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苏言,我、我能坐你的车下山吗?”
夏庭晚在冷雨中打了个哆嗦,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苏言。
他就是这么愚蠢,有时候冲动之下会做出自己也无法确切解释明白的事,他只是不想苏言走,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里的盘山道比香山陡,路也窄,今天夜里又下了大雨,赵南殊的车单薄,一打滑我就害怕。”
夏庭晚说的话倒也不完全是编的,他的理由有七八分是真的。
刚出车祸之后他几乎有一个月不敢坐车,哪怕只是普通的启动和刹车,都会引起他强烈的不适和抗拒。
但苏言的迈巴赫S600有防弹设计,避震和刹车系统都是最精良的,车身厚重,再加上司机老练,行驶时平稳舒适,给人的安全感像一座移动堡垒,是他唯一能放下心来乘坐的轿车。
苏言之前怕他出行时难受,把迈巴赫和司机都留给了他,自己工作出门时则换了一辆不常开的宾利,
现在虽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六个月,赵南殊平时开车时只要小心点,倒也不会让他有太大负担。
但是今天下大雨,又要下山,夏庭晚等下如果坐赵南殊的车,的确是会很煎熬。
苏言看着夏庭晚沉默了四五秒,夏庭晚见他犹豫,忍不住俯下身把冒着湿气微微打颤的身体贴近了苏言,轻轻地又唤了一声:“先生——”
苏言眼神在雨夜中忽地深沉下来,他转过头,低声道:“上车。”
司机听了之后,也不多话,只是打着伞把夏庭晚带到车身的另一侧,开车门请夏庭晚上了车。
苏言车里带着熟悉的的淡淡冷香,一关上车门就一点也听不见噼里啪啦的雨声,司机也启动了迈巴赫,在大雨中稳稳前行。
夏庭晚低下头给赵南殊发了条信息,叫赵南殊开着慢慢跟在后面。
苏言转头看着窗外的雨,并不开口和夏庭晚说话,似乎真的就只是带夏庭晚一程。
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夏庭晚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在局促的车里,这样的沉默叫人坐立不安。
他真的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仍然在不自觉地想跟苏言撒娇,可是在已经分道扬镳的境况下,这样的他,的确是可耻又可悲吧
“苏言,今天的事,对不起。”过了许久,夏庭晚终于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我妈她……”
“没什么,我不在意。”苏言似乎并不想多说话,连夏庭晚想要继续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道。
夏庭晚有些尴尬地顿住了,苏言望向车窗外的侧脸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冷酷,他感觉哪怕是同样坐在车里,他和苏言之间却好像有了一层疏离的隔膜。
身上湿掉的衣服很令人厌恶地紧贴在身上,像是一层潮湿厚重的铠甲。
夏庭晚打了个抖,忽然说 :“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和温子辰的新闻。”
他见苏言并不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道:“报纸上面写说,你和温子辰一起去吃Ginza的日料,然后去看了黑箱话剧,你们……很亲密,温子辰应该是你的新欢。”
苏言转过头看着夏庭晚,他的眼神很冷:“我已经说了,你们如果怀疑我婚内出轨,就去告我。”
夏庭晚也凝视着苏言,他知道苏言不高兴了,但是却无法就此停下:“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你知道的,我和我妈不一样,我也不在乎什么婚内出轨。我只想知道,你和温子辰……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他还是问出来了。
他辗转反侧想过一万次的问题,哪怕知道答案会让他痛苦,也还是问出来了。
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婚内出轨,如果是以他们最后那几个月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已经是形同虚设。
如果苏言爱他,就不会有别人。
婚姻是框架,爱情才是本质,对他来说,出轨只不过是“不爱”的一个狭义同义词罢了。
“什么叫在一起?”
苏言问:“上床那种在一起,还是结婚那种在一起?”
夏庭晚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是好像苏言本来也不打算等他的答案,嘴角冷冷地挽起了一个弧度,平静地说:“离婚后——我和温子辰做过爱,这是你要的答案吗?”
听到答案的那一刹那,夏庭晚忽然感到很空虚,他像是陷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洞。
他想要忙起来,抽根烟、或者咬下指甲,仿佛这样才能缓解此时的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
夏庭晚听到自己茫然的声音这样回答道。
——
他不知道他要的答案是什么,也不敢再想下去。
夏庭晚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地绞在一起,可是却还是很麻木。
或许是因为痛苦来得太过尖锐,不得不自欺欺人地把自己的感觉都磨得很钝。
他很想花些心思去听车外的雨声,可是迈巴赫的完美隔音却让他连这点转移注意力的尝试都毫无用处。
“有烟么?”
就在这时,苏言忽然说。
夏庭晚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苏言基本上不抽烟,人又干净整洁,所以哪怕夏庭晚都从来没敢在苏言的这辆迈巴赫里抽过烟。
夏庭晚虽然感到错愕,可还是听话地掏出烟盒拿了一根递给苏言。
苏言把烟叼在嘴里,然后用那双眼睛淡淡地扫了夏庭晚一下。
夏庭晚这回倒是马上明白了苏言的意思,低下头沉默着点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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