蛮又说:「你这些天都闷着了,也可以让大壮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穆初桐便点头答应着,还是闷闷的。久蛮也不想那么婆妈,便不跟他多说,径自离开了。
穆初桐也确实是闷着了,原本想去找南椒的,却遇见了南染。南染还是老样子,乌黑的短发,刘海一簇的灰白。穆初桐也不知该怎么开话题,只说:「你这撮挑染老是补染,麻烦不麻烦?」
南染闷了一下,说:「我这是天生的。」
「……」穆初桐仔细打量,「那也很特殊啊,天生就这么时髦啊!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南染却道:「也许吧,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穆初桐继续没话找话:「说起来,我也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妈还以为我是痴呆呢!」说着,穆初桐哈哈笑起来了。
南染也微微一笑:「我是失足落了水,救回来之后就把之前的事忘了。」
穆初桐见南染似乎不想谈论小时候的事情,便也不多继续了,只又问道:「你之前去了师贤那儿了?过得怎么样?」
南染便说:「我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穆初桐看南染态度沉稳,语气温和,气度内敛,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但这南染少年老成的,又不爱说话,穆初桐反而和他无法像和南椒一样投契,寒暄了几句就散了。
穆初桐又寻思着看看这边的明星餐饮店是怎么经营的,也好取其精华而自用。于是,他便叫上了大壮出门。
出门之后,穆初桐便觉首都确实是秩序井然,和别处不同。穆初桐问大壮:「你以前就在这儿做公务员的?」
「不是,我哪能啊?我是在往西边一点儿的小县城里当的。」大壮说,「不过南边这几个城市,都是政府控制得比较严的地方,没什么黑帮的。」
穆初桐望着街道溜了一眼,只说:「我也是在南边长大的。」
「是吗?」大壮挺惊讶的,「真的呀?」
「应该是吧。」穆初桐迷迷糊糊的,「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穆初桐去了当地一家高级餐厅吃饭,还让大壮坐下陪他一起吃。穆初桐想起来什么,又说:「大佬说他母亲是官家小姐,那是不是他也应该是在这南边长大的?」
大壮一怔,说:「那我是真不知道啊。大佬的事情,都是有各种各样的传说的。还有人说久蛮大哥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不是成了猴子啦?」穆初桐嗤笑一声,「那师贤还是观音托生了?」
大壮也觉得好笑:「没有,师贤嘛……我们只知道原来是惑延底下当小弟的。那个时候师贤还有头发,穿的也很正常,在给惑延看场子。惑延发现这小弟特别斯文,好奇了,说要师贤说句脏话来听听,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还有这种事?」穆初桐起了好奇心,「那师贤说了吗?」
「师贤憋了老半天,说『大哥,不然我还是给您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吧』。」
「哈哈哈哈!」穆初桐大笑起来,差点把刚喝进嘴的酒给喷出来,「可不是真的吧?」
「我也是听说的啊!」大壮说道,「反正按照我是听说的,就是这样。惑延也是哈哈哈的,真让师贤表演了,师贤也真表演了。惑延说,这家伙有个性,就赏识他了,才有了后来师贤变成大佬的事情。」
「真的假的?」穆初桐听得觉得特别好笑。
见穆初桐这几天愁眉不展的,现在终于开颜了,大壮便心里快慰,又说了些帮派的奇闻轶事给穆初桐听。穆初桐听得也是挺津津有味的,只说这些大哥小弟们真的都是妙人啊。
穆初桐高兴起来,多喝了两杯,便去洗手间了。
穆初桐在洗手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便响了。他擦了手,便从兜里拿出了手机,发现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你为什么要跟了久蛮?」
这个号码是之前穆初桐才B国时见过的。
给穆初桐发了一条「久蛮来B国了,你小心点」。
「是谁呢?」穆初桐忍不住多了点疑心。
但穆初桐还是将手机放好,当作没事发生。
穆初桐在外溜了一圈,入夜后还是回了大酒店。久蛮躺在床上等他,见他回来了,便玩笑说:「穆爷爷,舍得回来了?天都黑了,叫我好等。」
穆初桐便笑了:「您那么早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去干什么大茶饭了,一大早荷枪出门的。」
「我这个人啊,有事没事都是要带枪的。」久蛮等穆初桐来到床边,便一把将穆初桐搂住,「不然会被人家笑话的。」
穆初桐靠在久蛮身边,又闻见久蛮身上一阵酒气:「大佬去哪儿喝酒了?」
「一年总有这么一个节,要去跟这里的老东西们都见一次。」久蛮摸着发现穆初桐身上冷,便顺势搓了搓穆初桐的手臂,「只是今年惑延的事闹得有点大了,所以多了几处应酬。我原本想着过两天就和你去墓园拜祭令堂的。可现在看着得延迟了。你不在意吧?」
「我……」穆初桐原本想说「不在意」,可还是说,「要不然我自己先去拜一拜。也顺着带一下您的心意。说起来,您也不是非要拜祭她不可的,您又不是他儿子!」
「噗嗤。」久蛮笑了出来,「那还是我不配了。」
「我没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