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团子
她多看了商池几眼,注意到他耳朵里残留的血迹,血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但是他的听力似乎没有问题,所以他耳朵里的血是因为什么?而商池在最开始观察了孙亦春的状况之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柜子上面,似乎是在研究柜子上的花纹。
孙亦春想要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大脑也有些抽抽的疼,精神也有些涣散。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咬自己的手指,好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一点。但她抬手的时候却发现了自己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全是细细小小的伤口,可能是刚才在柜子里挣扎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伤口都黑乎乎的,像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大概是泥土。
她有些恶心,没有多看,放下了手,清了清嗓子,确定其他人的注意都在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上,包括莫名开始盯着她的手指看关注她的伤口的商池。然后她才主动说道:“我现在把发生的事都重复一遍,我们可以对一下时间线和事件。”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亦春还特地关注了一下侯泽。因为她出事的时候能确认侯泽就在附近,除了她,侯泽应该也清楚一些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知道她是怎么躺在这个柜子里的。但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侯泽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些什么,完全是一副拒绝沟通的表现,甚至不愿意听他们分析线索。
而失望的同时,孙亦春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侯泽要这样做,他难道不知道找出真相才能离开这个副本吗?还是他真的完全疯了?可是看他之前的表现也不像。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回了其他两个人身上。但是商池已经将注意力再次从她的手上转开了,再次蹲下来查看地上那个柜子。也不知道商池到底发现了什么,一直在研究柜子。
最后孙亦春只能将目光看向阮菱,这一刻她们的思维难得地同步了——这两个人估计是全都疯了,根本没有好好完成副本任务的意思。
接着阮菱开口说了她看到的事:“我去后院的时候碰到了商池,他站在井边,耳朵开始流血。结束之后他说他当时听到了一些杂音单,但我没听见。而当时主屋已经空了,地上甚至没有我们来过的痕迹。之后我打开了一个放在桌子的盒子,里面都是泥土……还有……有一颗宝石,我在一个村民脖子上看到同样一块宝石作成的项链。我们想要去另一边的屋子,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进来就看到侯泽在钉柜子。”
阮菱描述着她看到的那个盒子里面的画面,但仅仅是回忆起那块宝石和盒子里的泥土,就让她感受到莫名的恐惧。她也不知道恐慌来自何处,倒不是因为盒子里面的东西曾经是一个人。毕竟他们在村长那边拍摄的时候,孙亦春为了引出村民的事,还说了一句“原来的村民是不是都在祠堂里”,反而正好说中了这个情况。
但阮菱也不敢仔细去想自己的恐惧到底来自哪里,她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再次进行了补充道:“整个过程应该不到半个小时。”
他们只在后院进行了长时间的停留,是因为当时商池的耳朵突然开始流血。之后两个人到主屋,又因为主屋比较空,没有找到线索就立刻离开了,也没有耽搁多久。如果当时在后院停留了很长时间,那么商池的血早该流完了。但是孙亦春这边明显发生了不少事,还莫名其妙躺在柜子里,而侯泽甚至在钉柜子,两边的时间上或许会对不上。
孙亦春听了这些再次看了一眼侯泽,但她在知道侯泽做的事之后,却依然没有对侯泽露出类似警惕或者怨恨的表情,似乎只是在确认侯泽有没有说什么的意思。然后她才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个这个村子原本的住民,应该也是唯一一个剩下的了。”
这下,就连一直盯着柜子看的商池都抬起了头。
孙亦春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接着开始讲述自己这边发生的事。
第70章
当时所有的游戏者都在主屋待着,而商池是第一个趁着别人不注意离开的,阮菱则跟在他后面。
孙亦春倒是也想离开,但是祝雪彤正亲密地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找不到机会。她在这个副本的身份和副本人物祝雪彤交好,虽然也方便她套消息,但是也有一些麻烦的地方,比如现在。
祝雪彤柔若无骨的胳膊搭在她身上的时候,孙亦春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尤其祝雪彤身上异常得冷,胳膊就像一条蛇。而当她试探地想要离开的时候,祝雪彤就热情地说要和她一起去。她离开是想去找点线索,如果祝雪彤也去了,那么调查自然也不能进行了,最后她只能作罢。
而孙亦春同时注意到,明明没人盯着侯泽,他却没有像商池和阮菱一样离开去找些线索,只是站在摄像机旁边。他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很少开口说话。不,不止是今天,应该更早……好像是那天从村长的屋子里离开开始的,当时离开的时候侯泽还拍了一下她,让她回过神来,没有继续盯着村长的手看。虽然她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直觉觉得侯泽那一下帮她避开了危险。
孙亦春自然是不准备继续等下去,像她这样的资深者自然清楚依靠原本毫无联系的队友往往是最容易出事的。现在这里唯一的帮手就是同为游戏者的侯泽,所以她找了个理由离开祝雪彤,走向侯泽,想要和他合作离开这里。
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好路过摄像机,便注意到摄像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拍摄中了。
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她刚刚似乎没有看到有人接近摄像机?
同时,孙亦春发现侯泽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那个摄像机。他肯定看到孙亦春走过来的,但是他却依然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盯着摄像机。
因为侯泽这个古怪的行为,本来想接近的孙亦春也停下了脚步。她再次看向摄像机,但是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孙亦春正犹疑着是否要和明显表现不对的侯泽继续合作,却在这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像是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嘶吼发出来的。她听到过一次这个声音,在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一天,当时那个旅馆的老板娘说这是狗叫,但是这听起来怎么都不像狗叫。他们后来循着声音来到院子之后,却看到了地上的痕迹,是一个人在地上爬留下来的印记。
而这一次,声音是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的,那个在地上爬的人就在旁边的屋子里。
孙亦春转头看向祝雪彤等人,这些副本人物却没有理会那个声音,自顾自着做自己的事。随后她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她正想说话,但本来一动不动在盯着摄影机看的侯泽却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孙亦春转过头,对上了侯泽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被这样注视的她忽然感受到一种恐惧,想要大力地挣脱侯泽的手。而侯泽却快速而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就松开了手,再次僵硬地转过身,继续盯着摄像机看。
孙亦春皱起眉,侯泽刚刚似乎含糊地说着什么让她不要听不要看到,但她没有明白侯泽具体在说什么,或许是让她不要离开这里去看那个出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本来已经做下决定的她,再次犹豫了。但留在这里,难道就是一个好选择?
孙亦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那些副本里的人,他们正神态自然地彼此交谈着,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刚刚一直和她待在一起的祝雪彤也没有注意她。但是孙亦春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村长的手上,她可以看到他手上的那些伤口,是那天他想要收拢地上的泥土磨出来的。一天过去了,那些伤口还是原来的样子,村长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处理,甚至没有洗过手,因为那些伤口还是黑色的。
她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眼前那几个人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是眼花了吗?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揉了几下,却注意到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可以看到鲜红的内里。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几个人,这下她的视线又恢复正常了。
是“副作用”?还是“药效”撑不住了?是了,她已经进来副本好几天了,接下来,她的状况只会越来越坏,甚至会影响她的思考。
孙亦春看着这间屋子里的人,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刚刚说了奇怪的话的侯泽也没有再看她,而那个嘶吼的声音还能听得到。她不再犹豫,缓步走到门口,虽然没有人在看她,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轻声说了一句“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然后,她就快速地走出去,往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离开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虽然她是一个人过来的,但是之前商池和阮菱也离开了,当他们听到这个声音也必然会赶过来。然而她来到那个侧屋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人居然没有出现,是被其他情况拖住,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孙亦春已经来不及反悔了,当她到了这扇门前之后,那个声音就忽然消失了。她犹豫一下,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没想到门却直接被推开了。
不,她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推开门,更像是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
门打开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儿童房。虽然作为儿童房来说,这里的地面墙壁都太过简陋,面积也太过宽敞了,而且也没有灯,屋子里只能看到一点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但是这里确实放着一张小小的床,地上还有一些玩偶,而且从做工来看是手工制作的,制作人的技术也不算很好,针脚有些歪歪扭扭。
同时,孙亦春注意到,这些家具的摆放都有些凌乱,明明从这些手工的玩偶可以看出布置的人应该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些家具的摆放都很随意,或者说是匆忙,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布置出来的房间。
而房子的正中间,有一个红色的小木马,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坐在那个对他来说有些太小的木马上,前摇后摇,就算看到孙亦春进来了也没有停下。
这是孙亦春第一次在这个村子里看到这个年纪的小孩。
“你和他们是一起的吗?”小男孩问她。
孙亦春没有试图进入这个房间,她站在门口,对着小男孩微笑道:“小朋友,你指的都是谁?”
小孩认真地用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看着孙亦春,然后说道:“和你一起到这个祠堂的人,我知道他们的秘密。”
“你都知道什么呢?”孙亦春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道,她很难不兴奋起来,毕竟看起来她找到了关键线索,“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一直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住在这里,他们才是后面才来的。”小孩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气得他都不玩自己的小木马了。
“那你的爷爷奶奶呢?”孙亦春逐渐被小孩的话吸引,甚至都忘记了周围的危险,也忘记了自己是听到什么声音才来到这里的。她只关注到这个小孩居然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的原住民,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既然一直生活在这里,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他们被发现了,所以就被带走了,只有我没有被发现。”小孩说道,再次快乐地玩起了自己的小木马。
孙亦春清楚,所谓的被带走应该就是死了,而这个小孩既然能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一定是他的亲人做了什么。而看这个房间的布置,很可能就是当时小孩的亲人出事之前把他藏在了这里,知道了他们具体做了什么说不定就是一条生路:“那他们做了什么?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小孩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开始像唱童谣一样念道:“爷爷挖了我的眼睛,奶奶刺穿我的耳朵,爸爸割下我的舌头,只有妈妈在哭泣,将热油淋在我的身上。”
小孩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在摇晃自己的小木马,看着孙亦春说道:“想要不被祂发现,就不能发现祂。”
“他……是谁?”孙亦春喃喃地问道,她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和一般小孩没有区别的小男孩,看不出他说的话和他的关系。
小孩再次笑了起来:“你不是看到了吗?”
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孙亦春的手。他的皮肤摸起来极其黏腻,甚至在握紧孙亦春的时候,有一种什么东西要脱落的感觉。
孙亦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那个小孩的身边,她这才意识到,她在听着小孩说话的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戒心,竟然信了他说的话。
她立刻开始挣扎,想要逃出去,但是那个小孩却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有把他弄下去。
小孩的面容已经变得极其狰狞,他死死抓住孙亦春,怒吼道:“我要你眼睛!我要你的耳朵!都给我!把这些都给我!”
第71章
“后来,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就在柜子里。”孙亦春将自己的经历隐去一些说完了,她刻意掩盖了当时侯泽的异常,但是对方并没有接收到她的示好,依然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可惜,如果侯泽现在精神状况正常的话应该能补充一些她失去意识之后的事。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孙亦春有模模糊糊地记得最后那个孩子就像融化了一样黏在她身上一样,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下来。她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还能有机会醒来。
她倒不是真的想要帮助侯泽,毕竟侯泽钉柜子的事差点让她憋死在柜子里,她只是单纯觉得侯泽身上的秘密很多,之后她还能找机会拿这件事要挟侯泽换消息。实在不行,她可以后面再透露这个信息,到时候和其他两个队友联手也来得及从侯泽身上逼问出那些信息。而且孙亦春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好了不少,之前眼花的问题也没有再出现过。她估计自己还能在这个副本中再撑一段时间,不必和之前一样着急。
“所以那个小孩也有问题。”阮菱理了理鬓边头发轻声说道,现在她又恢复了刚进入副本时的状态,只是依然离商池远远的,“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个小孩。”
这个自称自己脸上的器官都被亲人割下来了的小孩肯定不是个活人,孙亦春看见的也不会是那个小孩真正的样子,但反正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会是活人,也不差这一个。既然只有这个小孩能够成为这个村庄里唯一的幼童,也是唯一的村庄原住民,那他身上必然有和这个副本背景相关的重要线索。
异常就是最好的线索,即使那同时也是最大的危险。他们不可能继续像这样任由拍摄进行下去,所以即使知道危险也必须尽快找到这个村庄存在的原因。
“我要再去那间屋子看。”孙亦春这么说着,虽然主语是“我”,但她知道其他人也一定会跟过去,不会像她独自去那样危险。然后她看了几眼依然蹲在柜子边上研究的商池,最后还是开口询问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商池也不可能一直蹲着看柜子了,不然蹲也该蹲累了。同时孙亦春也注意到,她一说完这句话,阮菱就往旁边的位置让了让,似乎是想要再离他们远一点。她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阮菱这个举动有些莫名其妙。
商池没有急着回答,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捻了捻自己的手指,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来,这才答道:“这个柜子的比例和木盒的一致,上面的花纹也和那些木盒上的很相似。”
孙亦春和阮菱听到这话,也走过来观察那个柜子。同样的纹路在放大之后就容易让人产生不一样的错觉,更何况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柜子上,而现在仔细去看,就能看出来这个柜子几乎是一个放大版的木盒,唯一的区别在于它的柜门是一个门的设计,和木盒的不一样。
孙亦春伸手摸了摸柜子,她还记得商池刚刚的动作,阮菱站得偏后没有注意到商池手上的动作,但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没在柜子上摸出什么,似乎那个手指搓揉的动作只是她多心了。
商池已经站起来给这两个人让出了位置,他倒不担心其他人发现什么,因为他刚刚研究柜子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地把柜子的位置稍微推偏了下,盖住了地上的痕迹。而且就算他们看见了,也会以为那点痕迹是他们走动的时候落下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面粘上的那点浮土已经被他擦掉了。柜子里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往后退,只有他没有动,也就注意到了一点细节——柜子的缝隙间有细土落下。而随着把柜子的动静变强,细土落下的痕迹也变得明显了。
既然会有细土落下,说明柜子里面肯定是有泥土在的,但是当商池打开柜子的时候,里面却只有一个孙亦春。而他在柜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点泥土的痕迹。以他看到的落下的细土的数量来说,那些泥土肯定不会是原本缝隙里留下的,那么那些泥土呢?又会去了哪里?又或者说……变成了什么?
商池冷静地注视着孙亦春的背影,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甚至精神状况还好了很多,至少没有焦躁不安地把自己全是泥土的手咬出血。而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孙亦春的手上,上面露出的伤口是黑色的,像是泥土的痕迹。但是孙亦春的手指却很干净,只有有伤口的地方有黑色的泥土痕迹,不像是蹭上的泥土。
那么……这些黑色又是因为什么?
商池没有继续盯着看,而是在被孙亦春察觉到异常之前移开了视线。他转头去看这个屋子里其他的柜子。这个屋子里有大概十几个柜子,和地上的柜子是一个款式,柜门也是一样类似门的设计。像这样站在屋子中间,甚至会觉得自己正面对着十几扇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门。
商池还记得在上个副本里就有出现过一个全是柜子的房间,里面藏着尸块。更何况把游戏里所有的柜子都拉开看一遍,是每一个恐怖游戏玩家必定会做的事。所以他环顾一圈周围的柜子,毫不犹豫地伸手拉开了最近的一个柜子,里面空无一物。
他继续拉开柜子,另一边阮菱和孙亦春注意到商池的动作,也开始跟着他一起把柜子打开,找里面的线索。
但是每个柜子里都是空的,即使商池仔细用手去触摸柜子的底部,也没有发现任何泥土的痕迹。即使估计柜子里不会有更多线索了,他也还是再次打开了下一个柜子,而这一次,他却看到了一串沾着泥土的钥匙。
商池神色一动,略微有些诧异,然后他探进柜子里,伸手将钥匙握在手上,整个动作很轻,没有让钥匙发出什么声音。
他在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这串钥匙,这是侯泽当时从旅馆的桌子里面搜到的那串钥匙,理论上来说应该在侯泽身上,为什么会在这个柜子里?是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侯泽在钉柜子,所以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孙亦春出了什么事,被放进了这个柜子里,而侯泽逃过一劫,事后因为不明原因开始钉柜子。
但是……万一侯泽也是从这个柜子里钻出来的呢?他也遇上了和孙亦春一样的事呢?
商池没有在柜子里多停留,只是镇定地和之前一样摸索着柜子的底部,然后再站起身,在别人察觉之前,自然地将钥匙收进了口袋。但当他从柜子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正无声无息地看着他。
“她在说谎。”侯泽像是突然恢复了神智,不再自言自语,他满脸恐惧地对商池说道,“她根本不是一个人过去的。”
第72章
商池沉默地看着侯泽,这个原本身材壮硕的男人现在却因为恐惧而瑟缩成一团。
同时商池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口袋上,以免刚刚放进口袋里的钥匙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声音。他不能确定侯泽在自己身边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他把钥匙放进自己口袋里的动作,但他直觉觉得不能让侯泽发现这串钥匙。
这么一回忆,侯泽开始出现问题,就是在他拿到了这串钥匙之后。
在刚到这个副本的时候,侯泽的外表给其他游戏者的印象就是一个鲁莽蛮横的粗人,但侯泽却是所有人中第一个想到铭牌可能的作用并且第一时间下手抢走商池铭牌的人。这之后也是他先想到远离泥土,还抢在商池前面找到了那把旅馆的钥匙。和外貌的粗犷不同,侯泽的思维敏捷,动作果断,对细节的观察也很仔细,几次动作都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快的那个,能活到这个副本靠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肌肉。
所以侯泽绝对不可能以这样的语气和商池说话,毕竟之前他一进副本就抢走了商池的铭牌。虽然目前来看铭牌的作用还不明显,似乎只是一个身份的分配,但侯泽当时的举动也毫无疑问是和商池结下了梁子。就算商池没有对此作出什么反应,侯泽也不可能真的就觉得什么都没发生,在两人的对话中将自己摆在弱势的地位,直接把这种重要的信息直接透露给商池——更别说孙亦春还在现场。
商池侧过头去,看向另一个方向的孙亦春和阮菱。孙亦春和阮菱比沉迷翻柜子的商池更早注意到侯泽的异动,她们也正一脸警惕注视着这两人。其实只要她们多走两步就可以听到侯泽在说些什么,但她们却没有走过来,只选择站在门口的位置,与侯泽和商池拉开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态。
如果商池等下还活着,她们还有可能提供一点帮助然后交换线索,但是如果商池出了什么事,她们也会选择毫不留情地丢下商池逃走。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侯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有些颤抖,肢体都抖得像在微微抽搐,连站立的动作都有些不稳,配合上那张表情有些狰狞的面容,像是一只随时要脱下人皮的怪物。他就这么死死盯着沉默的商池,再次重复了那句话,“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