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团子
那么这些人现在聚集在一起是为了讨论什么?
在商池思考的同时,前面几个人的对话已经开始了。
“村长。”其中一个人这么称呼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他说话时口音很重,要很费力才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他们明天就准备上门来了。”
说话的这个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比其他的几个村民都要光鲜一些,很明显是簇新的。他也是这几个满脸踟蹰的人中精神状态最好的一个,说话时红光满面,腰杆都挺直了。
商池在这人说话的同时,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被称作“村长”的人,这个“村长”也是他在这几个人里面唯一没有认出来的人。他可以肯定这个村长当时没有站在村民的最前面,甚至没有出现在推倒祠堂的村民中间。但既然这个人是村长,为什么推倒祠堂这么重要的事,他会没有出现,他当时是去做了什么?
很快,那个说话的人就志得意满地继续往下说了:“费主任都说了,我们村里是贫困村,到时候肯定会优待我们,还会派人来教我们怎么科学养猪种田,娃娃们也都能离开村里去外面上学了。村长,说句实在话,我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我们怎么样,这也不重要。就算能离开也享不了几天福了,但娃娃们总不能和我们一样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死后还要被封死在柜子里。”
他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甚至眼角还带上了些泪花。连他周围的几个人都被他的话语感染到,露出了动容的神情。
但是这个村长没吭声,只顾着闷头看着那口井,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开口的人等了片刻,不见村长同意,似乎有些着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
于是,其他几个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村民,也像是下定决心了,开口劝道:“老李也说得没错,费主任他们不会骗我们的。村长,你就同意吧。”
老李看在场的其他人都站到了自己这边,像是松了口气,接着劝道:“村长,你就想想你家二娃,你亲孙子。上次费主任来了,教过他识字,夸二娃聪明,以后肯定能考上……考上……考上北京那边的大学。”
“这事没商量。”村长终于开口了,但是他说出的却是否定的话语,完全没有被老李话语中描述的美好前景所打动。他挥了挥手,让人先走,不想再和他们说下去,“费主任是个好人,但是你们还是早点和他说,不要再来村里了,这里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老李完全没料到村长会拒绝,他不敢信地问道:“好日子就在前面,你到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村长盯着井不说话,接着质问道:“你不会还想着这口井?我们这几年不都是好好的,村里人用木盒做替身也一直没出什么事,上次就……”
老李这话说了一半,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住嘴。
但是村长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猛然回头问:“你们又去干了什么,不是说过了,除非危及村子的大事,不然谁也不能私自去许愿,否则就要被关进柜子里。”
关进柜子这个词汇虽然语焉不详,但是一联想那些前面那句“死后封在柜子里”就知道一定是件非常严重的事。但村长这话一出,老李脸上只露出了些许不以为然,连其他几个没怎么开口的村民都很平静,像是完全不觉得这像是什么大事。
村长的目光扫过这些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你们都做了什么?”
一开始没人回答,最后还是老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主动回答道:“村长,你要是真想把人关柜子,那么全村人都没活人了。你儿子就是带头的那个。”
“你们……你们……”村长的嘴唇都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颤抖着,像是随时都要气晕过去,“你们全都许愿了?我儿子,儿子,我孙子二娃他们……”
“二娃是个好孩子,他倒也没跟着去。”一个人忍不住宽慰道,“但去了也没什么,全村人都去过,也没谁出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这样。你儿子当时让我们把这事瞒着你,就是不想你想太多。他也是为了村里好,这事他也没推脱给别人,他自己就是第一个拿命去试的人。这小子是真的可以,你以后把村子交给他没问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另一个人也跟着劝道,“村里已经一年没有新的孩子出生了,费主任说可能是这里的水土有问题,加上村里这么多年都是内部通婚也有啥机的问题,反正建议我们搬出去。老李那娃娃还是许愿许来的,别家没许愿的还生不出来孩子。你就算是为了村子的未来想想,就同意吧。”
“村长,都现在这样了,您不同意也该同意了,明天费主任就要上门了,到时候你就直接点头吧。”老李对村长这么说道,他虽然努力克制,但话语中还是带了些得意,或许觉得这个局面已经不容村长拒绝了。
站在一边的商池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些人都在争吵着些什么。这里应该是当时费主任要来修路,这些村民来鼓动村长同意的时间点。村长应该是这些人中知道的最多的一个,他看起来也是村里唯一一个反对修路的人。
只是其他人都不觉得许愿是什么严重的事,甚至村长的儿子带着全村人都悄悄许过愿了。他们以为是自己用木盒做替身的事成功了,却没想到其实真正的替身是他们自己。木盒里面才是他们真正的肉躯,现在用的不过是一个泥土做的替身。
也就说在这个小世界的时间线上,这个村子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这些人许的愿望把他们自己变成了一堆泥土,泥土和泥土怎么可能生下孩子,甚至连许家的那个娃娃是是不是活的都不好说。
他以为接下来村长就该答应了。不然要是没答应,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但是村长却依然不松口:“不行,你们根本不知道许愿带来了些什么,让费主任他们走,不要再来这个村子。老李家的那个娃娃……就放在柜子里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村长自己也流露出了不忍,但那点挣扎的神情很快被坚毅取代。
其他人突然就不说话了,这种古怪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前面还劝说村长的突然说道:“村长说得对,那东西还是太危险了。”
“是啊。”另一个劝说的也应和了起来,“我爸死前也让我千万别去祠堂里许愿。姥姥我爷爷他们都是这么没的,村里谁家没因为这个死过人。”
“可那是我家的独苗!”老李着急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村长,你不能让他去死啊!”
“老李,你自己看你家那个孩子会哭会笑吗?”别人开始反过来劝老李,“我早觉得你家娃娃有点问题在,从来没怎么见他睡觉,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看得人都瘆得慌。”
“到底不是正常生下来的孩子,村长说的这话有他的道理在,你就听着吧。”另一个人也劝道。
“这……”前面态度最坚决的那个老李也像是犹豫了起来,“那我,那我再想想,我现在先回去和费主任他们说道说道,修路这事先放着,但是娃娃们上学的事还是得继续。村里也没什么人能教书,孩子还是得送出去上学。”
其他人也一片和气地附合着,似乎完全不想修路的事了。
商池被这个转折弄得一怔,明明上一秒还一副必须要修路的样子,还拿出了全村人都许过愿这件事做要挟,怎么现在又同意不修路了?但要是真的不修路,哪里会有后面的事?
这些人的情绪转变突兀到让他怀疑,是不是这个村长能够对这些人进行精神控制。
老李这几个人却没有再质疑了,他们和村长打了招呼,然后纷纷离开了。
同时,商池发现,随着他们的步行,整个小世界的范围都变大了起来。本来是一片黑暗涌动的地方,现在露出了正常祠堂的样子。那些人就这么越走越远,只有村长还在井的前面站着。
要跟上去吗?商池在犹豫,刚刚那个叫做老李的人说自己要去找那个费主任,他们的谈话也很有可能是影响整件事发展的节点,或许就是因为这次谈话,本来已经决定放弃修路的村民又决定修路了。既然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行走,并且这里看起来也没有太大危险性,说不定现在去收集线索会更好。
但是商池这么想着,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看着那些人走出了祠堂的大门,身影消失在门口。他觉得自己好像漏过了什么,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没有发现。
他的目光在村长和那口井上面逡巡着,最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井边的青苔上,随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之前他虽然注意到了那些青苔,但是因为青苔的位置正好被那几个人挡住了,他只觉得这些青苔是村里有植物生长的体现,并没有过多想。
现在商池再仔细去打量着这些青苔,就发现这些青苔长得很奇怪,一些细小的青苔和别的大块青苔分块,散落在周围。如果把这些青苔生长的位置组合起来看,会发现这倒像是溅射出去的血迹。
这个时候的商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既然这个世界是由一个人愿望组成的,那么这个小世界的愿望,是不是就是这个村长希望那天所有人都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去进行修路的事?
在商池想到这点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身后及周围本来亮起的地方又暗了下来。祠堂的大门消失了,他的身后还是只有一片未知且不明的黑暗。
刚刚要是走入其中会发生什么?
商池来不及去想这些了,他戒备地看着眼前的村长。
村长依然是背对着他站着,但是头上破开的大洞,以及上半身红褐色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90章
井边的青苔已经从深绿色转为了深红色,像是一滩凝固的鲜血。
“不能去许愿啊。”村长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拖得很长,每一个字都是痛苦的悲鸣,“这口井里面啊,都是死人啊。”
几近干涸的鲜血从村长头上的伤口往下滑落,滴入了井中。
商池看着村长头上的伤口,从这伤口的痕迹来看,明显是外力所致,应该是尖锐物体砸击留下的,比刀伤更钝。这里是农村,所以很有可能是锄头一类的器具。以伤口处的红黄□□物痕迹,加上村长的年纪来看,无疑是当场毙命。
村长自己肯定弄不出这种伤口,但既然是他杀,那么会是谁杀了他?
这种偏僻且封闭的村子,宗族势力旺盛,村长的身份往往象征着最大的话语权。而之前的对话里,其他人都只敢摆出各种理由劝说村长同意。村长却可以一摆手就示意那些人离开,甚至还可以决定私刑。况且这是个有着古怪祭祀的村子,村长的身份接触这些最多,也知道的最多,他只会在自己死前把秘密交托给下一任村长。
这几个条件,足够说明村长被杀在这个村子里,一定是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足以打乱所有的计划。如果当时村里的人知道村长死了,一定会人心惶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推倒祠堂的事。
也就是说,杀人的那个人一定是在私下进行的谋杀,在谋杀之后就把村长的尸体藏了起来以免被别人发现,甚至还可能假传村长意思说他同意修路,才有后面的事。
商池在这边推测着是谁杀了村长,又是怎么藏起的尸体,这边村长已经开始继续往下说了。
“你们都忘了这口井的来历了。你们都忘了……这口井都是人命啊……”村长喃喃说道,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村民,那些村民都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但他却毫无察觉地对着那些村民说着当年的故事,“八十多年前,全国各地都在打仗。当时鬼子过来,拿着木仓说是带人去挖井。村里当时是没有井的,都得去旁边的河里挑水。因为当时村里的老人不让挖井,说地里埋了东西不能挖井,也就从来没人敢去挖井。但鬼子手上有木仓,人还是就去了。”
“但鬼子指的那块地根本不出水,挖了几米都没水出来。几个人挖了好久,鬼子也不让停,也不让换个地方挖井,就让一直挖。最后挖了一个足足十多米的坑,依然没出水。当时大家都知道了,这些鬼子根本不是想挖井,是想挖东西,但谁也逃不了,也不敢去问到底想要挖什么。”
“结果有天,一个去挖井的突然跑回来了,说井里挖出东西了。他当时在旁边的林子里上厕所,没瞧见是什么,只听见挖出的那个人大喊了一句‘是个木盒’。他见本来看管他的鬼子都围过去了,怕鬼子挖到东西就要杀人,赶紧跑回来了。”
“村里的人都哭了起来,等了两天,去挖井的人果然都没回来,最后村里人决定去找他们,至少收个尸。去了之后才发现,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那些鬼子也全都不见了,但是那些人当时挖井的地方出现了一口井。井里是清澈的水,全村人都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水。有个人大着胆子喝了口,说好喝,然后就往井里跳。别人赶紧把那人拉住,等他醒了问他到底干什么。他说他喝完水就看见井下有好多人,去挖井的那几个人也在里面,那些鬼子也在旁边。挖井的那几个人让他赶紧帮忙,拉他们上来,他就想去拉他们上来,结果就晕过去了。”
“老人说,这些水根本不是真正的水,都是人变的,大家就决定把井给填上。大家当时把井盖上盖子,用土埋上了。那周围的土也是好土啊,黝黑的土。但村里周围从来都只有红土,只有这井出现后,周围突然多了黑色的土。于是大家就在上面,又盖了一层普通的红土。这事差不多就结束了,但那个喝过水的人第二天就不见了,他老婆只知道他失踪前一直念叨着那水好喝,还想喝。”
商池微微挑眉,这个村长现在在讲的是这个这口井的来历,也是整个副本的起因。从故事来看,背景应该是抗日战争时候的事,日本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地下有东西,就威胁村民去挖。村民挖出来了一个木盒,这个木盒也就应该造成所有事的元凶。再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在场的人都诡异失踪了,只多出了一口井。
也就是说,祠堂是后来才建起来的,这口井才是最初的诡异。
但商池最奇怪的是,这个副本所有的线索,都必然伴随着更大的恐怖。往往是游戏者拼死拼活精神差点被完全污染,才能够得到一点可能的线索。到底正不正确,还需要他们继续尝试,然后往往在尝试过程中,人就彻底疯了。
他原本以为村长说的这口井的来历,会让他没听完就彻底变成一团泥巴。但实际上在村长讲述的过程中却什么都没发生。以至于他听了半天满心警惕以为会出现什么异常,最后却一切正常。
是真的一切正常,还是他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疯了?
但这个时候村长的话还没说话,这口井的故事如果终止在被埋起来之后,也就没有这个诡异的村子了,他说道:“后来又过了好久,从来也没人去过那口井,也不记得井在哪里了,这些事还是老人在我小的时候说出来的。结果有一年闹饥荒,当时别说种子了,大家连树皮都吃完了。那时候别的村子还有人忍不住去挖了观音土吃,最后活活把自己撑死了。那肚子里全是土,根本消化不了。我就记得当时肚子饿的受不了,半夜啃被子,忍不住吃了好几口棉絮。”
“结果突然有天,村里有户人家的家里传来了饭香,他家当时连孩子都饿死了一个,哪来的米剩着。要是有米,他家孩子哪会饿死。别人憋不住上门去问他家哪来的米,他本来支支吾吾不说话,后来怕那人饿极了把他们都杀了抢米,最后才说是井边长出来的。”
“大家去看,那口井居然又被人挖出莱了,旁边果然长着麦子。当时连留的种子都吃了,哪里来的麦子啊!但是大家都饿极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不吃就活不过当天晚上。最后那些麦子都煮成了粥,村里人都分了几口,至少能再撑几天。但有个老人不肯喝,他见过鬼子带人来的情况,这个故事还是他说给我听的。他说,这不是粥,这都是人。几天之后,那老人就被人发现吊死在家里了。”
“麦子只够吃一顿,吃完这顿又没了。当天晚上,村里有个人去找了带米回来的那个人,然后就出村去了,他娃儿和老母已经快饿死了,他找不回吃的,明天他们一家都得饿死。他是带着他老母出去的,回来他老母不见了,但是带回了麦子。最后大家才知道,把人丢进井里,井边就会长出麦子。这吃的每一口麦子都是人换来的啊!但……没办法,大家都饿啊!那年,村里少了很多人,但是也活下来更多人。村里最后约定把所有的事都瞒着,不能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吃人活下来的。”
“最后,饥荒过去了,可大家也发现,不仅是麦子,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那口井都可以给你。他们管这口井叫许愿井,也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村子了,所有离开的人最后都会回到井里。最后大家只能绕着那口井,重新建了个村庄。但我记得那时候的村子,还是在平地上的,但是每年土都会往上升,最后村子就在了山上。大家想要的越多,山就越高。这井,根本不是井。这山,也根本不是山。但大家都忘了,都忘了,只有我还记得。”
村长的故事似乎就到这里结束了,商池却觉得更加古怪了。前面这口井的来历还好,这些村里的人家里有长辈的多少会知道一些。但是最后的那些内容就不是普通村民能够知道的了,甚至可能是只有村长才知道的秘密。
但村长却说了出来,他到底是想要谁听见这些?
“二娃啊,你终于来了啊。”村长叹息着说道,“到我这来。”
商池再次开始戒备,这个二娃应该就是之前的对话中,村长的孙子,也是唯一一个当时没有去许愿的人。其实这些信息就已经足够商池推测出这个二娃是谁了,现在不过是在印证他的推测。
但是村长这句话说完之后,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并没有什么人走出来。
而商池却看到村长却伸出了双手,慈祥地说道:“二娃,过来。”
他是对着井伸出的手。
商池反应过来了,死死盯着那口井的位置。
第91章
商池看到从井的位置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上面全是泥土,几乎看不清手指分叉的地方。
然后,这只手抓住了井的边沿。随后,从井下慢慢爬出了一个人。
要说是人也很勉强,因为他全身都被泥土包裹着,脸上什么五官的痕迹都没有,连身体都极为瘦小。要说是人,还不如说是捏合在一起的泥土。
果然,这个叫做二娃的孩子,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还活着的那个孩子。也就是说,这个村长就是当时把这个孩子的五感全部剥除的人之一,剩下的那几个是村长的妻子和他的儿子儿媳,这个决定也一定是村长下的。
商池看着那个孩子,他还被关在柜子里的时候,曾经用刀戳开过一个洞,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当时趴在柜子上面的,也就是这个小孩。
所以这个小孩是跟着他,进入到这个小世界来的?
村长却完全不在意这个孩子身上的诡异,只是伸手拥抱住这个孩子,把他从井里带了出来:“是我们害了你,但是,一切都要结束了。”
这个小孩也伸出手,做出要抱住村长的姿势。然后下一秒,他的手快速一划,将一只眼珠从村长的眼里剜出来。
明明是一只沾满泥土连手指形状都看不出来的手,在攻击的时候却比刀具还要锋利。
那个孩子死死抓着那颗眼球,一边把眼睛往自己空荡荡的脸上塞,一边还伸出手,贪婪想要从村长的脸上得到更多。
这样恐怖的场景,让商池迅速回忆起孙亦春当时自述她当时遭遇的情况。她说,那个孩子的身体像融化了一样,黏在她的手上,同时还在大喊:“我要你眼睛!我要你的耳朵!都给我!把这些都给我!”
眼前的一切,就是孙亦春话语中场景的再现。或许这个孩子本来的愿望只是待在屋子里等待着回来,但长时间的生活,加上对失去五感的清醒认知,让他对别人的五官产生了扭曲的嫉妒,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