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无令
安磊皱着眉没说话了。
“你什么毛病啊!”关野啧了一声,“你那怎么样?”
安磊回过神,“我去问了一下附中里的熟人,那王八蛋在附中里大肆宣扬,从老师到学生,几乎都知道这事了。”
关野猛地拍了一下栏杆,“靠!那王八蛋!”
安磊狠狠撞了他一手肘,“你丫小声点!江教授已经出面找那贱人的领导了,应该会有点作用。”
关野捂着胳膊,压低了声音,“有个屁用!你是没见那傻/逼是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妈的,阴阳怪气,酸得牙都倒了,我才不信他会停手!”
“关野,你别乱搞事,边哥已经够烦了,你别给他添乱!”
关野一怔,突然冷笑,“你之前不是也差点打起来吗?还好意思说我?”
安磊瞪他,“你惹的事能比我少?”
“……”
“上课了,怎么人还不齐……”画室里面突然传来边牧的声音。
两人一顿,赶紧打开门往画室里面钻。
……
边牧回到画室,明显感觉到了许多猜疑的目光。
他其实知道不能怪学生,他们很容易受谣言影响,特别是对于自己信任的长辈或老师……
他当初要是能花点精力和大家搞好关系,那也不至于他才离开一个月时间,就被杨闻涛弄到这个地步。
可他天生就不太合群,学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勉强学会和大部分人客套相处,却学不会怎么样笼络人心……
江教授也来了,十分罕见地整上午都待在画室里,维护边牧的意味十分明显,画室里的同学都不敢吭声了。
但江教授表面上还是十分和善的,时不时也改改画,告诉他们什么程度的改画才会对个人更有帮助,更是直接指名点姓,否决了杨闻涛那种大面积改画的做法。
江教授的资历摆在那,没人敢说什么,他还动不动就拿自己过去带的学生举例子,当初谁谁谁又是怎么学的……
在他口中那些傻了吧唧的二愣子,如今一个个可都是知名的大画家,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服口服,连那几个和杨闻涛走得比较近的学生,也连连点头。
边牧站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但后来他就渐渐没太听江教授说什么了,只看着他的动作发呆。
江教授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近年来已经很少动笔画画了,可他现在却带着老花镜,费力地眯着眼画画……
边牧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转身出了画室。
安磊看见,赶紧跟了出来,“老师,你去哪?”
边牧脚步一顿,“我抽根烟,你干嘛?”
安磊没好意思说盯着他,“我也抽烟,给我一根……”
边牧叹了口气,“都说小孩别抽烟。”
安磊顿了顿,忍不住道,“我不是小孩,我和关野一样大,你怎么不把他当小孩?”
“……”边牧卡了一下,“好,不是小孩,那也不能抽,关野都不抽。”
安磊顿时蔫了,悻悻道,“不抽就不抽,那我等你一起进去。”
边牧知道他的意思,没说话了,在一旁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阳台外面……
***
中午下课的时候,江教授喊住边牧。
“小牧,刚刚院里通知,今天下午有青年教师研讨会,你……要不请个假吧!”
边牧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过来,“杨闻涛也去?”
“嗯。”江教授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没必要和他对上,我也去帮你说一声……”
边牧摇头,“老师我没事,还是去吧,这是院里面的研讨会,不去不太好。”
江教授皱眉看了他一眼,“我担心你控制不住情绪,小牧,你的压力已经够大了。”
“我带了药,不行我就多吃一颗,”边牧低声道,“老师,我不能总依靠你,哪怕你是我……精神上的父亲,我也总要自己长大的。”
江教授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刚说……”
父亲!
精神上的父亲,那也是父亲……
江教授的眼睛都红了,差点老泪横流。
他知道这话从边牧口中说出来,有多么不容易,边牧过去的经历十分坎坷,对父亲这个角色极其看重,却又痛恨至极……这导致他一直都没能把边牧收为养子。
可现在,边牧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好,好……”江教授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背,彻底没了原则,“你去也可以,但是带个人去,安磊或者关野都行,看他们下午谁有时间。”
边牧无奈,“好吧。”
***
边牧回到画室,和关野安磊说了这事,两人自然都想跟去。
可一对课程,才发现安磊选修的是雕塑,课早就讲完了,现在是自己做泥塑,要摸鱼很容易。
而关野的选修课是环艺,课程很紧凑,课堂作业也很多,根本就逃不掉……
关野气得咬牙切齿……
下午,边牧和安磊一起去了会议厅,那里已经人头涌涌,来了不少人,加上不少老师会带自己的得意门生过来,人就更多了。
他不想撞上杨闻涛,就打算晚点再进去,“我去下洗手间。”
安磊紧紧跟着他,“我在外面等你。”
“好。”
边牧其实只是想躲躲清净,进了隔间,刚点了根烟,外面突然进来几个人,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操他妈的!也不知道他给江教授下了什么迷/魂/药,让江教授这么维护他……”
边牧一愣,听出了那个声音。
杨闻涛。
第74章 污蔑
边牧没想到自己为了躲人,反而正好被杨闻涛堵在洗手间里面。
听起来外面的人还不少,大概都是从附中那边过来开会的。
杨闻涛的声音传来,“要我说,他和江教授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不然江教授怎么舍得下面子去找我们校长?谁不知道校长向来都不爱管这种杂事的!”
边牧皱了皱眉,掐灭烟,沉默不语。
他不想和杨闻涛正面冲突,那样只会让事情会更加复杂……
旁边有人问,“校长说你了?”
“说了啊!说我到底干的是什么事?让江教授豁了老脸去找他,妈的,这一顿可骂得我够呛!”
有人叹息道,“也不知道江教授在想什么?现在边牧只是被说了一下,还没怎么样呢,他就这么大动干戈地护着,这么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了,还为这点事硬要搅进这混水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儿子出事了。”
杨闻涛冷哼,“儿子就肯定不是了,但别的嘛……你们也见过边牧那模样,长得细皮嫩肉,一副病怏怏的狐媚样……”
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听说江教授之前还曾经把他带回家去,住了好几个月呢,说不定啊……是包/养关系!”
边牧一愣,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倒吸冷气,“杨哥,这可不能乱说,江教授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
杨闻涛口气带着轻蔑,“说不定老树开花呢?要不哪个教授会为自己学生做到这份上?他边牧能画就能画,不能画走人就是了,还用得着导师去那么费力亲自求人去压传言……”
这言论太过骇人,周围的人静默了一瞬,都不太敢接话。
……
边牧的手攥在门把手上,浑身微微发颤。
说他不要紧,是他自己画不了画,怨不得人……但为什么要给江教授身上泼脏水?
他想过自己的事可能会连累江教授,但怎么都想不到,杨闻涛竟然会把江教授扯进这种事情里面,说得这么不堪……
如此德高望重的一个老艺术家,就因为自己,被人在背后肆意污蔑着最难听的污名……
外面有人似乎也听不下去了,“杨老师,这话可不能乱说,江教授在美院都多少年了,声誉一向都很好的……”
杨闻涛的声音传来,“我乱说?你们自己想想,边牧要是能画也就算了,可我听说他到今天上午还是没有动过笔,这手是肯定有问题!”
“江教授明知他不能画画,还这么维护他,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猫腻?你们见过哪个教授敢这么包庇学生?”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
杨闻涛继续道,“哼,之前招研究生的时候,我们那一届过线的人不少,我可听说还没出成绩前,江教授已经内定了边牧,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看上他了!”
有人忍不住劝他,“你还是别乱猜了,收敛点吧!江教授的资历摆在那,尤其是在油画系,说一不二的,你得罪他可没什么好处……”
杨闻涛冷笑,“我怕什么?反正都已经得罪了,我也没指望再去油画系,我偏要和他斗到底!”
“唉,你这何必呢?你难道还想扳倒江教授啊……”
杨闻涛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行?他以为他可以一手遮天啊!我大不了去纪委办告他,他那么包庇自己学生,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事!我就不信纪委办还拿不住他一个快退休的教授,开玩笑!”
……
边牧牙关紧咬,心跳如雷,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所有的怒火仿佛在一瞬间喷发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这种事情向来就是大众的谈资,事实真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惹上,就是一身骚。
要是闹到学校里……哪怕最后查出来根本没这回事,江教授的声誉也毁于一旦!
杨闻涛这样的人……
死不足惜……
边牧的脑子轰轰作响,暴虐的情绪一浪一浪地往上涌,他狠狠地压下门把手,想要冲出去,但忘了门早被他自己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