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生病了

房间里的氛围像外面的雨雪交加的寒夜, 暧昧不堪。

窗外雨声逐渐停了,第一场雪落地即化, 短短两个小时,草草收场。

金石把数据线拔了,手机交给蒋屹检查找回来的视频。

蒋屹拿过来看了一眼,余光里杜庭政也扫视过来。

蒋屹用手指滑到底,最底下果然没有他偷存的那个在车上的录像了。

他收起手机来,如他所说, 删了就删了,好像真的无所谓了。

杜庭政问:“存视频干什么?”

“你存着干什么,”蒋屹说,“你不是也录了?”

杜庭政:“整体监控设备,每个房间都有。”

这八成是真的。

但蒋屹还是问:“你没有存在手机上吗?”

杜庭政不回答。

蒋屹:“我要检查你的手机。”

杜庭政的手机就算是秘书借用公务之便都不能随意翻动。

没人敢随便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或者不知死活地提出要求。

管家忍不住要出声缓和气氛,却见杜庭政拿出手机, 丢到了蒋屹怀里。

蒋屹一顿,摸着手机没作声。

金石暗暗吸气, 把用到的工具一一收起, 将充电器和电脑归位。

管家张了张嘴又闭上,重新进去厨房里烧水。

蒋屹思考片刻:“密码是什么?”

“没有。”杜庭政说。

蒋屹按亮手机,却没下一步动作。

杜庭政看着他彻底干透蓬松的头发, 还有在灯下愈发纤长的睫毛。

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蒋屹把黑屏的手机搁到他腿上:“不看了。你存了也没关系,发出去也没关系, 这都是我无法左右的事。”

他好像真的变乖了。

他不可能变乖。

那就是生病了。

“没有存在手机上。”杜庭政说, “先把药吃了。”

这两件事不知怎么联系到了一起,蒋屹抿了几秒钟的嘴角:“吃了药就退烧了。”

杜庭政盯着他嫣红的唇。

蒋屹小声提醒:“你还没有给我测体温呢。”

“……”

蒋屹:“你都……了半天了。”

他伸手要去碰, 被杜庭政一把抓住。

蒋屹任由他抓着,有点疑惑:“不去卧室吗?”

他们挨得很近,杜庭政座靠着沙发,不动就显得矜贵。蒋屹一侧身体靠着他,两条腿都收到沙发上,放松地盘着。

他肯定比刚刚烧得更厉害,因为体温和呼出来的气息远超室温,侧颊也微微泛红。

“药效过了吗?”杜庭政突然问。

蒋屹一愣,看向桌子上的药。

杜庭政眉梢一动。

蒋屹明白过来,本就因为鼻塞而缠绵的眼神变得更加不正经起来。

“应该没过。”他说,“但可能是因为发烧,水份蒸发得快,效果可能没有上次好。”

杜庭政意动得厉害,面上却看不出来分毫:“你白天的时候说后面难受,晚上不能来。”

“但是,这是最后一粒药了。”蒋屹深觉可惜,好在没叹气,“不来的话,就浪费了。”

他重复道:“最后一粒药,厂家不生产了,以后也买不到了。”

杜庭政把手机随手扔去一边,握着他的手却没松:“你喜欢的话,就能买到。”

这是什么霸总台词。

蒋屹依稀在小说里看到过,下一步金丝雀就该扑到金主怀里害羞了。

蒋屹做不到,犹豫了一下问:“那到底要不要去卧室?”

搞得他好像太急色了。

杜庭政握着他的手心里有些潮湿的汗意。

蒋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趁着药效我可以,如果等药效过了,我可能就不可以了。”

杜庭政要起身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因为生病了,身体应该会不舒服。”蒋屹也不确定,但这跟实际情况显然不符合,他推测说,“药物作用,我又觉得好像也能行,想尝试一下。”

杜庭政脸色不阴不霁。

蒋屹趁机道:“不然你,躺着别动。”

杜庭政在哪里都强势霸道,自主性能高达顶峰,除非他纵许,否则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可以吗?”蒋屹歪着头看他的表情,起身主动拉他,轻而易举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厨房里没动静,金石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这房子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蒋屹可以尽情的发挥,把他拉进卧室里,反锁上了门。

伴随着锁声落地,管家才能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养生壶,里面是已经快烧干的水。

金石也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跟他打了个照面。

这情形似乎见怪不怪了,两人没一点尴尬,金石神色如常道:“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管家思考片刻,隐约听见主卧里传出来一些声音,叫金石上二楼。

“应该算,但还是有些奇怪。你今天睡这里吧,别离他们太近,这栋楼的门不隔音,明天问问大爷,要不要换。”他推开二楼卧室的门,打开灯,“蒋教授之前有这么主动过吗?”

“好像没有。”金石回想之前,每次去接蒋屹,他都会找一堆理由拖延时间。

而且他今天的的确确说过身体不适,不想见杜庭政。

金石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和好了,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是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金石揣测道,“蒋教授是个讲道理的人。放心啦,大爷能哄好的。”

入夜的时候外面雨雪分明停了。

等半夜,雪又簌簌下了一阵。

那响声把金石惊醒,没等他重新入睡,就听见杜庭政喊他的声音。

金石连忙下楼,半路上碰到从房间里赶出来的管家,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不妙。

下了楼只见杜庭政焦躁地站在卧室门边,眼里好像覆着冰霜。

客厅里关了灯,卧室里却开着。蒋屹躺在床上,呼吸声很轻,睡得却很沉。

墙上的木盒时钟时针指到三和四中间,蒋屹在床上烧得浑身滚烫,不省人事。

管家拿着额温枪进去,颤颤巍巍对着蒋屹一点。

“嘀”,四十度。

杜庭政眉间阴霾更甚:“叫医生过来。”

金石立刻联络杜家的人,把医生送过来,又去找酒精过来,准备给蒋屹擦额头降温。

管家看了门外的杜庭政一眼,杜庭政一顿:“看我干什么。”

就算今晚是蒋屹主动,杜庭政万分肯定,他使用了措施。

没有弄进去,可蒋屹还是发烧了。

他半夜高烧起来,杜庭政是被烫醒的。

管家低了低头,用大块棉球沾了酒精擦在蒋屹额头上:“我应该提醒您的,发烧了最好不要太激烈。”

怎么可能。

杜庭政全程在床上躺着,而且顾及蒋屹状态,时间并不算久。

杜庭政声调也冷:“是他非要缠着我,在沙发上,你看到了。”

“我一直在厨房里,没有看到。”管家说。

虽然他面上并没有浮现诸如怀疑的神色,但是杜庭政看得出来他根本没信。

杜庭政欲言又止,觑了金石一眼。

金石无辜道:“我一直在房间里修电脑,什么也不知道。”

从蒋屹拨过去视频电话开始,暗示他药效发作。

再到洋房以后,暗示他测量温度。

然后又暗示了一次药效快要结束了,拉着他走向卧室。

不,已经不算暗示了。

是明示。

是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