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章泽的外公外婆虽然生气杜壮冲动自大,可毕竟是自己的长孙,心中还是怜惜的。便来找杜万红问主意,实不行就把村子的小楼卖了,也不雇保姆了,替杜壮将这笔钱还上。
章母得知消息后亲自打电话让父母打消这个念头。
是该让杜壮得个教训的,否则这一次摔的不够惨,他下一次还敢自信满满不带头脑地去“创业”。章母活到这岁数,见过了太多类似的,说白了就是冲动无脑眼高手低,不让他吃个透心凉的教训记下跌倒的疼,他下一次照样会摔过一次的坑里再跌倒一回。
没有危机感怎么能迫成长?当初淮兴的时候,章母就是被两个孩子上学的花费和自己一家的生活花费逼地不得不奋起赚钱,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艰辛,她的事业又怎么可能会做的那么大?
章母让杜万红将杜壮抵给银行的地赎了回来,至少将大头的屁股给擦干净。然后让两个老断然拒绝了借钱的要求,好说歹说将道理掰给他们听,终于说服了杜成才夫妻,将杜壮重新送上了去沿海的车,让他出外打工。
现据说杜壮正慢慢攒钱还债,也有了新的创业念头,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入手,而是换了那份工作,从边缘开始了解行业的经营方式。
他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便是章泽的二姨杜美丽,他儿子郑勤被宠爱的有些不像样,小小年纪就社会上厮混,学业一塌糊涂。杜美丽也不想着怎么给孩子解决这问题,反倒儿子刚成年后便找上了杜万红,让她给安排工作。杜万红请示过章母后,便安排他新厂做缝纫车间工,专门培训了他技术,可是没过几天杜美丽便发牢骚说孩子太辛苦,让杜万红给安排一个管理层坐办公室喝茶的工作。
杜万红这就傻眼了,后来去厂里一打听,就听说郑勤每天上班吊儿郎当总偷懒种种劣迹。只是碍于他信誓旦旦说自己的姨妈是杜万红,厂区领导才不敢贸然发作。杜万红一看这还了得?当时便开口让不必客气,结工资让郑勤走。
这便捅了杜美丽的马蜂窝,杜美丽找上门来跟杜万红要解释。杜万红把气势汹汹的妹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直接拍桌子吼地对方不敢吱声。杜美丽一开始还底气十足,后来居然被骂哭了,呜呜咽咽地蹲地上掉眼泪,无助的模样让杜万红也颇为不忍。
杜美丽就那么一个孩子,宠的跟眼珠子没两样,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从小就要什么给什么,等到发现到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对时早就已经晚了。
她本以为把郑勤送进工厂能让他收收心,后来一听杜万红例数的郑勤的种种劣迹,险些就要崩溃。一想到自己未来的依靠就是这么个德行,杜美丽简直生无可恋。
杜万红也没办法啊,杜美丽到底是她的妹妹,郑勤到底是她的外甥,就这样荒废了,她也会觉得可惜。
章母一开始有些茫然,后来将这事儿跟李长明一说,李长明反倒笑了。
爱玩?就是要爱玩的,送部队去!
这北京城里出过多少爱玩的公子哥,一个个那疯狂劲儿郑勤连家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有资源有钱权的玩起来影响更坏,有那么一段时间,九几年到两千年,经济迅速腾飞的时候,北京城里夜场和夜总会就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里面的客半数是商贾,有半数都是那些不务正业的二世主!
他们什么不敢做?吸毒玩女玩男养娈童飙车酗酒,眼看情况到了不可遏制的边缘,这群死小子大难临头,被家逮住狠狠揍了一顿,该关禁闭关禁闭,该丢戒毒所丢戒毒所,出来之后理个平头,直接丢到了部队里,从小兵做起。
部队里别提机制黑不黑暗,对心性的磨练绝对毋庸置疑。定时的教育和训练,甭提多么钢筋铁骨,那一身皮都会慢慢紧实起来。
以李长明的能耐送个进部队简直就是说句话的事儿,更何况谁也没想着让郑勤过安生日子,直接让杜美丽签字将郑勤推进了新兵营。郑勤一开始还痛哭流涕地打电话跟他妈忏悔求他妈接他回家,杜美丽每每心痛难当时记起杜万红对她说的话,为了孩子的未来,她从来没有答应过。
郑勤从进去的第四个月开始就学乖了。打电话的时候也不说要出来的事儿了,可能是因为跟母亲分离太久的关系,他对杜美丽的依赖渐深,杜美丽有时候想他想的狠了,便做些吃的托给郑勤带进去。孩子倒是越来越听话,也有一些退伍之后对未来的计划了。
全家唯独让章母省心的就是小妹杜逢春,她女儿赵百香脑瓜子聪明,从小读书就好。章母一开始没怎么把这孩子放心上,直到听说小升初的统考小丫头居然考了全县第一名,这才正视起了孩子的未来,让杜万红将赵百香接到了市里读初中。
赵百香平常住杜万红家,正常上下学,杜逢春夫妻为了孩子的未来,也淮兴找了份工作,杜万红替他们找了一处合适的房子,当然是让他们自己付房租。因为地理位置更方便的缘故,孩子就住杜万红那边。杜逢春一开始有些眼热姐姐过得好,可慢慢的发现对方虽然不那么大方,可对孩子却很舍得投入,心中的感激便渐盛,也不觉得大姐有多么理所当然地该提拔自己了。
赵百香没有辜负家的期望,初升高时又考上了章泽曾经就读的一中,以全市统考前五名的好成绩。章母眼看她这样能耐,便早早开始为赵百香铺路,请来家庭教师特殊辅导外语,等到她大学毕业,便可以送她出国深造。
杜逢春自以为这些安排都是杜万红做的,对大姐的感激与日俱增。赵百香从小就早熟,也明白想改变命运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做什么都很刻苦。眼看已经到了临近高考的前夕,章母也跟着着急,就害怕孩子太紧张发挥不好。
现才听说赵百香的心态摆的不错,她还来不及轻松多久,杜宝刚那里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章母倒也不是控制欲太强什么都想管,只是见多了世态炎凉,很明白一个新的家庭成员品性如何对家庭的稳定有多么重要。这个如果通情达理,那么一家的感情只会更加和睦,如果任性乖张,那便等着看鸡飞狗跳的大戏吧。无疑的,甄妮给她的印象绝不是前者。
杜宝刚现做什么生意她也很清楚,事实上杜宝刚不知道的背后,章母也托深圳当地的有关部门照顾过杜宝刚的工厂,并且给过杜宝刚工厂几次p·d支线品牌的订单,眼看弟弟的生意好生活富足,她作为姐姐自然感到自豪骄傲。
只不过那次回家乡和甄妮见面的场景太过印象深刻,她直到今天都无法忘却。
李长明见她如此伤脑筋,只觉得总是无意识钻牛角尖的女真是可爱。
“至于吗?又不是要跟弟弟弟媳过一辈子,们当中隔着大半个中国呢。”李长明一边开车一边用看傻瓜似的目光镜子里打量章母,“现是什么身价,说不好听的,她知道之后奉承都来不及,性格再坏敢表现出来吗?她要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单纯脾气坏,吃苦头的肯定是那个执意要娶她的弟弟,自作自受有什么可烦恼的?她要是个精明爱算计的,看到的产业就该缩着尾巴做了,根本不用承诺她任何东西,看到的实力她自然会做让高兴的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好好享受不就成了?”
章母眨眨眼,将李长明的话听进去之后,眉头微皱看着窗外,觉得好像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是,让她知道了p·d……”
“她知道了又怎么样?”李长明手往窗外一指,“看那些高楼里,坐顶层的难不成都是孤家寡?她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拿着身份证去店里买衣服不给钱吗?p·d有没有安保?们小区有没有安保?不想见她到时候可以直接拒绝,既然都不喜欢对方,肯定也没有要给面子那么一说。她来托办事,拒绝不就行了?”
章母垂下眼,心眼转动了几圈,才叹息一声:“是太那个什么,想不开了。”
“顺应自己的心意去做,赚那么多钱工作那么辛苦,要是生活上还得瞻前顾后,们奋斗有什么意思?”李长明最后说了那么一句,打方向盘将车拐了个弯驶上停车坪,“到了,中午记得要好好吃饭,晚上六点下班顺路来接。有事儿就给打电话。”
章母解决了心头大事儿,松了口气,脸上也笑眯眯地,还破天荒倾身李长明脸上啄了一口。
李长明一愣,随即迅速地捏住章母抵他肩膀上的手腕,扭头凝视着章母的眼睛:“是不是很爱?们去结婚吧?”
章母的笑脸立马挂了下来,伸出手指一弹李长明的耳垂,低声道:“滚!浑水摸鱼。”
李长明难掩失望地目送她离开,叹息一声打开车柜,户口本都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年了,到现还派不上用场。
杜宝刚来过北京不少次,与深圳迥然相异路况他还不太习惯,拿着章母跟老家通话的座机号码查出地址,他找到小区外面,车被安保拦了下来。
他没敢打电话,副驾驶座的甄妮也有些不安。车路边停下,他俩靠边站着朝小区内打量。这小区不算是新社区了,房子和绿化陈设都有些老旧,但位于王府井旁边,独特的地理位置没敢小看。从申奥成功开始,北京的房价就一直不停上涨,短短几年之内翻了将近十翻,且还有不停攀升的趋势。这附近的物业早已经翻涨到四万多元一平方,而这边一栋栋一看就知道是复式的排楼里面有多大外也多少能推算一些出来。只这一套房子,恐怕价值就不下千万。
眼看周围极短时间内进出的各色豪车,甄妮瞥了眼那辆让自己骄傲了很久的奔驰,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宝宝,姐真的只是北京上班?北京上班能买得起那么大一套房子?”
杜宝刚也有些犹豫,淮兴的时候杜万红劝过他不要来的,可是一家兄弟姐妹里他奇异地对章母这个二姐就是有种执拗的认同。也许是当初他发迹回村之后只有这个二姐对他没有谄媚的关系,他对章母的尊敬总比对其他兄姐多一分。
座机号码是他好不容易从父母那里磨来的,老家不知道这个号码可以查到家庭地址,给他的时候也没有多想。杜宝刚确定了一次号码绝对正确后,便自作主张地决定来北京给二姐一个惊喜。那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姐姐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模样。跟甄妮的婚礼生中也就那么一次,章母如果不出席,会成为他铭记一生的遗憾的。
他还记得来前大姐一脸意味深长叮嘱他的话,让他记住到了北京,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遇到什么,都要嚼烂之后咽到肚子里。任谁也别透露。一开始他很有些不明所以,现看着面前戒备森严的小区,他恍惚有了那么点猜测。
拿出身份证找到保安亭,杜宝刚精确地报出了章母所的单元和家庭电话,询问业主是否是他所说的那么一个。
保安核对了章母最新修改的同意来访名单后没有找到杜宝刚的名字,虽然看到杜宝刚的身份地址和章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还是很嘴硬地没有透露出分毫。
首站便遭遇的硬钉子,杜宝刚有些泄气,跟甄妮站绿化带上发了会呆,还是咬了咬牙将这个不敢拨通的号码拨了出去。
张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放下茶杯翻过一页,最新的海外时尚杂志有很多的经典搭配都能给她灵感。时装和时尚就是不停的变动中创新再颠覆。难得的休息日她没有去忙工作,而是第一次放下公务享受少有的宁静午后。
电话恰此时响了起来,张素顺手接起:“好?”
“好!”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是杜春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