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 第13章

作者:远树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晏桦所站的位置比江野生父的在的位置要高上三阶,他一只手扶着行李箱,一只手插兜,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坦白讲,江成给他的第一印象和他想象中大相径庭,他以为会是个胡子拉碴,毫无精气神,满身酒气,大吵大闹的赌鬼。但实际上光看江成的外貌,根本无法和江野口中的描述结合在一起。

晏桦想这人不过是看着人模狗样,打女人打小孩,衣冠禽兽,废物一个。

“你管我是谁。”

江野生父也不生气,只是那双像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狡黠地盯着江野,“我也不在乎你是谁,我只在乎你要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儿子想跟谁走,就跟谁走。”对付这种人,跟他讲道理没有用。无论是动嘴还是动手,晏桦都不怵。放在兜里的手动了动,随时做好准备。

就他爹这种打女人打小孩,只敢选比自己弱小的人动手的败类,揍他晏桦都觉得脏了自己手。

江野爹也看出来晏桦不是个善茬,不和他起争执,低声朝着江野道:“过来。”

“不。”江野反抗道。往晏桦身后躲了躲。

眼镜男伸出手就想去抓江野胳膊,被晏桦直接挡下。

“我喊我自己儿子,管你什么事?”

“我不让他过去,你能把我怎么着?”晏桦体内的痞子性子占据了上风,眉眼间都是嚣张与不屑,任谁看了都觉得头疼。

他爹拿晏桦没办法,只敢把气撒在江野身上,“你跟你妈一样,天生的贱胚子,嫌贫爱富,现在嫌我没钱了,就知道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说话同时,蛮横地伸出手臂想要再次去抓住江野。

“你嘴给我放干净点。”看着斯斯文文的人,嘴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粗俗恶心。

晏桦一只手拽住江成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推。这人就顺着台阶踉踉跄跄地跌下去,一屁股摔在了楼梯间。

“好啊江野,你帮着外人揍你爹,你不怕遭雷劈。”

江野有着晏桦撑腰,不甘示弱道:“你打我妈还打我,就算遭雷劈也是你先。”

“我打老婆儿子天经地义。”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晏桦实在不想忍了,卯足劲,攥紧拳头。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江野连忙拉着晏桦的胳膊。

“桥哥,别管他了,我们快走。”

晏桦甩开胳膊,指着他爹鼻子骂道:“今天江野我一定会带走。以后也不要你管。”

江成打架根本不是晏桦的对手,他也深知这一点,咬着后槽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仍由他们两人拖着行李箱扬长而去。

“桥哥,他不会追上来吗?”江野时不时回头张望着担忧道。

晏桦既然决心养着江野了,便不会再把他送走,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追上来也不怕,有我,没事。”

江野点点头,向前走了好几步犹豫地问道:“桥哥,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事,你说吧。”

“以后能不能不要动手打人。”

“是刚才吓着你了吗?”晏桦不由得想着,之前江野经常被他爹揍,自然是看不惯这些暴力行为的。毕竟是小孩子,老在他面前动手也不好。容易留下阴影。

就在晏桦难得反思自己的暴力行为时,江野继续忧心忡忡道:“万一你伤着自己了怎么办?又不是每次都能打赢对面。”

听到这个理由,晏桦不由得失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跟对方动手。”

“就算动手也不能伤着自己,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晏桦答道。

“吃烤红薯吗?”路过一个烤红薯的摊子前,晏桦问道。

江野仰着头道:“你吃我就吃。”

“老板,拿两个。”

两人手里各自拿着一个烤红薯,迎面是刺骨的寒风,手心里是热乎的烤红薯。

“冷不冷?”晏桦关心地问道。

江野摇摇头,“不冷。”

“穿得厚,还有手套。”

他身上是晏桦年前给他买的羽绒服,手上带着晏桦小时候的手套。

他手背冻伤了,晚上睡觉前晏桦会给他涂上药膏,让他不要沾冷水。

桥哥对他很好,在江成面前也会保护他,不像从前的亲戚朋友,在江成找上门时,会将他送回去,再次迎来一顿毒打。

他找了很久,不抱希望地找到最后一个人选,真的可以保护他。

不过他也清楚,江成这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下雨了。”

晏桦停住脚步抬眼望去。

雨下的很急很猛,晏桦只能带着江野躲到公交站牌下,等着公交车早点来。

晏桦搂着江野把人往站牌下带,避免被雨打湿,却没在乎自己半边身子已经沾上了雨珠。

江野看着晏桦被打湿的袖子,伸手抱住晏桦的腰,将人往里拉了拉。

“下雨是不是冷了?”晏桦以为江野是冷了才抱他。

江野别扭地嗯了一声。

“等会到家就不冷了。”晏桦把江野衣服拉链拉到最高,把他的帽子也:“带好,免得风灌进来。”

他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说:“等过几天有店开门了,去给你买个围巾。出门会更暖和些。”

江野藏在帽子下摇摇头:“不买了,等开春就暖和了。”

他不想花桥哥太多钱,他想乖一点,听话一点。这样桥哥或许会更喜欢他一点,能留在他身边时间更长一点,保护他更久一点。

第11章

向日葵

两人回到家属院时,天色已经渐黑了,经过大门时,江野指着门前的空地问道:“桥哥,这是干嘛的?”

大门后面处用红砖围了一块空地,里面还填满了土,但是却光秃秃,什么东西都没有。

晏桦搓了搓手,哈了口热气说:“之前我在这里种了向日葵。”

后来中考那年他和周立伟吵架后,这片向日葵也没人看了,后来都被拔掉了。也一直没有再种任何东西了。

“我还没见过向日葵,之前只在书上看到过。”江野可惜道。

“想看就可以再种,等长好了还可以吃葵花籽呢。”

“真的吗?”江野还没吃过自己炒的瓜子。

“骗你干嘛,过几天去买种子。等春天到了,就可以撒种了。”晏桦看着光秃秃的空地略有所思。

他第一次种向日葵还是因为小学的时候,周立伟随口说了一句,向日葵还挺好看的。

为了多讨得一点父爱,他就围了这一块地,种了向日葵,当时砌砖还是周立伟砌的。

他和周立伟的父子关系极其扭曲,在不涉及到妈妈的情况下,他们和大多数父子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但是只要涉及到晏女士的事情,周立伟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把怨恨,愤怒,全都一股脑宣泄在晏桦身上。

这种痛苦关系折磨了晏桦十六年,现在终于解脱了,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回家后,晏桦在厨房做饭,江野则从书包里取出存储卡,又从包里找出DV机,读出存储卡的内容。

很快DV机上就显示出了一段录像。

破旧的房间内,满地狼籍,皮带抽在身上的闷响,花瓶碎裂的声音,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哀嚎。

画面中传来惊恐痛苦地声音:“你不要打我妈,你不要打她。”

镜头里被揪着头发按在地上打的女人人,满脸鲜血还不忘对着儿子道:“小野快跑,不要管我。”

镜头外的江野自虐地看着这段录像,确保存储卡内容没有被毁掉。

接着他又打开第二段录像,还是同样的房间,但是DV的角度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隐蔽,隐藏在垃圾桶后。

但是这次画面里已经没有了妈妈,只剩下儿子孤零零一个人,被男人揪着衣领重重地甩在地上。

“你跟你那个贱妈一样,不打不长记性。”男人喘着粗气道。

江野护着头,额角和嘴角都是血,一声不吭。但这次却没有妈妈在一旁了。

直到现在,江野都能清楚地回忆起当天的所有细节。

他和江成总有一天会死一个。

他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晏桦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纵使打架无数,但也被眼前的录像所震惊。

江成像一头发了疯的禽兽,将拳头和怒气挥洒在妻子和儿子身上。

“对不起,江野。”晏桦突然道歉。

江野回头看了眼:“桥哥?”

“刚才喊你好几遍你没听见。”

江野合上DV机平静道:“在看录像,没听到。”

“对不起。”晏桦再次重复道歉,如果那天他没同意把江野送回他爸那边,他就不会遭遇家暴了。

“跟桥哥没关系,是他要打我们。”江野冷静道,“之前他有钱的时候还装的很好,后来破产了就开始打我妈,我妈死了又开始打我。”

晏桦无措,只能不断道歉,“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送江野走,他也不会被家暴。

江野学着晏桦的话:“桥哥,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当成你的错。就算你当时同意留下我,他也会找到我。”

“不要学我说话。”晏桦底气不足。

江野安慰晏桦,露出笑脸道:“桥哥真的没事的,都过去啦。”

晏桦保证道:“以后不会让他再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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