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良永动机
“好了,说吧。”明月锋催促。
庄纶声音轻柔,娓娓道来事件始末。裘锦程拿起筷子,趁其他四人全神贯注听故事的功夫,悠哉悠哉地夹菜吃饭喝汤。
“一审判了吗?”印寒问。
“还没,等消息。”庄纶说,“你们再不吃,我哥都吃饱了。”
明月锋余光瞥见印寒若有所思的表情,抬手揉一把卷毛,小声警告:“不准瞎想啊,你自己说的,下不为例。”
“唔。”印寒不情不愿地应一声,拾起筷子吃饭。
邵峙行眉毛拧成麻花,忧心忡忡地问:“这种情况真的没办法取证吗?”
“世上有几个人和庄老师经历一样?”邢泱劝解道,“庄老师是天时地利人和,和你接触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不同。”
“也是。”邵峙行听劝地舒展眉头,“如果是我,肯定要不回家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境遇,不要比较。”裘锦程举起橙汁,“相遇即是缘,干杯。”
“干杯!”
“新婚快乐!”
“白头偕老!”
【番外一 完】
第92章 番外二:雨中歌
周六的上午,裘锦程起得很晚。庄纶懒洋洋地赖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搂住爱人的腰。
窗户缝隙漏出丝丝潮湿的凉气,紧接着是呼呼啦啦雨点敲打窗台的声音。
“下雨了。”庄纶说。
裘锦程含混地应一声,眼睛紧闭,翻身拱进庄纶颈窝,绵长的呼吸缓慢而有节奏。皮毛蓬松的猫猫球仍囿于甜美的梦境,不愿清醒。
庄纶轻柔地抚摸裘锦程的头发,视线偏移,望向灰蒙阴沉的天空。豆大的雨滴迅猛密集,短短五分钟,雨幕便如敞开的布帘,遮盖了道路和公园,以及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上午九点三十分,裘锦程深吸一口气,揉揉眼睛,视野逐渐清晰,他发出一声上扬的鼻音:“嗯?”
“外面在下雨。”庄纶打开窗户,转身看向裘锦程,“我做了草莓奶油华夫饼,煮了一壶茉莉花茶,等你一起去阳台看雨。”
又是独属于庄纶的浪漫,裘锦程半撑起身体倚靠床头,说:“我去洗把脸,等下。”他趿拉拖鞋踏进盥洗室,掬一捧凉水洗脸,彻底脱离迷蒙的睡眠状态,找回理智。
客厅里仅亮着一盏昏黄的日落灯,回荡抒情的乐曲,阳台放置两把躺椅,圆形矮桌上有两盘华夫饼和一壶茶,窗沿静静燃烧着两支香薰蜡烛。
庄纶将棉质睡衣穿得板正,他牵起裘锦程的手,拿腔拿调地说:“亲爱的裘先生,可以和我共进早餐吗?”
“你熨衣服了?”裘锦程跟上庄纶的脚步来到阳台,落座躺椅。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庄纶提起茶壶,为两个瓷杯斟满茶水,他跟着旋律哼歌,轻松愉悦的模样,“听雨的声音,一滴滴清晰,你的呼吸像雨滴渗入我的爱里……”(《雨爱》杨丞琳)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裘锦程翻阅日历,并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这只是365天里最平常的一天。
“并非只有节日才能庆祝。”庄纶端起茶杯,与不明所以的裘锦程碰杯,“下雨值得庆祝。”
“下雨快乐?”裘锦程说。
庄纶满意爱人的上道,他弯弯眼睛,说:“下雨快乐。”
窗户大敞,清凉的雨丝飘入阳台,二宝蹲坐在裘锦程的躺椅边,张大嘴巴去咬透明的水线。
华夫饼松软厚实,搭配庄纶手打的奶油和大颗香甜的草莓,裘锦程吃得津津有味,一杯清茶除去多余的甜腻,满口留香。
婚后的生活和恋爱没什么变化,上班、下班、遛狗、做饭,偶尔和楼上的裘栋梁和杨俊盈聚餐聊天,还有时不时约他们去钓鱼的武娟和崔子瑶。庄纶费尽心思找了家护理机构把庄嘉峰塞了进去,并一把付清了未来五年的钱。
“你说你弟弟打电话了?”裘锦程问,“我记得你昨天说的,然后就去做饭了,没讲完。”
“不是我弟打的,我弟的看守警察打的电话。”庄纶说,“告状而已,那警察是个好心人,觉得护工对我弟不好。”他切一块华夫饼,用叉子叉起来放紧嘴巴,轻飘飘地说,“我把广州的机构都跑遍了,终于找到一家态度差床位少设备破的地方,而且收费非常便宜,是别家的一半。”
“警察怎么说?”裘锦程问。
“说护工一天只给我弟一顿饭。”庄纶说,“我弟很饿又动不了,只能吃枕头里的棉花。”
“听起来很惨。”裘锦程说。
“惨我就放心了。”庄纶放下刀叉,伸手捏捏裘锦程的脸颊,“哥,你不会也心疼我弟吧?”
“没有。”裘锦程果断否认,“惨是他应得的。”
“哥不是卖惨就心软的人。”庄纶深有体会,他转移话题,“我来找你的那天,特地查了天气。”
“嗯?”裘锦程抿一口茶水,翻阅久远的记忆。
“那天也下雨了。”庄纶说,“我当时想,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在楼下等个通宵,卖卖惨。”他看向窗外隆隆的暴雨,“那天的雨和外面一样大,我拉着行李箱,站在单元门口,看见你来给我送伞。”
“我不想去,老头非要我去。”裘锦程实话实说,“见到你那天,我都快烦死了。”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来了。”庄纶说,“我打伞去酒店的路上,心想,哥心肠柔软,我没必要把你逼那么狠。”他抚摸无名指上的戒环,婚姻带给他的安全感十足,令他愈发从容自信,“我以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现在也一样,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碰到哥这样性格健康稳定的伴侣。”
“你总夸我。”裘锦程有些害臊,和庄纶在一起后,夸赞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举手投足都能被庄纶找出无数个角度吹捧,生生把不动声色的津门酷哥夸成了羞涩鸵鸟。修长的手指摩挲茶杯边缘,裘锦程抿唇,咽一口唾沫,错过庄纶专注的目光,偏头看向窗外,无意间露出红润的耳垂。
“哥。”庄纶佯装抱怨,“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我。”
“我整天看你。”裘锦程收回视线,落在庄纶脸上,“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你呢?”庄纶问。
“带二宝去洗澡和剪毛。”裘锦程说,“下雨了,明天吧。”
听见自己名字的黑白小狗支棱起耳朵,看看玄关,又看看裘锦程,又看看玄关,疯狂暗示想要出去玩。
“这样吧,我们带二宝出去淋雨,回来洗狗。”庄纶说。
“剪毛呢?”裘锦程说,“我试过自己给二宝修剪,它看不上我的手艺。”他低头与小狗对视,平淡的目光中暗含不解,明明他剪得很好。
庄纶记得那次事故,裘锦程把裘二宝剪成了一头驴,他唇线紧绷,努力制止嘴角上扬,说:“要不,我试试?”至少以他的审美,不会把英俊小狗剪成愤怒花驴。
看在美味狗饭的面子上,尽兴玩耍后洗完澡的裘二宝,勉强同意手持剪刀的庄纶靠近它厚实的背毛。它昂首挺胸,侧对穿衣镜,时不时查看人类的动向。裘锦程负手站在一边,表情严肃地学习修剪技巧。
庄纶下刀很克制,中长毛略显潦草的小狗渐渐变得精神挺拔,尾巴从僵直的怀疑状态轻轻摇晃起来。裘锦程皱眉,心里说不清是懊恼还是欢喜,五味杂陈。
“哥,怎么了?”庄纶放下剪刀,用木梳梳理杂毛。
“有点嫉妒。”裘锦程说,裘二宝从来和他最为亲近,没想到会拒绝他剪毛。
庄纶尽量委婉地劝解:“二宝这么聪明,当然最喜欢你,只不过……”只不过玻璃心小狗无法忍受变成一头驴。
裘锦程弯腰,摸摸狗头,承认自己手艺欠佳:“你剪得确实比我强。”他掏出一根木骨头,递给裘二宝,“新礼物,檀木的,够咬一阵子了。”
小狗漆黑的眼珠莹亮,尾巴摇得飞起,叼着木骨头跑来跑去表达开心。
庄纶凑过来问:“哥,有我的份吗?”
“当然。”裘锦程摸出一只手掌大小、肥嘟嘟胖墩墩的Q版鳄鱼,递给庄纶,“我看到你的论坛头像是它,小顽皮。”
“太可爱了。”庄纶爱不释手,“谢谢哥。”
鳄鱼大张的嘴巴牙齿粒粒分明,造型并不凶狠,圆滚滚的肚皮显出几分憨厚。
裘锦程又掏出一个拇指大的木制小黄鸭,说:“这个是小顽皮最好的朋友。”
“叫球球。”庄纶拿起小黄鸭,放在鳄鱼旁边,一把抱住裘锦程,“每天都要更爱球球一点!”仰头围观的裘二宝受氛围感染,直起身子,扒着裘锦程的衣摆舔他的下巴。
窗外细雨沥沥,客厅光线昏暗,鳄鱼和小黄鸭散落地毯,小狗识趣地叼着木骨头去书房避嫌。庄纶吻上裘锦程的唇,爱意浓烈,引人沉醉,窗沿的蜡烛火焰摇晃,映出墙壁上亲密依偎的影子。
【番外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