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遥
画魔昨晚爬床失败,心情自然不可能爽快。
沈拂拿出鬼爪:“是你让它跟在我身边?”
“一部分怨气已经被我打散,不用担心伤人。”
沈拂少见的对他的做法感到满意:“当保镖确实不错。”
关键时刻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用来做铲子也很方便。
画魔声音低沉道:“它的作用不仅仅是这个。”
伴随话音落下,鬼爪展示了手指比心。
【系统:他这是为自己找了个代言人?】
“……”
将碍眼的鬼爪收好,突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少佣人走出门。
沈拂叫住同样在往门外走的水月:“这是去哪里?”
水月:“迟风不见了。”
沈拂:“失踪?”
水月皱着眉头:“我觉着就是小题大做,迟风早上没去给他母亲问安,这家人就慌了。”
他撇了撇嘴角:“又不是古代皇宫,还得每日请安,有可能只是出去买点东西。”
迟家人都很紧张,他也不好表现出无动于衷,跟着出去寻找。
西沉镇一条主路通南北,起先水月的确没放在心上,直到来回走了一遍,店面也是逐个都进了,没有任何迟风的消息,才有些慌了。
沈拂:“去山里找找。”
水月对那个地方有阴影,考虑现在天色还早,又有沈拂作陪,点头同意。
山里白天要比晚上安静,尽管有鸟叫蝉鸣,不过对比夜间冷风中的凄厉鬼叫,这点声音实在算不上什么。
“柳雪呢?”
水月:“在试首饰,她和我想的一样,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都是成年人,不打招呼出门有时候也是常有的事。
沈拂:“她这婚结的实在仓促。”
水月点头表示同意:“都能说是荒唐。”
沈拂若无其事和他打听:“柳雪家中可还有其他长辈?一个亲戚都不到场总归不太合适。”
水月:“没听说过,就连是她是孤儿我们也是才知道。”他仰着头想了想:“不过应该还有个妹妹。”
回忆了一会儿,水月才又开口:“有次我买了串糖葫芦,柳雪看到后说她妹妹以前也喜欢吃。”
沈拂沉吟片刻后微微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水月愣了下:“什么有意思?”
沈拂淡淡道:“‘以前’两个字。”
水月目光一颤,方才后知后觉。
这句话指的可能是以前喜欢现在不爱吃了,还有一种……便是妹妹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下意识地用了这个词。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水月生出些小小的怜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找人上面。
对着密林叫了好几声迟风的名字,均无回应。
水月停下脚步:“好像没有人,要不我们回去?”
再往前走就是坟地,他心里发怵。
沈拂则绕着一棵柳树走了两圈。
水月忍不住道:“你不会在打这棵柳树的主意?”
沈拂点头。
水月:“方才在镇子上,我看你还顺便买了红纸。”
沈拂:“可惜没有现成的柳木卖。”
水月纳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沈拂摇头,具体他也不知情,不过当时画魔相当严肃,说不准有了不得的用途。
受过沈拂的救命之恩,水月心中存有几分感激,“我父亲是木匠,你要是想做什么手工可以找我。”
沈拂谢绝他的好意:“凑够材料就行。”
水月热心肠问:“那你还缺什么?”
沈拂失笑:“还缺一根绳子,不过要用鲜血浸染,你若愿意提供血液我不介意。”
水月没有如预想中害怕后退,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沈拂被望得莫名其妙。
水月紧张道:“在我家乡那边,只有结阴亲才用得上这些。”
沈拂一怔。
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水月忽然用一种怪异的腔调唱道:“红纸钱,还魂柳,今生莫要再回首……”
第99章 愿教清影长相见(捉虫)
让人不寒而栗的歌词回荡在山中, 惊走树上的鸟雀。
水月明显地感知到在唱完这首恐怖歌谣后,沈拂的气息突然变了。
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表情, 明明是在笑着,弯起的嘴角却有一种让人神魂俱裂的森冷。
水月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发抖。
沈拂目光陡然变得清明,唯有那瞳仁深处蕴藏着化解不开的阴寒。
水月心跳的剧烈,“你……还好么?”
沈拂还原温和的面容:“还要多谢你才对。”
水月一头雾水, 然而一个字都没敢多问。
怀里的鬼爪有了异动,沈拂眯了眯眼,目光聚焦在前方:“过去看看。”
水月咽了下口水:“那里是坟墓。”
沈拂:“怕的话你就先回去。”
水月松了口气,迈步就要离开:“那我就走了。”
沈拂点头,笑容邪恶:“话本里这种时候落单的都会死,路上小心些。”
水月收回脚,改口道:“理应共同进退。”
尚未走到墓地, 就有一些细碎的声响传来, 随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水月大叫一声:“迟风!”
他的声音足够响亮,甚至隐约有回音,迟风却是抬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躲在一块墓碑后瑟瑟发抖。
水月赶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
迟风像是受惊的野兽,一把打开他的手,捂着耳朵后退, 连连叫着‘不要过来。’
手被都红了, 水月也顾不上疼, 抓住他的肩头:“迟风,看清楚,是我!”
迟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两眼,再次陷入惊恐当中。
水月扭过头:“他好像受了刺激,现在该怎么办?”
沈拂回答的干脆:“打晕了,带回去。”
水月迟疑。
沈拂:“要么你就和他一直在这里纠缠到天黑。”
鬼打墙的经历浮现在脑海,水月利落地抄起一根木棍,将人打昏过去。
他没敢使太大劲,半路上迟风便清醒过来,一个劲大喊大叫。
水月卯足了力气,总算将他拖进迟家大门。
很快就有佣人来搭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酸疼的臂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不解地望着沈拂。
“就说在镇子口找见的人,别提墓地。”
水月怔了怔,想到那些诡异的墓碑,还有过于长寿的死者,点了点头。
迟风整个人都是疯疯癫癫的,一下午过去也没见转好,又是砸东西,又是大声喊叫。
迟家也没有请医生看,迟父正脸色暗沉地站在屋子里。
沈拂在不远外的地方看到柳雪,上前问道:“人还好么?”
柳雪满脸忧色:“很严重,见人就躲,说是丧失心智都不为过。”
还说着话,屋内传出迟风的嘶吼声:“她来了,她来找我了!”
沈拂和柳雪对视一眼,连忙走入屋中。
未免他自残,迟父将之捆绑在床头。
迟风安静了几秒,突然道:“我的新娘来了。”
所有人顿时一怔,柳雪以为他恢复正常,激动地走上前去,哪知迟风用身体将她撞开,瞳孔几乎没有焦距,缩在床角喃喃道:“父亲,我的新娘来接我了。”
迟父目中飞速闪过一抹惊恐,冷喝道:“胡说什么!”
迟风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仍旧在自言自语。
见状,迟父转身对水月和沈拂道:“你们先出去,等状态稳定了些再来看他。”
柳雪像是被吓住了,站在那里好久没有反应,直到沈拂拉了一下,才回过神。
金花在门外等着,陪在柳雪身边安慰,两个女孩谈心,沈拂没什么能插上话的地方,便朝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