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茄配黄瓜
封闭的蓝色帘子里面,傅季寒压在他身上,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呵斥傅季寒,而是期待甚至渴望傅季寒对他做点什么,他看着傅季寒朦胧俊美的脸,以及伏在他身上的那宽大温暖的胸膛,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想要去贴近上方的人……
后面就是让他羞耻到难以启齿的画面,醒来后,内裤不忍直视,他羞耻到把那条刚买不久的内裤愤愤地丢进了垃圾桶。
也就是这个梦,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属性,他并不是一直自认为的异性恋,他是同性恋,他喜欢男人,而且他是0。
初中的时候他在无意间就听到过不止一个同学做过这种春梦,他们说这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变化反应,后面他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片子,但始终是不能理解其中的爽点,但是现在他算是彻底理解了,但真的很羞耻。
当看到傅季寒在纸上写昨天中午亲他的时候起反应了,他立刻就回想到了昨晚的梦,想到梦里对他做那种事的人竟然在现实中也有反应,不禁让他心跳失控,羞耻到满脸烧红。
而现在,梦里那个人就站在眼前,但这个人太特殊了,他本能地想推开这个人。
可是,当看到傅季寒失落难过甚至快要碎掉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划了一下,抽痛到不能呼吸。
所以他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因为我喜欢男的。”
终究是没有出息。
连推开一个人都这样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傅季寒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凝眸看着蒋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忆:“……”傅季寒还真是聪明,当即抛出这样一个让他难以招架的问题。
但是,他可以选择不回答。
“跟你没有关系。”
蒋忆甩下一句就抬脚离开了。
其他的一切就让时间来抹平吧,包括这个不该做的梦。
史春语和鹿飞见蒋忆一个人回来,两人围了过去,史春语望了望远处操场上还站在原地的傅季寒,问蒋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蒋忆面无表情地说:“他不回来我总不能背他回来吧。”
鹿飞问:“你们俩这是在冷战还是已经和好了啊?”
蒋忆快步往楼梯上走,“我跟傅季寒之间谈不上冷战与和好,以后不要把我跟他扯上关系。”
鹿飞和史春语面面相觑:“看来还在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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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堂,正在讲语文卷子的郁淮发现蒋忆两眼无神地坐在位子上发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点名:“蒋忆,你朗读一下这篇阅读理解。”
蒋忆听见自己的名字,站了起来。
可是,要朗读哪篇阅读理解呢?
卷子上有三篇呢……
蒋忆习惯性地看傅季寒,但是和傅季寒四目相碰的时候,蒋忆猛地收回目光,这是什么破习惯。
郁淮在讲台上催促:“快点啊,磨叽什么呢?”
傅季寒轻声在旁边提醒:“《乡愁》。”
蒋忆拿起卷子找到那篇阅读《乡愁》,清了清嗓子读了起来:
“乡愁,余光中。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里头,母亲在外头。
而现在……”
蒋忆还没读完,就被一阵哄笑声打断,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周围,傅季寒紧抿着唇似在忍笑。
郁淮说:“后面还用读吗?你都把人家写死了,还能有后续吗?”
写死?他哪里读错了吗?
后面史春语边笑边说:“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后面应该是‘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蒋忆疑道:“我刚才不是这么读的吗?”
鹿飞说:“你读的是‘我在里头,母亲在外头。’”
蒋忆汗,好吧,他没看清楚。
郁淮说:“一首这么伤感的诗,你没把大家读哭倒还读笑了,你也是真行,傅季寒,你给大家朗读一下吧,蒋忆你好好听听人家是怎么读的。”
傅季寒站了起来,带起一阵轻风,夹杂着他衣服上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飘向蒋忆这边,蒋忆只觉得心魂都跟着荡了一下。
当靠傅季寒极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清冽干净,和这种淡雅清甜的茉莉花香不一样,但不管是哪一种香味,都非常好闻。
傅季寒个子很高,比蒋忆高出大半个头,站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蒋忆看他的时候,他低着头看着桌面的试卷,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流畅的下颌线清晰紧致,从侧面看简直完美到比闪光灯下的模特还吸睛。
傅季寒不紧不慢地朗读了整首诗,读完的时候目光朝蒋忆瞥过来,蒋忆似乎早有预感,在他看过来之前就收回了视线。
郁淮:“蒋忆,听出自己错哪儿了吗?”
蒋忆无声点头。
“上课两眼无神,几句诗还能把字读错,你在想什么呢?”
蒋忆低头沉默不语。
傅季寒目光稍稍从眼尾瞥去就能瞥见蒋忆垂眸的样子,睫毛纤长,眼尾上扬,干净的眼睛静静看着桌面某处,带着一丝落寞,显得好乖,乖到傅季寒很想凑过去亲一口。
郁淮说:“你们俩都坐下来吧,蒋忆注意上课认真听课啊。”
蒋忆哦了一声坐了下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集合大家跑了两圈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蒋忆则和龚喜组合大家打篮球。
蒋忆的球技非常好,一起打篮球的人都尊称他为“灌篮高手”,因为一场球打下来,蒋忆通常能拿到自己球队一半以上的分,弹跳能力尤其出色,轻轻一跃便能勾住篮框。
傅季寒从来都很抗拒这种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运动,但是自从上高中后,他会在每次蒋忆打篮球的时候,默默趴在三楼栏杆上远远观望,球场上那个笑容灿烂充满朝气的少年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这个从来没有打过篮球的人也会在晚上没事的时候拿着篮球在家独自练习。
而这次蒋忆没打多久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脚崴着了,哎,老马失足了。
龚喜搀着蒋忆去了校医室后回到教室,蒋忆单脚跳到自己座位坐了下来,龚喜说:“后面一周你就不要打球了,我之前崴一次半个月才好,你这还好,不是特别严重,估计不到一周就能好。”
傅季寒低头翻看着课外书,面色平静如水。
龚喜凑过去说:“学霸,蒋忆脚扭着了,你和他同桌,接下来几天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傅季寒只轻扫了一眼蒋忆,嗯了一声。
蒋忆啧了一声说:“行了行了行了,他们还在等着你呢,打你的球去吧,这点小伤,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龚喜走后,蒋忆把自己那只受灾的脚搬到桌子底下,自己好趴上桌子休息。
此时的教室虽然比平时空旷了不少,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留在教室不愿意出去,有的在发狠学习,有的在聊天,还有就是傅季寒这种无聊到看课外书的人。
蒋忆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地扒拉着之前没看的群消息,脑子里想到刚才傅季寒看他时冷漠的模样,心脏莫名有种被挤压的感觉,很不舒服。
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傅季寒也做到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前天他眼睛才被打伤,傅季寒那焦急的眼神、轻声的询问、温柔的抚摸,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可是就在刚刚,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无声的漠视与疏远,对比太明显了,让蒋忆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不行,他要出去透透气,再过几秒,他怀疑自己就要窒息了。
他踮着脚站了起来,一步一拐地往卫生间走去。
傅季寒微微抬起眸,看着蒋忆一深一浅地走出教室,压在书页上的手指蜷了又蜷,明明担心得要死,却不敢过问,明明很想去扶,却还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远离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蒋忆把自己关进厕所隔间里,坐在马桶上努力平衡着自己心里的落差。
他告诉自己,过几天就好了,刚开学傅季寒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傅季寒不就是这样高冷疏离难以接近的样子么?不就和刚才一样么?
那就当做陌生人好了,谁还会期待一个陌生人会给你一点温暖和关怀。
蒋忆握了握拳头,是的,这是好的开始,让一切回到原点的开始,他不能退缩。
蒋忆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狠狠搓了一把脸。
几分钟后蒋忆踮着一只脚回到了教室,心情平静了许多。
而当他马上就要到达座位的时候,脚底踩到了一支不知是谁掉在他椅子旁的中性笔,脚当即往后滑去,身体猛地前倾。
傅季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蒋忆,当发现蒋忆要摔倒时,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过身来,紧接着蒋忆一整个扑进了他的怀里,一片湿软擦过他的脸侧,一直滑向他的脖子,当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时,傅季寒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40章
一阵天旋地转,蒋忆竟然摔倒了傅季寒怀里,并且嘴唇从傅季寒的脸一直擦到他的脖子,蒋忆定睛时,看到的是傅季寒紧致的下颌线和下颌线下面白皙的脖颈,以及微微耸动着的性感到致命的喉结。
熟悉的清冽的薄荷香味萦在鼻尖,一下一下挑动着蒋忆的嗅觉神经。
蒋忆无声地骂了一声自己,移开埋在傅季寒颈弯的脑袋,支着一只脚艰难地爬起来,抬袖擦了擦嘴唇。
傅季寒愣了一阵后,温声道:“小心点儿。”
蒋忆嗯了一声,单脚跳了几下坐了下来。
傅季寒目光落在蒋忆抹了药膏的脚踝,盯了几秒后问:“马上放学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蒋忆稍稍活动了一下脚腕,嘶了一声说:“打车吧。”
“我可以送你么?”傅季寒问。
蒋忆的目光从脚踝移向傅季寒的眼睛,他盯着那双幽深的眸子,呆了一瞬后摇了摇头,“不用,龚喜可以扶我出去。”
傅季寒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放学后,龚喜帮蒋忆背着书包,扶着蒋忆往校门口走。
主干道上,蒋忆跟铁拐李一样一瘸一拐,回头率直线上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