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走那个白月光 第33章

作者:双层深海鳕鱼堡 标签: 近代现代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好了起来。

许知礼听说老陈开了这么多年的小卖部要被迫关门,就去求了父亲,一向惯着儿子的许父立刻找了人,上面要求小卖部关门的命令很快销声匿迹。

“今天你和你朋友随便拿,”老陈豪气地摆摆手臂,“我请客!”

许知礼笑了下,也没客气,玩笑道:“那我可得把你这儿都搬空了。”

“搬空就搬空——”老陈笑着,视线一转,忽然顿在宋砚珩的身上,话锋一变,“诶,这位帅哥,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

宋砚珩微微笑着,礼貌回应:“我从前也是长夷A中的学生,您眼熟很正常。”

“不不不,每天来往那么多学生,我不可能个个都眼熟,你肯定做过什么事”

许知礼不以为意:“得了吧,就长他这样,谁能不印象深刻。”

老陈摸摸头,将信将疑:“那倒是。”

说是要搬空,其实两人只象征性地拿了两瓶水,许知礼还多挑了根柠檬味的真知棒。

他拆开包装袋,将糖咬进嘴里,刚打算和老陈告别,就看见他猛地拍了下脑袋,音调很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宋砚珩。

“我想起来了,”老陈大喊,“号码牌,那个来买号码牌的,是你吧?”

第38章

五月,长夷A中开启了长达三天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场面盛大,光是一场开幕式,就有满天飞的无人机和数不尽的礼花做铺垫。

长夷的天热得很快,刚五月初,气温就高达三十度,学生们坐在操场看台上,两两三三地聚在一起,交叠的遮阳伞遮盖住人群大半的面积。

作为班里的体育健将,许知礼被老班强迫着报了五六个项目,马不停蹄地在操场忙活,几乎没有回到看台的时间。

下午三点,正是烈日当空的时候,许知礼冲破终点线,身上挂着红色的飘带,被风吹得缠绕在腰间,像是胜利的标志。

耳边同学震破天际的呐喊似乎变得遥远,纵然体力再好,跑完一场完整的三千米,许知礼还是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身边的同学递来一瓶矿泉水,许知礼接过,随意掂量了两下——是常温的。

前几次参加完项目,韩封和苏青都会跑过来接他,这次他们正巧在旁边参加跳高,就叫了另一个人来送水,那人并不知道许知礼运动完只喝冰水。

许知礼道了声谢,拿出纸巾将额头和脖颈处的汗擦净,不想麻烦同学,打算自己去小卖部重新买一瓶。

那时他还不认识陈思,等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放在柜台上准备结账时,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过来。

许知礼鲜少有这样窘迫的时候,他略微局促地扯了下衣角,面色尴尬。

陈思看出他的为难,主动说道:“最近我们店在搞活动,一个冠军号码牌可以免费兑换店里任意物品,小帅哥,你身上这个是吗?”

学校里的每一个项目和参加人员都会得到独一无二的号码牌,而颁发奖项时也会用号码来代替人名,所以号码牌就是胜利的代码。

他正巧刚在三千米长跑中夺了冠,许知礼从衣袖上将号码牌摘下来,爽快地递给陈思。

陈思略微低头,扫了一眼——12号。

他将号码牌随意收进手底下的抽屉里,摆了摆手:“真是厉害,我年轻的时候都没拿过冠军——拿走吧,继续加油啊。”

许知礼说了声谢谢,拿起冰镇的矿泉水,拧开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直到嗓子的灼热感消失,才拎着瓶身转身离开小卖部。

“在看什么呢?”

安禹从货架上拿下两包薯片,戳了戳一旁已经出神好久的宋砚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的收银台。

他刚玩游戏输了,光顾着从货架上挑那群人发来购物清单上的东西,无意间回头,就看见宋砚珩望着柜台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禹分了神去看,发现是个男生,匆忙地摸了摸两边口袋,然后尴尬地站在原地,似乎是没带钱。

他不认识那人,自然也懒得管。

结果下一秒,安禹就看见身边一向讨厌多管闲事的宋砚珩,抱着怀里替他拿的一堆零食就要往过走。

可惜人家没给他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听了老板的话,毫不犹豫地摘下号码牌,拿起水一边喝一边往门外走。

安禹奇怪道,“谁啊,你认识的人吗?”

宋砚珩没理他,只一错不错地盯着少年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尽头,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少年穿着班级定制的班服,设计简单的白色T恤,胸口印着两只卡通兔子,或许是因为填大了尺码,松松垮垮地包裹住上身,显得人愈发清瘦。

风一吹,衣服微微卷起,露出一段匀称白皙的腰。

他将安禹刚刚一股脑放进他怀里的零食们重新塞回安禹手上,大步走到柜台前。

“您好,”宋砚珩低下头,问道,“刚才的号码牌,可以卖给我么?”

老陈被这突然出现的漂亮少年弄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他:“号码牌?刚刚那人的号码牌吗?”

宋砚珩点头:“对。”

“您出个价,我都可以的。”

老陈将少年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看出来这不是个缺钱的主儿,于是故意道:“两千,不讲价。”

果然,少年眼也不眨:“好的。”

眼见着人真的要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老陈连着叫了几声才止住他的动作:“哎哎哎,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给啊,我可不干这种坑小孩儿的事。这样吧,你空闲时间来店里给我干半个月的活儿,收银整理什么的,行不行?”

——其实老陈早有心思,这么好看的小孩儿真要在他这干活,就算客流量不翻倍,站在门口赏心悦目也是好的嘛。

宋砚珩只静默片刻,就答应下来:“好的,没问题。”

陈思喜滋滋地打开抽屉,将刚刚的号码牌拿出来,递给宋砚珩:“那就说好了,不过,你要这号码牌做什么?”

宋砚珩接过号码牌,垂下眼,用指尖很轻地摩挲了两下。

“没得过三千米的冠军,”宋砚珩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想买一个做纪念。”

这理由确实合理,老陈没多想,哈哈笑了两声:“这样啊,行,拿去吧。”

安禹提着一大袋零食和宋砚珩走出小卖部,探头过来看他手上的号码牌,“你要这个做什么?”

宋砚珩将号码牌仔细地叠起来,小心地放进外套口袋里,语气莫名有些得意,不知道在炫耀什么:“这是冠军的号码牌。”

“冠军的号码牌和你有什么关系,”安禹一头雾水,“这是人家得的又不是你得的。”

宋砚珩瞥他一眼,“差不多。”

安禹还是没听懂这位哥在说什么,“再说你去年不是得过三千米的冠军吗,还骗人家老板说没得过。”

“对啊,”宋砚珩面不改色,“我今年没得。”

“难道不是因为你没参加吗?”

宋砚珩向逐渐靠近的操场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如果参加了,就看不到了。”

——高一的三千米先跑,高二和高三则是一起跑的,安禹还记得去年刚跑完三千的宋砚珩连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像离弦的箭似地冲回了观感最佳的看台处。

等到安禹找到他时,他已经站在栏杆前,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半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跑道方向。

“砰”,枪声响起,下一轮三千米开始,跑道上的人冲出线外。

而升入高二,打破过三千米记录的宋砚珩却说什么都不愿再参加了,只是可怜了安禹,被班主任逼着报了名,最后拿下了倒数第三的好成绩,被那群兄弟笑了好久。———宋砚珩微微挑眉——陈思这样好的记忆力实在令他有些惊讶,但他没否认,很轻地冲陈思笑了一下:“您记性真好。”

“那当然了,”陈思又眯起眼睛打量他一番,“真是有好多年没见了啊,都说岁月不饶人,你俩倒是越来越帅,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我可记得你当年替我打了半个月的工,那段时间挣的顶我半年的钱。”

如陈思所料,宋砚珩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堆小男孩小女孩往进走,除了本校的,外校的人也都跑到他这儿来买东西,小卖部里来了个超级大美人的消息很快在校内校外传遍了。

记得后来宋砚珩要走的时候,陈思实在舍不得这样一个摇钱树离开,还从抽屉里把所有号码牌一股脑全拿出来摆到桌上:“我再给你几张号码牌,你留下来行不行?”

“这里有400米的、800米的、跳高的、跳远的,哦,还有扔铅球的”

宋砚珩无奈地笑:“抱歉,学校的事实在有些多,恐怕后面抽不出时间来。”

于是陈思痛失一员得力大将,还难过了好几天。

许知礼对这件事还算有点印象,当时班里原本从不去小卖部的班花,有段时间隔三差五地就往小卖部跑,甚至还主动帮人代购。

他听有人调侃班花,说小卖部有个天仙,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跑了。

如今一看,原来是个男狐狸精。

又叙旧了一阵子,许知礼实在发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宋砚珩余光中看见,很快终结了陈思抛来的话题:“我们还有点事,等之后有空了再回来看您。”

陈思满口答应,临走时,还又从冰柜里拿出两瓶草莓酸奶,嘱咐两人带走。

上了车,宋砚珩将吸管插好,递给一边昏昏欲睡的许知礼:“喝么?”

许知礼道谢接过,冰凉的触感驱散了几分困意,他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浓稠的酸奶里满是大块的草莓颗粒。

“还是那么甜。”甜到发腻的味道虽迟但到,许知礼忍不住皱眉抱怨了一声——他估计老陈常年将草莓酸奶第二份半价,就是因为它实在太甜了,回购率极低。

“嗯,”宋砚珩在一边应和,“是很甜。”

许知礼疑惑道:“我记得你不是讨厌喝酸奶吗?”

前几天宋砚珩在他家借住时,听说酸奶能解酒,许知礼还特意让他选,结果他毫不犹豫地在酸奶和姜汤之间选择了后者。

“是不太喜欢酸奶,”宋砚珩沉默半晌,忽又补充道,“但喜欢这个。”

许知礼不甚在意:“是不是朋友给的?我记得他们总喜欢买的时候捎带一份,因为这个第二份半价,喝不完就给人。”

宋砚珩应声:“嗯,没错。”

“第一次是你给的。”

酸奶猛地堵在嗓子眼,许知礼狼狈地咳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一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谁给的?我?”

他高中时根本都不认得宋砚珩,怎么可能会送他酸奶?

宋砚珩倒是很平静:“当时你买了两瓶,走的时候只带走一瓶,我提醒你的时候,你说送我了。”

许知礼瞪大眼睛,努力回想。

幸好他的记性还没差到跌落谷底,许知礼绞尽脑汁终于从回忆里扣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当时小卖部收银员是个大美人的消息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韩封他们几个最爱八卦,许知礼有次无意间听到他们讨论。

因为宋砚珩是空闲时才回去帮忙,所以并不是所有人去都会见到他——“我今天见到那个最近很出名的男生了,确实长得好看,但看他穿得也挺好的啊,校服里那件内搭最少也得五位数,怎么跑到小卖部兼职去了?”

“家道中落呗,”这种事情在A中并不少见,甚至有许多家里出了变故,学习又不好的,因为支撑不起高额的学费而退学,“唉,也怪可怜的。”

“你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人家再没钱,长一张那样的脸,还怕将来没地方挣吗?”