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吾如生
王高山迷瞪着懒散惯了,还醒不过来呢,林樾瞥了他一眼,放弃了跟他沟通,自己拿过手机一看,赫然已经八点半了。
靠!要迟到了!
他慌慌张张冲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换衣服的时候王高山跟只熊似的从背后贴上来了,抱着人磨磨叽叽不放手。
“诶你松开,我要迟到了。”林樾向后推了一把王高山,但碍于天生的体格差距,王高山分毫不动。
“警花,睡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啊,你昨晚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王高山跟昨晚判若两人,仿佛这个炮直接把两人多年的隔阂给轰没了,粘着林樾哼哼唧唧。
林樾都快急死了,嫌弃道:“都睡到手了还珍惜个屁,赶紧给老子松开。”
王高山不乐意地撇撇嘴,跟小媳妇儿似的委委屈屈缩了手,一脸怨妇地盯着林樾扒拉裤子。
林樾抽空瞥了王高山一眼,就一眼就把人逗笑了,他上手摸了一把王高山有些粗糙的脸,安抚道:“乖乖独守空闺,等小爷下次再来临幸你哈,乖。”
说着随意踩进了皮鞋,风纪扣都没扣好,外套拿上就推开门匆匆往楼下走,
林樾一边走一边还在把衬衫往裤腰里头使劲儿塞,一时没注意前方的路,他匆匆转过楼梯拐角无意瞥了一楼楼梯口一眼,这一眼直接把他定在了原地。
直接几米开外温浅站在楼梯前跟盯怪物一样盯着突然出现的他。
林樾:……
温浅:……
林樾匆匆几下把自己的衬衫塞好,慌不择路差点一脚踩空扑到温浅身上,他堪堪稳住身形,绞尽脑汁想要解释下当下这个诡异又尴尬的场景。
他刚硬着头皮开口说了句“要不你听我解释……”就被温浅打断。
那一瞬间,林樾从温浅的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恍然大悟、义愤填膺、怒发冲冠等多种极具表现力的表情。
温浅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停留在勃然大怒上,只见他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接着用差点把整栋楼都要震塌的音量喊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我日你姥姥个王高山,你让我家小狗跟我保持距离,结果自己跟人保持距离保持到床上了,你他妈不是人!”
半个小时后,王高山唯唯诺诺地坐在了温浅面前的小板凳上,他酒醒了,知道心虚了,此刻正双脚并拢,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温浅依靠在旁边的桌子旁,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说吧,昨晚喝了酒都跟我们家小孩放了些什么屁。”温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情十分不忿。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给了点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王高山越说声音越低。
温浅气得用手指颤颤巍巍点着王高山:“好个建设性的意见,程斯刻已经开始不理我了。”
王高山表情有些委屈,他哪知道程斯刻还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连点过渡都没有。
“不是,这真不怪我,我就是让他也要适当和你保持些距离,距离产生美嘛。你品啊,你细品,你不觉得你们俩的距离太近了吗,程斯刻现在也是半大孩子了,你作为他哥也要给孩子独立成长的空间。你们不可能绑定一辈子吧。“
温浅闻言一怔,倒没有立刻反驳王高山,反而低下头沉思起来。
王高山不说,他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和程斯刻的距离太近了嘛?
从他领养程斯刻开始,他就没和程斯刻分开过,甚至睡觉都是在同一张床上,他将程斯刻当作他养大的小狗,所以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想来,如果把程斯刻当作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十三岁少年来看,再过五年他都要成年了,他们到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真的是正常的吗?
温浅越想越不对,深怕把程斯刻养歪了,他眉头紧皱问道:“所以,在你看来,我们这样相处其实对程斯刻的成长不好?”
王高山一见温浅气势削弱,立刻顺竿子就爬,当即挺直了腰板,话里多了三分强装出来的底气,收着劲儿把话给圆了。
“……也不是说不好吧,就是咱也得培养孩子一些独立性嘛对吧,程斯刻就是有点……有点太依赖你了,这就导致他会钻牛角尖,他想成为你唯一的特殊的那一个。”
“但哪有可能呢,阿遥……我就不说了,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甚至有可能结婚生子,你不可能一辈子就他一个人。反过来说也一样,他还有漫长的一辈子,也要学着去认识结交其他人,他的世界里也不可能永远就你一个。”
他的世界里不可能永远就你一个,温浅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脏犹如被尖锐之物重击,仿佛生了锈的图钉狠狠地刺入血肉。
因为他知道,王高山说的是对的,而这个问题他竟然从前从未想过。
这么多年来,程斯刻几乎从来不讲学校里发生的事认识的人,他好像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人,他对这个世界所投射的感情几近于无。
他就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孤魂,将所有的情感反馈都给了温浅,只渴求着在温浅的怀里找到一份安眠。
温浅表情有些空白,他带着些迷惑和心乱问道:“我是不是把程斯刻教坏了?”
“啊……那没有吧,现在纠正也来得及啊。”王高山被温浅如此凝重的表情弄的有点心虚,暗想自己是不是说过头把人吓到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说的没啥错,但温浅和程斯刻的情况毕竟特殊,乍一这么灌输新的世界观这两人怕是一个比一个崩塌。
这话没说服温浅,王高山只见这人一脸兴师问罪地来,一脸行尸走肉地走了。走到后院门口没小心看路,还被抬高的门槛绊了一下。
王高山内心颇为唏嘘,这打击好像受大了啊。转头又暗自庆幸,幸好温浅顾不上他和林樾这档子事儿了,要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想起林樾,除了昨晚的食髓知味之外,王高山的愁绪跟他的酒醒一样姗姗来迟。
这下可拿林樾怎么办呢?
温浅说的没错,说好的保持距离,结果给保持到床上了。
当初他选择退役,一是因为受伤,二是不想再耽误林樾。现在呢,林樾已经不在部队了,甚至看起来铁了心要追回他,那他一直以来的逃避和拒绝还有意义吗?
早上那会儿人还没清醒,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谈恋爱的时候,黏黏糊糊的不肯分开。可现在酒彻底醒了,理智开始回笼,那些年错失的时光和当中所孕育出的隔阂就再一次横亘在他们中间。
王高山想着扇了自己一巴掌,喝酒误人,自己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他太了解林樾了,林樾是打定主意就不会放手的类型,如今他放纵了自己和林樾这一回,林樾就更不可能再放过他。
可话说回来,难道自己就想放过林樾吗?就算他嘴巴说不想,可身体的反应总是骗不了人的。他还爱林樾。
那眼下,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37章 小狗的间谍
期末考之后,初一就正式结束了,程斯刻暑假里也没放过自己,给自己制定了满满当当的学习计划。
每天清晨就跑去图书馆,一直到傍晚回来给温浅烧晚饭。他恢复了之前的习惯,每天晚上雷打不动要给温浅送盒饭,为此王高山生气了好久,觉得程斯刻是不放心他“妄高山”的饭菜。
王高山现在摇身一变在程斯刻眼里那就是人生导师指路明灯,地位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为了哄好王高山,程斯刻还特地花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孝敬了王高山一条中华软包,高山老板吃人嘴软,立刻与程斯刻站在了统一战线,每天负责给在图书馆的程斯刻远程同步温浅的情况。
其实会帮程斯刻主要也是因为高山老板实在是有点忍不了了。
程斯刻现在说跟温浅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每天白天不见人影,晚上送个饭也不再盯着温浅一口口吃下去,等温浅吃完收拾好转身就走,看似一点留恋没有。
但其实程斯刻都快把自己拧巴死了,每天给温浅送完晚饭就溜到“妄高山”的吧台前坐在唉声叹气。
就这么叹了小半个月,成功把王高山叹疯了。
他诚心发问:“哥,到底怎么个事儿,你再叹下去我这店都要被你叹衰了。”
程斯刻瞥了王高山一眼,心想还不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你知道跟温浅保持距离,对一只小狗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事儿吗?
程斯刻委屈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狗,问题是他还是主动出门流浪的!见不到温浅的每一天都没劲,没劲儿透了!
温浅都在干嘛啊?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吗?有好好工作好好想他吗?
想他?温浅怎么可能还会想他,他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温浅不会喜欢不听话的小狗的。
那要现在就回去求和好求原谅求继续黏黏吗?
那不行,他要让温浅更在意他,就得跟温浅保持距离。在温浅没有强调他的唯一性之前,他也不要当温浅唯一的小狗了!
可是小狗还是会想温浅啊……于是程斯刻孝敬了一下他师傅,用一条中华软包换取了他师傅替他当间谍的机会,每天的日常就是监控一下温浅都在干什么。
监控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温浅每天都见谁了呀,都几点吃饭呀,中午有没有好好睡午觉呀,有没有不三不四的人在诊所门口晃悠啊。
王高山听了噗一声吐了嘴里的茶,诧异道:“要真有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办,你上去揍他们?”
“就你?”王高山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斯刻,成功把程斯刻打量毛了。
这小屁孩秀出自己硬凹出来的肱二头肌,成功把八块腹肌的猛男王高山笑到了桌子底下去。
不论怎么说,王高山当间谍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于是温浅纳闷了,他看到王高山第三次晃晃悠悠晃进诊所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诚心问道:“你最近很闲?”
“啊,没有啊哈哈哈哈,我就看看,就来看看。”王高山摸了摸鼻子尬笑,带头朝温浅办公室走去。
“今天已经是第三回了,你干脆住这儿得了。”温浅叉着腰,用怀疑的目光盯住了王高山,眯着眼道,“你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我对劲得很。”王高山走在温浅前头晃了晃指头。
“你是不是……”温浅拖长了语调。
“是不是什么?”王高山一边问一边推开温浅的办公室门。心想他装的挺好的呀,这么快就要被发现了吗,不应该啊。
“是不是来这里偶遇林警官的?”温浅一脸看透的表情。
王高山内心松了一口气,手都握在门把手上了,闻言回了个头从容道:“是啊是啊,我想林警官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不就得到你这儿逮人……?”
王高山一边说话一边推开门,一回头从容的笑意从嘴边光速消失,一个“么”字隔了半晌才姗姗来迟。
只见几米开外,林樾正坐在温浅的办公桌前,回身面对着他伸出双手带着期待的语气道:“你要逮捕我?来吧!”
王高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温浅嫌烦地推了一把。
“不进去杵在门口当门神呢?”
王高山瞬间像是见了猫的耗子,变得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连眼神都不敢多看林樾,只尬尬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樾早就知道王高山这脾性不可能一次炮就解决所有问题,故而看见王高山的反应也不意外,耸耸肩回答道:“温浅找我有事儿,我就来咯。”
“哦哦有事儿好有事儿好……哦不不不是”王高山下意识附和了一句,附和完才反应过来找警察有事儿好什么好,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感情还,挺好。”
“嗯,感情是挺好的,可惜撞号了。”林樾悠悠道。
温浅噗一声笑了出来,王高山反应了半秒才明白过来林樾说的什么意思,当即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一张粗糙的脸还透出了几分尴尬娇羞的红。
王高山眼神乱飘,干干地开口转移话题道:“你们,啥事儿啊?”
温浅和林樾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王高山回过味来了,知道这是不方便说的意思,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等到王高山和林樾都走后,温浅才皱着眉头在沙发上坐下。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温浅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林樾,第一次找他就是就是程斯刻喝醉那天,那是温浅第一次跟林樾说印之遥的事情。
印之遥的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林樾还不在警队,这件事情他凑头到尾都没有接手过。
温浅跟林樾说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也说出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一个想法。
他始终认为印之遥不是自杀。
之前一直没有证据,虽然现在也没有,但是那本少了一页的日记本却给他敲了一记警钟,他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越发的扑朔迷离。
他将那本日记本给林樾看了,林樾用手摸了最后一页那个奇怪的接缝处之后,也皱着眉头说道:“摸起来确实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跟其他页的接缝处摸起来并不一样,不过这点感觉很细微,不仔细摸的话是摸不出来的。”
“我在想,如果我们觉得有一页内容写的不满意想撕掉这一页,会小心精细到这个份上吗?我自认我不会,遥哥也不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所以我总觉得这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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