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的。

“去洗手,吃饭吧。”

直到晚上要睡觉了,颜湘还惦记着那两只兔子。

蒋荣生坐在床头边看黑白色的,密密麻麻的外文小说。

颜湘则躺在他的旁边,腰上垫着一个蓝色的鲨鱼抱枕,不知道跟西蒙的鲨鱼玩具是不是一套的,都是软乎乎的。

颜湘正双手捧着游戏机,画面色彩绚烂,发出丁零当啷的游戏特效。

睡觉之前的时间,两个人常常这样,睡在同一条枕头上,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蒋荣看他的俄文书籍,颜湘玩他的游戏机,很和谐,又互不打扰。

手偶尔会放到对方身上,不带旖旎暧昧地抚摸着,只是为了满足掌心处的某种痒瘾,像心头偶尔漫起的尼古丁的欲/念。

颜湘像条咸鱼一样瘫着,嘴巴里念念叨叨的,眼睛盯着游戏界面。

蒋荣生忽地放下了手里的书,修长的手指捏着颜湘的嘴唇,把他的嘴巴捏成鸭子状,眯着深蓝色的眼睛,问:“絮絮叨叨什么呢。大点声,听不见。”

颜湘挣扎了一下,蒋荣生松手了,他才说:“我想出来了,白色的胖胖的兔子叫福福,灰色的兔子叫泥泥,你觉得怎么样。”

蒋荣生做出思考的表情,似乎是想了一想,又说:“随便。”

“我觉得很好听。”颜湘自顾自说道。

蒋荣生凑近了颜湘,盯着他的表情,一会之后,又说:“很喜欢?”

颜湘点了点头,巴巴地说:“是啊。”

说完之后,颜湘又小心翼翼地察觉着蒋荣生的情绪,担心他是不是在生气或者不高兴,如果他说喜欢,会不会明天起来看到的就是福福和泥泥的尸体。

幸好没有,蒋先生只是很安静地听着。

片刻后,蒋荣生又皱着眉,说:“我不喜欢动物。”

“嗯?为什么?”颜湘的语气天真地。

蒋荣生把厚厚的书合上,放到床头柜上,边缘对整齐地摆好,然后才躺回床上。

他个子高,又长期锻炼,身形比颜湘大了几乎一圈,身体修长又健硕,很轻易地就可以把颜湘当作玩偶一样半搂进怀里。

两个人半月形拥抱着,大月亮抱着小月亮。

被窝里柔软又温暖,散发着好闻的,淡淡的气息。

就这样抱着,好像岁月变得像流水一样温柔。

蒋荣生的声音低低地,在颜湘的耳后:“就是不喜欢。见太多了。”

颜湘的脸有点热,“见太多了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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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管吗?…那里。”颜湘声音有点飘忽,心跳不受控制。

蒋荣生平静地:“暂时不用。”

虽是这么说着,蒋荣生偶尔却很轻地啄了一下颜湘的脸后,脖颈。

引起一阵酥/痒。

蒋荣生低声道:“其实我大哥没骂错,我的确是婊子生的混血杂种。”

颜湘躲着亲吻,有点不满:“你怎么这么说你妈妈。”

他从小学毕业以后,就一直跟妈妈陪伴在一起,那真是相依为命。

在颜湘心里,妈妈就是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

蒋荣生曾经对颜湘说,很少见像他这样会向母亲撒娇的男孩子。

除了颜湘本身性格黏糊,喜欢依赖别人以外,还因为他生命里就只剩一个亲人了。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依靠。

蒋荣生口允吸着颜湘脖子上的软肉:“婊子就是□□的意思。我母亲是斗兽场里的□□。”

颜湘怔愣片刻。

环境听起来有点混乱的样子。

蒋先生当时还是小朋友吧。

颜湘自己小时候受过伤,知道童年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在一个凌乱扭曲的环境上慢慢长大,人也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俄罗斯在很早以前有那种地下斗兽场,那里是人性最恶劣的地方,血腥,情-色,暴力,毒-品,赌-博,应有具有。

在地下场中间,有个巨大的笼子,里面每天上演着残酷的,兽与兽的斗争,人与兽的斗争。血腥味盘踞在整个黑暗的场馆中,经久不散。

同时还养肥了一大群贪婪的秃鹫,尽管肚子里已经有了一大坨一大坨血肉模糊的块,依旧不满足,常年徘徊在天际,偶尔低飞,啄食着腐烂的酸臭的尸体。

十来岁的蒋荣生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这种场景。

动物的皮毛,内脏,血腥,死不瞑目的眼神让他觉得很脏。

脏的还有别的。

每一场斗兽都是有赌注的。赌注的赔率高到一种夸张的地步,上一秒你可能是只能吃过期食品的穷人,下一秒钟你就可以有钱到把钞票当作取暖的的工具。

一上一下之间的巨大落差会对人造成巨大的冲击,疯狂的情绪需要发泄口,于是毒/品,色/情交易应运而生。

蒋荣生的母亲就是攀附在斗兽场中的□□。

他的母亲实在是一个很有风情的女人。深蓝色的眼睛像钻石一样会发光,肌肤如雪般细腻温柔,胸/脯饱满,身材又高挑,双腿修长,时常裹着一层薄薄的丝袜,勒略得略紧,细腻软嫩的腿肉微微溢出来,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说话时语调又甜蜜,典型的浪/荡尤物。

颜湘被蒋荣生口及得不住轻哼,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又问:“那你妈妈对你好吗?”

蒋荣生的吻依旧落着,他亲着颜湘的时候,一会很亲,只是浅浅地啄了一下就掠过,勾得人心痒痒的,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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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荣生想了想,说:“一般。她从来不管我。”

颜湘的下颌线被磨出一枚浅淡的红/痕,……………………一直被戳着,隔着冬天柔软的睡裤,,………………得颜湘无力反抗…………我

颜湘知道,尽管蒋先生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很克制。

除了亲吻,抚摸以外,他什么都没做。

可是颜湘就是知道,蒋先生正在引导着他主动………………………………………………………………………

然而颜湘莫名其妙地倔劲犯了,咬牙忍着,眼睛,都………………一片了

他转过来,面对着蒋先生,眼睛迷-离地看着蒋先生,一会之后,

颜湘声音软乎乎地说:“你妈妈肯定很漂亮。”

蒋荣生钳住颜湘的手网上压着,低笑了一下,嗓音低沉:“宝贝,你说这个话约等于调-情了。”

“这是一个,很正确的客观事实。”颜湘轻声道。

他完全是打心眼里这么觉得的,没有说假话,也没有刻意奉承………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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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荣生啄了啄颜湘的眉间痣,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勾起来:“我承认。”

蒋荣生平静地说:“毕竟,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的脸很让你心动。”

第36章

也许是因为今天很温柔,结束以后颜湘很罕见地没有昏睡过去,在浴室里两个人磨蹭了一会。

一起躺回床上的时候,颜湘眼睛还睁着,水润润的,脸颊透着一抹餍/足的绯红。

这个时候他就会变得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平时的他温和但懦弱,蒋荣生说什么就是什么,除此以外都坐在很远的地方,用一种仰视的目光凝视着蒋荣生。

但是这个时候就不一样。

颜湘变得很有些依赖蒋荣生,一会抱着他的腰,闻闻他身上佛手柑的淡淡气息,一会话又多了起来,黏着蒋荣生,问他在看什么书。

蒋荣生还没睡觉,穿上了一件长袖天鹅绒睡袍,半倚靠在床头边看书。颜湘在他身边黏糊着,他便把人抱在怀里,又是大月亮抱着小月亮的环抱姿势。

蒋荣生把下巴垫在颜湘的肩膀上,翻过一页扉页,懒懒地,“一本散文诗。”

说着,脸又抬高了一点,墨蓝色的眸子瞥着颜湘,伸手掐一把柔软的脸颊,低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

颜湘揉了揉脸颊,小声咕哝:“…睡不着。”

他低头,眼神落在前面摊开的软皮精装书上,全是俄罗斯文。

在颜湘眼里,好像每个圈圈横横的字符都长得一样,像地里迎风飘荡的豆芽菜。

颜湘呆呆地跟着蒋荣生看了一会,看不懂,这书全是字,连个图片也没有的。

他便微微地挣扎起来,柔软的睡袍发出簌簌的摩擦声音,颜湘可怜巴巴地:“我想睡觉了。”

蒋荣生却一直手扣住颜湘的腰,微微用了一点力,锁住。

颜湘就动弹不得了。

蒋荣生:“再陪我看会,或者你闭眼睡觉。你来选。”

懒散低醇的嗓音贴在耳边,似强迫…似诱哄般,又含着些漫不经心,情绪不明。

然而线条流畅的小臂却一直护在身前,从未卸过力气,一直锁着颜湘。

颜湘扭过头,嘴巴不太高兴地翘起来,眼尾抬起来,余光却瞥到蒋荣生睡袍的领口凌乱地敞开了一些。

健硕的胸膛,沟壑分明,线条流畅而刚硬,充满了大理石雕塑像般黄金轮廓的美感。

沟壑蜿蜒,直到落在心脏对称的右边,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淡红色的,半散形的伤口。

那伤口的形状,颜湘再熟悉不过。

他创作稻子红了那尊雕塑的时候,强忍着恐惧,上网找了很多关于枪口伤痕的资料。

最后都会像眼前看到的那样,伤口不会很大,只有半个指甲盖般大小,皮肤周围是浅浅的火药灼烧的痕迹。

落在人的胸膛上,犹如一片永远炙热的,刺眼的火烧云。云很软又很远,但是枪口不一样,如果恰好击中大动脉,在心脏泵血83.3毫升/秒的强大压力下,血液可以喷射到10米以外的地方。

如果击中头,那么可以直接把整个头盖骨掀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